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玉制十二旒的黑色冕冠,有节奏的晃动。 玄色上衣,朱色下裳,绘有章纹的冕服,因为连续走动,而发出轻微的声响… 踱步许久的天子刘宏终于脚步停下,凝望着眼前的小黄门蹇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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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摆着彩礼箱笼,曹家的仆人正在接待宋家的家奴。
这些礼盒,均是地方郡国国相,托隐强侯宋奇的关系孝敬给大鸿胪曹嵩的,可因为曹操的踏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曹操的眼眸凝起,态度倨傲,将一封亲笔书写的信笺递给宋家的家奴。“礼箱壁还,从今往后,不要往曹府送这些,我父亲也断不会因为这些财物,就格外照顾某些郡国,让他们都死了这条心!”
言及此处…
曹操大袖一挥。“曹家可不贪这些小利,回去告诉你们公子,就说我曹家攀不起他这个皇亲,礼箱壁还,从此后一别两宽!再来叨扰,就莫怪我取出三年前铸造的那五色大棒,六亲不认!”
呃…
闻言…
宋家的家仆惊到了,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自然,他们听说过曹嵩之子曹操是个愣头青。
三年前任洛阳北部尉时就铸五色大棒,棒打权贵,就连当今陛下最宠幸的宦官蹇硕,他的叔叔违禁夜行,就时被曹操活活棒杀的!
这两年,任顿丘令,又在顿丘县颁布什么十罪疏!
几乎把能得罪的权贵全都给得罪了个遍!
他对宋家如此态度…看似意料之外,似乎,也是情理之中,谁知道这个“愣头青”哪一天,哪根弦就不对了!
“曹公子,敢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曹大鸿胪的意思?我等想拜见下曹大鸿胪!”
有胆大的家仆补上一问…
哪曾想,曹操语气更添冷冽。“退了就退了,哪那么多废话?我的意思自然便是我爹的意思,缘故都在书信里了,门子,送客!”
说到这儿…
曹府的仆人一伸手。“请…”
一干宋家的家仆无奈的带着礼箱转身离去!
曹操看着他们走出曹府,这才长长吁出口气…
唉,羽弟提及的,尽管为难,可他已经照做了!
只希望…羽弟算错吧!
最好,那曹家的大祸临头是子虚乌有!
只不过,曹操顿足沉思。“羽弟那道家阴阳师学术,还有星像占卜之术还从有过纰漏!唉…唉!”
就在这时…
“噼里啪啦!”
后堂传来几案被掀翻和物件滚落之声,曹嵩管不住儿子,自己倒是气的不轻,他颤抖着大骂:“好啊,你小子是当官当出本事来了,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呼…
曹操似乎已经习惯了父亲这副模样,一摊手回望向那被许多人搀扶着走出来的父亲。
嘴上丝毫不落下风:“圣人遗训无罪,有罪的是那些虚伪、弄权、贪墨好处的官吏,违背心智,扭曲心灵,背叛为臣之道,粉饰太平!”
“你…”
曹嵩都快气炸了,他食指怒指向曹操。“你在说谁?谁…咳,咳…你可知道,你借的那百万钱?那几百斤黄金?有多少是从这些贪墨中出来的?”
噢…
曹操挠挠头,“方才父亲不是说,这些钱都是借来的么?还说用孩儿的俸禄抵挡一阵,呵!孩儿总是说真话,可父亲却习惯了说假话!偏偏,说假话的人赚的盆满钵满,说真话的人却受到无端指责!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这一番话…
有许多是这些年曹操当官后的感悟。
而很多时候,他都会陷入死胡同,若非与柳羽书信往来,经柳羽开导,怕是曹操早已变成了另一幅截然不同的厌世模样!
“孩儿告辞了,不送!”
曹操大步走出曹府,回望了一眼那曹府的牌匾下,格外醒目的“教子有方”四个字,呼出口气,再度往东城门外行去!
曹府不留他,他还能去玉林观嘛!
比起这贪墨之地,施粥救济穷人的玉林观更像个家!
…
…
浴室中四面笼着轻纱,如烟如雾,热水的蒸汽弥漫得屋内缥缈若梦境。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道姑领着柳羽进入其中,还有一名五岁左右的女娃正在往浴盆中倾倒花露。
“任姑姑,洗个澡而已,不用这么铺张!”
柳羽看着这浴室,委实有些奢靡!
