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之上_江山雪之下_江山之上完结版小说江山之下第4章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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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江山之下》这部小说的主角是张白子张白子,《江山之下》故事情节经典荡气回肠下面是章节试读,内容情节极度舒适。主要讲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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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郡守府并无平安道!

张白子垂首沉思,捏着下巴手指不小心拽掉两缕胡须。

既然小皇帝绕路而来,那运筹此事时间应不长,起码近期三五日,但幕后之人又为何如此确定小皇帝会从富阳郡回京?难不成只因富阳郡路途更快?

见张白子不再多言,王挺也乐得清闲,平日里最恨蔑视皇权之人,如今却碰到个惹不起的宗师,最不敢出言顶撞,但心中难免腹诽有宗师之力,却无高人德行。

“既然张宗师无事,那不如分开寻找平安道,早日铲除此等蛀虫!

张白子只知伫立,恒书便颇为不解,此等情况只要寻到平安道即可,哪还需多思多想,平白浪费心神。

见小皇帝发话,王挺这皇权派自然肝脑涂地,马上便朝前开路,护卫恒书而去。

至于王二虎,虽有心巴结小皇帝恒书,但这一日下来也没拉上些关系,想要表示下忠心嘘寒问暖,可那王挺着实成了拦路虎,左个不行右个不许。饶是王二虎这赖皮山匪都觉厌烦,想来还不如跟着宗师混,虽说都是跑腿卖力气活,但也算混个脸熟。想来入不了官场便跟在宗师身边,说不得过些日子张白子开心赏他个秘籍修炼,到时也不必看那阉人脸色。

念头飞转之下,王二虎苦寻半晌,只得摇头抱怨,说好的平安道贪财好色,可此地穷的叮当响,哪有好宝贝。

“大人,小人给您探路,咱先找到那平安道,也算大功一件呐!

王二虎忍不住又有些多嘴,想到跟着张白子一同加官晋爵,便忍不住乐呵呵。

“平安道…

张白子自语,并不觉能在此地找到所谓平安道,但留有如此破绽,布局之人应是想引他入局,不入局又怎能破局。

“找!

张白子迈步而出,并不知恒书、王挺二人已然走入郡守府正堂之内。

正堂不比书房,此处光鲜亮丽,却带着分阴霾,迷雾之下,正堂隐隐阴风吹拂,让人颇为不适。

摇曳红木门吱呀响,六坐各立左右,正中一把太师椅上黑布遮盖大半。

恒书欲要上前一探究竟,王挺担心小皇帝安危,便率先一步掀开黑布。黑布下木牌位静立,却是看的恒书不由得念及旧时。

只因牌位上书罗太之牌位。乃恒书生父,上任大璃皇。

恒书依稀记得,病榻边,罗太面如纸,呼气微弱,那双大手却死攥被角。

“朕不甘心!

随后死不瞑目。

直至今日,恒书仍不知先皇死因,天灵之上愁云惨淡,免不得悲从心头起。抱起灵位轻声道了句父皇安息,孩儿终有一日会查明真相!

堂内昏暗,恒书自幼饱读诗书目力自然匮乏,王挺却早在灵位拿起时发现异常,其灵位下,压着信封,信封巴掌大,王挺恭敬递给恒书,却见对方打开信封后龙颜大悦,忍不住拍手叫好。

隐约光亮下,书信字迹娟秀。

大璃平乱军,持皇印可令。南窟山脚荧光洞,内藏兵甲数万,以备祸乱!

其下乃大璃皇所属秘印扣盖,可谓千真万确。

如今恒书被权臣压制,无兵无权,亦是无人才,这信上所说兵士甲胄好比久旱逢甘霖,恒书哪能不悦。只是不知这所谓平乱军所在何处,自从继位以来,从未听过如此番号。至于南窟山据此四十里,星夜兼程顶多费些时日。

“王大伴做得好,此次出行得张宗师相助,若再收编军队武装侍从,收权亲政指日可待,王大伴…王…

恒书激动呼喊许久,却不见一旁王挺发声,左右寻找之下,却不见踪影。

心脏狂跳,几欲跃出胸腔,恒书那还有皇帝礼节,再不顾镇定形象,呼喊寻找张白子。

王挺无声无息消失,恒书可不认为从小相伴长大的王大伴会不辞而别,更不会将他丢弃在如此险地。

张白子距离并不远,正于后院假山边查看,刚想往里查看厅房,却见恒书神情慌张,哪还有之前那般镇定,当下便知出了大事,忙不迭快步上前,左右感知之下并无异常,但不见王挺,于是便道“出了何事?王总管所在何处!

恒书大口喘息,刚说出王大伴三字便愣在当场。

王大伴是谁?王什么?

转瞬间,恒书竟完全搞不清要说出口之人是谁,上一息还能叫出姓名,如今却是全然忘记。

“虽说陛下千金之躯洪福齐天必会逢凶化吉,但独自行走遇到歹人难免惊吓,况且也需要陛下这根定海神针稳定局势才对。

王二虎可算找到些拍马屁的机会,可张白子却眉头皱起川字,他总觉好似忘了些什么,又无从得知。

不对!宗师之境天人感应,又非老眼昏花记不真切,怎会平白消失记忆。

早在猪圈时张白子便察觉事情有些怪异,如今更是绝对确定,这富阳郡内绝对有问题,并且多半与宗师相关。

须知抹除之法,便是以阵法蒙蔽天知,抹除凡人过去现在未来。此法需上欺天道,下通九幽,便可杀人于无形,但阴损手段必会招来雷劫天罚,非宗师体魄不得硬抗。

张白子眺望迷雾,浓稠迷雾眼力自然穿不透,震撼莫名下心中自语。

没曾想竟还有宗师前来阻拦,并且出手便是如此两败俱伤杀招,难不成还是陈喜儿?

