小说介绍
要不是我死了,我真得跟她好好唠唠,我是怎么被人当成床上替身,一点人权都没有的。邢煜对其他声响充耳不闻,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林写忆,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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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的脸色骤然一变,几乎是脱口而出:
阿煜你说什么呢!写忆明明……
我挑了挑眉,心中暗道一声哦嚯,要说漏嘴了?
但我姐不愧是我姐,及时把话收回,干干地扯了下嘴角。
写忆,明明说,说不来的……
我旁边的我妈就没这么淡定了,简直快被邢煜吓疯了,惨白着一张脸看向我的位置。
阿、阿煜,你瞎说什么呢?
这、这哪有人?
我妈慌得很厉害。
邢煜愣了,清楚地指着我,视线扫过诸多宾客。
她就在这啊,你们看不到吗?
我姐和我妈的脸色都变了。
宾客们哗然一片。
有些胆小的已经在往外跑了。
毕竟我头七呢,不信邪不行。
我姐走上前来一只手拉住邢煜的胳膊,另一只捂住了心口。
咬着嘴唇,眉目间透出的娇弱与柔媚,连我看了都想抱抱她。
阿煜,别闹了,写忆说过不来了的。
现在闹哄哄的,我有点害怕,心好慌,好不舒服啊。
我们还在仪式上呢,别因为这点小事就……
邢煜却没管,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沉至极,大跨步走下来站在我面前,眉心紧拧。
林写忆,你这又是在演什么?
我有些震惊,头一次见我姐用心脏病这个理由,都没能拦住邢煜的。
以前她只要一说心脏疼,大半夜三点,邢煜都会扔下我,去医院陪她。
甚至有一次,我半夜三点急性阑尾炎,邢煜送我的半路上,因为我姐的一句话,都能让我下车自己打车,半点不管我死活。
想着,我歪头看了看邢煜,淡然一笑。
我一个地缚灵,能演什么?
邢煜见我沉默,耐心几乎用尽,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
林写忆!说话!
这下,落荒而逃的宾客更多了。
连我妈都往外跑了好几步。
我姐倒是没动,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我的方向。
但通过她的眼神聚焦点,我敢肯定,她看不到我。
往外跑的人群中,唯一逆行的小左格外扎眼。
他穿过人群,脸色凝重地走到邢煜面前,顿了一下,吸了口气。
邢总,写忆小姐找到了。
她……七天前投湖自尽了,尸体现在在医院……
邢煜如遭雷击,漆黑幽深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我歪头,冲他凄然一笑:没骗你,真死了。
死后第六天。
一直有人来找邢煜确认明天订婚的大小事项。
但邢煜有点心不在焉。
最后,跟他的助理小左说:
找找林写忆吧。
同时,也跟我发了一条微信。
林写忆,回来,想要多少钱,给你就是。
我不禁笑了笑,怎么他就觉得我这么喜欢钱呢?
我人都死了,要钱也没用了。
但我并不想让邢煜找到我。
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尸体。
那样凄惨,又那样丑陋的尸体。
邢煜自然没有等到我的回复,气得把手机扔到了一旁,铁青着脸道:
有本事一直别回来。
头一次见他这么孩子气。
我哭笑不得。
邢煜,我这回啊,可太有本事了。
死后第七天。
订婚现场。
毕竟是两大家族的婚事,来的宾客超多。
好多宾客都在说呢,说他俩青梅竹马走进婚姻,真是般配。
我坐在了第一排,想亲眼见证着我最爱的男人,娶我幸福美艳的姐姐。
但我妈方云云就坐我旁边,脸色凝重地给我爸发微信。
你死哪儿去了?林写忆不愿来就算了!你赶紧回来!
有什么能比思雨结婚还重要的?
我爸那头显示正在输入,半天,才发过来一句话:
写忆死了。
七天前投湖自杀了。
我妈的神情猛地顿了一下。
一时间像是傻了似的。
我爸的消息还在发:
尸体昨晚就被打捞上来了,娱乐新闻都爆了,几乎全城都知道了。
姐姐订婚大喜日。
妹妹头七无人知。
讽刺不讽刺?
全城都知道我死了。
但我的亲生父母却还在忙着给我的亲姐姐办婚礼,一点不知道。
怪不得,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表情都那么怪。
我爸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今天刚好是头七,这也太晦气了……
哦,他这意思是怪我死得不是时候?