当然,他并不缺钱…
凭着对这个时期物价的了解,低买高卖一些硬通货,足够维持玉林观的开销。
何况,还有江西龙虎山的天师道分坛、巴蜀之地的鹤鸣山总坛也会时不时的送来一些钱粮,用以招揽教众。
至于这些钱粮哪来的?
呵呵,柳羽心知肚明,看透不说透…
身处这乱世,永恒的只有利益,根本没有啥道德底线是不能突破的!
“小道长接济我们这些流民,我们感恩不尽,小道长好干净,自然这玉林观的浴室要细心布置,其实花费倒不是很多!”
说话的这位女子名叫任蔓,是关西临洮人,去年七州发生蝗灾,三辅之地与关外也没能幸免,没了丈夫的任蔓带着女儿往关中避难,走着走着,跟着无数流民就涌入了洛阳。
洛阳城不让她们这些灾民进,她们只要在郊外屯驻。
而她与女儿极其幸运,加入了天师道,在玉林观一住就住了一年,还成为了这玉林观的道姑,负责服侍这里的小观主。
而她的女儿,就是那个五岁正在洒花露的女娃,跟她姓,名唤红昌,当然了…柳羽喜欢称呼她的小名——刁秀儿!
“任姑姑,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柳羽吩咐一声。
“好!”任姑姑答应道,“我让秀儿守在门外,小道长有事唤她就好!”
与那些富豪贵胄的公子,动辄十几个服侍沐浴的婢女不同,柳羽还是习惯自己洗澡…要知道,他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呀!
被人服侍沐浴会有反应,蛮尴尬的…
哪曾想,就在这时。
“有东西,大哥哥的腰上,好像有东西!”
突然,五岁的刁秀儿好像发现了什么。
柳羽还没反应过来,刁秀儿已经跑到他的身后…温热、细嫩的指尖触碰到了柳羽的腰上。
“啊…”
似乎看到了什么,刁秀儿吓了一跳,腿上一个踉跄竟是跌倒在地上。
柳羽会意,“哈哈”一笑,“秀儿是看到我腰上的胎记了吧?”
“胎记?”
任姑姑疑惑的问道…
柳羽大大方方的褪去上衣,指着后腰的位置。“小时候,师傅就告诉我,我后腰处有一块儿胎记,像是一条卧着的龙!倒是不曾想,这胎记吓到秀儿了。”
噢…
任姑姑与刁秀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特别是刁秀儿…她低着头,“大哥哥,对不起…”
“没事儿,乖,出去玩儿吧!”
刘羽摸摸她的小脑袋…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任姑姑数落一声,朝柳羽行了个歉礼,这才退去。
“哈欠…”
看她们出门,柳羽这才打了个哈欠,褪下衣服,跳入了木桶中。
——好舒服啊。
…
半刻钟后!
玉林观后山之处…
任蔓一步三回头,确保无人跟踪后,方才小心翼翼的登到了半山腰上。
而她的面前…一名黑衣人早就守在这里。
“看清楚了么?”
“胎记是一条龙…一条盘卧着的龙!”
“当真?”
“我与女儿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做得好。”黑衣人很爽快的将两粒药丸交到了任蔓的手里…“这是你与你女儿的解药!”
言及此处,黑衣人再度抛给任蔓一袋钱币!
“赏你的!”
任蔓小心翼翼的收好药丸,朝他磕了个头,却将钱币递还了回去。
“多谢将军!这钱小女子不敢收!”
黑衣人没有回话,就打算离去…哪曾想,“将军…”任蔓的声音再度吟出。
“怎么?”
“将军可否不要…不要为难玉林观,不要为难小道长!”任蔓银牙咬着红唇,有些艰难的开口。
“为难,呵呵!”
黑衣人爽然一笑,伴随着笑声,他翻身上马,消失在了山道之中!
洛阳皇宫,经司马门,步入复道,再向前便是千秋万岁殿。
此时,千秋万岁殿的门前守卫森然伫立,看到天子刘宏走来,御林军纷纷单膝跪下,动作整齐,却一言不发。
这些御林军是天子刘宏亲自挑选的,无有例外出身寒门。
而自打十一年前的党锢之祸,血色残阳布满长空,整个皇宫沦为血腥杀戮的战场。
亲政以来,刘宏第一桩大事,便是组建了一支,只听命于他一人的“禁军队伍”,取名“西园校尉军”!