连累林思雨订婚了?
爸,真不怪我,是我姐自己不挑日子,非在那天逼死我。
也算她自作自受吧。
礼乐响起,邢煜挽着我姐,缓缓走上宣誓台。
他今天真帅气,虽然同样是西装革履,但今天就是格外地帅。
我姐也很美。
化了妆,褪去了之前病恹恹的柔弱,更美了。
我们真不愧是亲姐妹,喜欢的婚纱品位也差不多,是我最喜欢的镶钻一字肩,衬得她脖颈修长,肩颈优美。
真好啊。
如果说我们姐妹俩只能幸福一个的话,那以后,我姐应该会带上我那份,加倍幸福吧。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恨了,毕竟我都死了。
然而奇怪的是,这么美的我姐站在面前,邢煜的眸光却在观众席上来回,似乎在找人。
最后,在我惊讶的视线中,他居然跟我对视了。
松了口气似的,居高临下地说:
林写忆,你终于闹够了?跟我服个软,我……
自己看自己的尸体,这种感觉当真奇妙。
妙得我想捂脸。
丑啊。
尸体在河里被泡了七天,真的丑。
惨白臃肿,连阿奶给我买的鞋都撑裂了。
我妈像是终于想起我是她亲生的女儿了,从进门就木呆呆地看着我的尸体。
明明之前收到我死了的微信时,还只是震惊来着。
现在亲眼见到了,眼神里居然带了些令我陌生的悲伤?
怎么会……死了呢?
自杀。
停尸房里,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说话的是女警,她冷着脸,伸手递过来一份资料,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眼神扫过穿着婚纱的我姐,一身喜庆旗袍的我妈,还有西装革履的我爸。
语气嘲讽,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亲妹妹失踪七天,也没耽误办婚礼哈。
要我说啊,你们可以等结完婚,回完门,生了孩子,等孩子会磕头哭坟了,再来哀思。
效果一样的。
我妈被噎了一下,神情顿时尬住,要哭不哭的,有些搞笑。
我姐把我妈往身后拽了拽,对女警露出一抹歉然的笑,语调温温柔柔的:
抱歉啊,我妈只是伤心过度,没反应过来。
女警嘲讽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我姐的婚纱,应了一句:
哦。
我默默地给女警姐姐点了赞。
最后进门的邢煜却只看了我的尸体一眼,便冷了脸。
转过身去盯着我的灵魂,声音淡漠又固执:
她不是林写忆。
林写忆就在我面前。
我却没回应,歪了下头,视线下移,看着他的手。
要是邢煜说这话的时候,手别抖得这么狠的话,我还真就信了他的那句不是。
他分明就已经认出了我。
但他不愿信。
说完,邢煜上前做了个想拉住我胳膊的动作,但伸到一半又恐惧了似的,缩了回去。
僵硬地坚决道:林写忆,跟我回家。
两个警察还有我爸,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我姐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平复下来,温柔地对着两人解释道:打击太大,出现幻觉了。
男警察看了看邢煜身上的新郎西装,了然地啊了一声。
姐夫和小姨子,关系真好。
女警却冷冷地切了一声。
我挑眉看向了这位面容清秀的女警,哦~~这位姐姐是个有故事的嘛。
很懂小姨子和姐夫这些道道嘛。
要不是我死了,我真得跟她好好唠唠,我是怎么被人当成床上替身,一点人权都没有的。
邢煜对其他声响充耳不闻,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林写忆,跟我回家。
我笑了:我没家,林写忆从来都没家。
家,应该是永远不用担心会被驱赶的地方吧。
随随便便就被赶出去的,怎么能是家呢?
邢煜你是不是忘了?
每次你从医院看完我姐回来,看到她受罪的样子,都会气得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睡?
三年来我姐一不顺心,我就得被赶出家门。
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天气,不论我穿得厚还是薄。
还必须得要随叫随到,任劳任怨。
我姐大半夜想吃螃蟹,我得立马做了,亲手拆好给她送去。
晚一分钟,就得在病房门口等一个小时,然后看着他亲手丢掉我一点点剥出来的蟹肉。
因为我姐啊,根本就不能吃凉性的食物。
这……怎么能算是家呢?
邢煜应该是记起来了。
所以,他怔住了,表情有些复杂凝重。
但最后,还是冷着声音,固执地说道:她不是林写忆,不能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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