至于这千秋万岁殿,便是刘宏对西园军发号施令的场所!
呼…
轻轻的呼出口气,抬眼看到“千秋万岁”的牌匾,刘宏原本散漫的笑容渐渐收敛,表情变得凌厉肃穆。
他大步进入其中,在龙椅上落位!
门外,早已排队等候十余名御林军,皆是整齐划一的黑色劲装,似有要事禀报。
史书中记载汉灵帝时,往往用“荒淫无度、卖官鬻爵”这样的辞藻!
就连诸葛亮在《出师表》中也提及“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可以说,汉灵帝刘宏几乎被黑了千年。
可事实上,他从一个无依无靠的藩王,十二岁孤身进京登基,在只手遮天的外戚与权臣的双重重压下夹缝生存!
更是联合宦官搞死了权臣掌握大权,分化太监对抗党人,说白了,就是削弱、制衡世家豪门,这个威胁皇权的庞然大物。
他善于隐忍,用超凡的手段制衡各方势力,哪怕在天灾人祸不断的汉末,愣是凭着一己之力将这就要倾倒的大汉多扶了几年!
要不是接连不断的天灾与黄巾军!
要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致君尧舜,却一毛不拔的世家豪门!
要不是汉灵帝殒命的早了那么几年,或许他能做的更多!
只是,历史从来没有如果,史书上的记载从来都是——成王败寇!
此刻…千秋万岁殿的龙案上摆放着十三盘菜肴。
在刘宏看来,这代表着大汉的十三州,而四种不同的瓜果,则是代表着四股截然不同的势力。
——胡桃代表着“宦官”。
——葡萄代表着“外戚”。
——胡瓜代表着“世家豪门”。
——潘石榴则是代表着“将门”。
深谙帝王之道的刘宏知晓,为君者不可有所偏好,若已有,则万万不能为他人所窥。
便是为此,就算他再喜欢吃哪一道菜,也不能超过两羹,至于瓜果,更是不能超过两口。
“嘎嘣!”
刘宏拿起一块儿冰镇胡瓜,一口下去,清脆爽口、沁人心脾!
咽下胡瓜,刘宏整个人变得更加肃然。
——“奏事!”
一名御林军回禀,“陛下命蔡邕刻熹平石经于太学门外,以便洛阳士人研读,谯县曹氏的永昌太守曹鸾却就此事上书陛下,为先前的党人鸣冤!受到了满朝士人的支持!”
说着,他将一卷手卷放在龙案上,上面有不少士人聚集于一处,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他们还在惦记着为党人平反!
“哼…”
天子刘宏一声冷哼。“这群士人!”
他的眼眸中杀机毕露…
曹鸾也是沛国谯郡曹家的一支,与曹嵩算是同辈儿…
只不过,因为是远亲,往来并不频繁。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打十一年前的党锢之祸后,几乎每年都有人要为党人平反!
殊不知,这些党人支持的是权臣陈藩、外戚窦武!
他刘宏身为天子,若不除掉这些权臣、外戚,皇位如何能够稳固?如何摆脱这傀儡的处境!
可…偏偏,除掉一茬还有一茬!
仿佛…这些豪门氏族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朕的老师似乎来自弘农杨氏吧?”天子刘宏骤然问道。
“是!”
“朕的皇后是扶风宋氏的千金!”
“是!”御林军如实回答。
“朝中九卿之中,还有颍川杜氏、陈留蔡氏、下邳陈氏!三公中也不乏汝南袁氏这样的庞然大物!”
“是!”御林军只能点头。
刘宏缓慢的将龙案上的象征着“世家豪门”的胡瓜给取来,填入口中,“嘎嘣”一声,瞬间咬碎!
他的眼眸也从方才的和缓,变得锋芒毕露!
他知道,大汉得倚靠着这些豪门,不能与他们彻底的翻脸!
可他也知道,倚靠不是卑微的乞讨,而是制衡,敲山震虎的制衡!
为了皇权的稳固,他必须时时刻刻都制衡这些“庞然大物”!
呼…
重重的一声粗气后,刘宏自言自语:
“拿谁开刀呢?”
“弘农杨氏?汝南袁氏?不!都不行!”
他摇了摇头,在权衡这些士族的能量,突然一下子,刘宏眼眸眯起,口中冷冽的吟出四个字——“扶风宋氏!”
“朕的枕边人!她的分量足够了吧?”
言及此处…
御林军会意。“陛下放心,臣知道该如何做!”
枕边人,自然提及的便是宋皇后,这敲山震虎,还真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让十常侍去做!”刘宏最后吩咐一声…“张让、赵忠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喏!”这名御林军答应一声,低着头迅速退下。
而就在这时。
“陛下…”一道清脆中带着些许阴柔尖锐的声音骤然传来,这声调,刘宏格外熟悉,是他最器重的小黄门,也是西园校尉军之首的蹇硕。
刘宏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十二个时辰已过。
有关玉林观,有关五斗米教,有关十一年前皇长子刘羽灵柩失踪一案的调查,该有结论了吧?
“都退下!”
“喏!”
一干御林军迅速的退出了千秋万岁殿,此间唯独剩下天子刘宏与他最信任的小黄门蹇硕两人。
“陛下,臣已探明,那玉林观内的小道长,后腰的胎记处是一条盘卧的龙!”
蹇硕的声音方才传出…
天子刘宏的眼珠子徒然瞪大,哪怕是再精于帝王心术,这一刻,他已经有些崩不住了!
他霍然起身。
“随朕去后殿!”
这事儿太大了,究是天子刘宏竟也浑身颤粟,情难自已!
玉制十二旒的黑色冕冠,有节奏的晃动。
玄色上衣,朱色下裳,绘有章纹的冕服,因为连续走动,而发出轻微的声响…
踱步许久的天子刘宏终于脚步停下,凝望着眼前的小黄门蹇硕。
“盘卧青龙,潜龙在渊!”
“柳羽,刘羽…五斗米教,挺有心的!”
他喃喃吟出刘羽的名字,也分不清是“柳”,还是“刘”!
显然,蹇硕已经预料到天子刘宏会是这副模样,他低着头,目光下垂不敢直视天子的眼芒,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发问。
从刘宏的表情来看,这盘卧青龙,潜龙在渊的胎记…
几乎已经作实,那玉林观的小道长柳羽便是十一年前灵柩中遗失的大汉皇长子!
呼…
终于,天子刘宏坐回龙椅之上。
此时的他已经遐想连篇…
十一年前,他于宫廷内喜得一子,他曾特地抱了抱这个孩子,便是那一抱,注意到了这孩子后腰上的“卧龙”胎记!
那时的刘宏还夸耀这孩子,盘卧青龙,潜龙在渊,不鸣则已,一飞冲天!
便是为此,刘宏特地给他取名“羽”,寓意冲破桎梏,展翅翱翔!
只是…
谁曾想到,刘羽诞生的第三日,宫廷政变…以外戚窦武、权臣陈藩为首的士人集团要施行剿除宦官的行动,而以曹节、王甫为首的宦官集团先一步出手,双方厮杀于宫廷!
这一战…
皇长子刘羽不幸殒命…
士人集团溃败!
天子刘宏愤怒不已,他接受了大长秋曹节的提议,发起了大汉历史上的第二次党锢之祸,凡是与党人有牵连者,永不录用!
直接参与的党人格杀勿论…
这一次对党人的抓捕,尤胜桓帝时的那一次!
诚然,这中间有刘宏诛权臣党羽的决心,却也有因为皇长子殒命,带来的哀痛!
可是现在…
皇长子刘羽没死,虽然不知道为何灵柩中的他还活着?
可…可胎记做不得假!
种种迹象也表明,柳羽就是刘羽,这位大汉的皇长子不光活着,还就在这皇城之郊!
这一刻…
天子刘宏的内心中悸动不已,可他却也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沉稳。
帝王是不能轻易露出情绪的!
“说说吧,除了这胎记外,还查到什么?”
天子刘宏那低沉的声音再度传出。
他想知道更多的有关“羽儿”的情报!
“回禀陛下…”
蹇硕自然不会傻到一整日只是去调查胎记,西园军办事效率极高,半日的时间足够把一个人的情报扒的一清二楚。
“除了昨日讲述的,皇长子是五斗米教的祭酒,教主张衡的亲传弟子,中原分观的观主外。”
“这些年,皇长子广施仁义,每一日都会在玉林观前施粥,且会豪掷千金,解决这些饥民、流民、灾民的难处,为他们添衣、取暖!”
“便是为此…五斗米教于洛阳周遭广收教徒,单单今年,司隶一代征收的教徒数量就超过两千人,他们自愿夜宿在玉林道观的院落内,白日里协助玉林观施粥,面对来犯的强人,他们也悍然无畏,包围玉林观!而皇长子更是被流民们亲切的称呼为‘及时雨’、‘仁义俊柳郎!’,此间名声已经于中原广为流传。”
毕竟…
论及外貌,柳羽的帅气程度与诸位手机屏幕前的观众老爷有的一拼。
故而,被称做“仁、义、俊”这类华美的辞藻,倒也实至名归。
至于…“及时雨”这类的称呼。
只能说这里面的水很深…一般人把握不住!
而在这个时代里,称号与名声是很重要的。
什么“八俊”、“八顾”、“八及”、“八厨”、“三荀”、“三君”,这些是组团出道。
柳羽没组合,只能学人家王祥“卧冰求鲤”;
学人家孔融“三岁让梨”;
给自己运营出一个“及时雨”的名声意义非凡!
别小看这个名声,此类“风评”在这个时代格外吃香!
譬如,第一次党锢之祸时,赫赫有名的——望门投止思张俭!
“张俭”,一个被朝廷通缉的要犯,就因为是“八及”之一,高风亮节有侠名,人人都愿意收留他。
哪怕是因为收留而家破人亡,百姓、士人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名声所带来的隐藏好处。
天子刘宏深谙此道,自然知晓这所谓的“及时雨”、“仁义俊柳郎”意味着什么。
只是…
刘宏关注的是另外一桩事儿,他的眼眸微眯。“每日施粥,豪掷千金替饥民解决难题,他从哪来的这么多钱?难不成,五斗米教这么富庶么?”
此刻,刘宏的心头充满了疑问,对玉林观的疑问,对这个皇长子的疑问,对这施粥所需巨大财帛的疑问。
似乎
蹇硕并不意外,他早就想到陛下会这么问,当即郑重的回道:
“回禀陛下,巴蜀之地的五斗米教与江西的五斗米教会送来一些钱粮,可远远顾不得这施粥的开销!”
“那…”刘宏接着问。“玉林观的钱是从哪来的?”
这…
蹇硕欲言又止。
“说!”天子刘宏的眼眸骤然变冷。
蹇硕吓了一哆嗦,慌忙如实禀报。“三年之前,玉林观施粥的规模远比不上现在大,那时候每日能施的粥也就几百碗!可今日施粥的数量已经超过三千…这都是源自于三年前,皇长子掷重金将洛阳城的胡器尽数囤了下来!”
“胡器?”
刘宏眼眸张开…
提及胡器,他并不陌生!
相反,刘宏特别喜欢胡器,要知道,在大汉是没有凳子、椅子的,议会时要么大家站着,要么大家跪着,无论是哪一样都不舒服。
可自打胡商将胡器卖到中原后,天子刘宏总算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便是为此,他下令大鸿胪曹嵩大肆的添买胡器。
——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被胡器装扮!
以至于到后来,掖庭的宫女“何莲”瞅准机会,以一曲胡笛下的胡舞…异域风情,扶摇直上,成功的爬上了龙床,并且诞下了皇子“辨”,被封为贵人!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皇子刘羽囤积这些胡器做什么?
“继续!”刘宏语气低沉,眼眸微眨,像是很好奇儿子的行为!
蹇硕则郑重其事的回道:“三年前,陛下突然喜好胡器,宫廷内大肆采买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这消息传到坊间,京都贵族纷纷效仿,胡器的价格一日之间翻了十番不止!”
“而那时京都的胡器尽数都被皇长子囤积,皇长子以十余倍的价格抛售,赚到的钱…莫说是三年,便是十年施粥,也有富裕!而这…还只是皇长子一次的货物囤积,三年来…皇长子囤积居奇的次数不下二十次,每次都赚的盆满钵满!小小的一座玉林观,其财库中早已堆满了钱!”
讲到这里时,蹇硕的表情是木讷的…
昨日探查到这点儿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时至今日,再度把此事讲出,蹇硕的表情依旧是错愕不已,满眼中尽显“惊愕”二字。
反观天子刘宏…
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
这…
他感觉喉咙处哽咽住了一般!
胡器!
囤积居奇!
以小博大!
第一次,这位民间皇长子的行为惊艳到他这个大汉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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