念及于此,张白子却摇头苦笑当即否认,陈喜儿深谙阴阳道,阵法大成之境,肉体可硬撼雷罚,种种迹象虽都指向陈喜儿,但其魂魄太过孱弱,况且陈喜儿虽善控尸之术,但性情温和良善,又怎会做如此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

天下宗师不过十三之数,阵法大成之境者不过三人。

陈喜儿、古欲彻、枰沧老怪。

古欲彻号称天心,常年隐居龙虎山,风评一向不错,又绝非陈喜儿。至于枰沧老怪虽性格怪异但也算豪迈奔放,并非毫无底线之人。

左思右想,皆是毫无头绪。

难不成有宗师已然身死,此乃新宗师做为?

线索不足,随着记忆消失次数增加,心头好似有巨石沉压,张白子开始从头推演。将自行云山脚下开始发生的一切串联。

阵法并未无解,构建如此诡异的抹除大阵,每一环都必不可少,最终形成顺序,而导致最终抹除则需要诱导入阵人走过设定好的顺序。

张白子敢肯定,对方必是将整个富阳郡全部笼罩在大阵之中,可为何除了他们还有人活着。

按理来说,大阵启动,入阵人不论男女老幼皆为待宰牲畜,那为何酒楼小二、旁观路人这等凡人丝毫无事。

难不成他们并未触及阵法?

还是说早已触发阵法…

整个郡守府除了看门两个兵丁外,再无旁人。自然也找不到所谓的平安道。线索已断。

张白子也想就此撒手不管,可阵法若真能随意离去,那便是天大的笑话。至于疑点,多如牛毛。比方麻木人群、血泪肥猪等,要说奇异之处,整个富阳郡皆是如此,笼罩在一片阴谋浓雾之下…

出了郡守府,又见送丧队伍后那捡纸钱傻乐的痴儿,蓬头垢面之下眼神浑浊,相较之前可是凄惨不少。

疯子蹲在对面路边房下,手插衣袖,双眼暴睁看着地面,一眨不眨下,眼白满是血丝,呈现通红。

张白子皱眉看着,却是迷雾太浓,饶是宗师也有些看不真切。

奇怪,这雾好似有大了几分…

“大人,那不是之前的疯子吗?这是瞧啥瞧的如此入迷。

王二虎凑头过来,见疯子眼瞪得滚圆死盯地面,便好奇这疯子在看啥,当即便想过去细瞧。却是刚迈开步子,疯子却猛地转头过来,脖颈弯着,因转太快扭的嘎嘣响。

猩红眼珠吓得王二虎这般壮汉身子僵硬,心脏乱跳声格外刺耳。

寂静许久,疯子嘴角裂开,淡黄牙齿一张一合,笑道“来看吗?可好玩了!

张白子眯眼,虽总觉这疯子和旁人略有不同,却不知是何。于是便一手拦下还在发愣的王二虎,对其笑道“既然这位兄台想让我们看,那咱们便看看。

言罢,张白子龙行虎步朝疯子走去,身后恒书面带思索久久未动。自小在危机四伏下长大,虽向外皇宫外自由的生活,却也深知自由内含藏杀机,心中不解为何自己这皇帝出门未带侍从,想开可能是当时急混了头托大,如今想来便是一阵后怕。

恒书在看疯子,横竖都觉这人眼露凶光不似好人,也就打算静观其变,待张白子探明虚实再上前不迟。

“天公不作美,蚂蚁命短,许是要搬家。

直到张白子走近,那疯子依旧那副神采,笑指地面。

定睛看去,蚂蚁成群结队,却是成圆弧,好似鸭蛋般头接尾,怎么都走不出这个圈。

疯子看的开心,两手狂拍,呵呵傻笑。却是笑了半晌,疯子突然目露凶光,手指探出,将一只蚂蚁活活碾死,随即指着蚂蚁朝张白子又道“你瞧,这死了一只,其他便不回走了,颇为好玩呢。

本来转圈的蚂蚁死了一只后,突然像潮水般四散开来,不多时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见疯子没再多言,张白子这才问道“咱们认识也算许久,还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呀,家住何方呀?

张白子问,疯子却不答,只是开口叫好,疯疯癫癫的跑远,消失在迷雾之中,临了才传来句话,说是郡守府闹鬼,简直前言不搭后语…

“大人,这厮如此疯癫,想来也未必记得他姓甚名谁。

王二虎撇嘴斜望疯子消失方向,眼中满是鄙夷。

“还是别理那疯子,先找到平安道要紧。

恒书冷哼,他本以为张白子发现什么线索,却不想是与疯子闲聊,他身为大璃皇,能出来几日便是极限,若被人知晓他并未坐镇太阳府,权臣还不知闹出什么幺蛾子。

话语间不满之意流露,张白子只当没听到。

“酒楼所见所闻不可全信,还需再找人探听虚实。

恒书闻言却竖起眉头,怒视张白子,虽说如今还要依靠这位宗师,可长久以来挤压的怨气让恒书有些癫狂。可想而知在朝堂之上某些权臣是多么肆无忌惮的顶撞这位小皇帝。

恒书咬牙切齿道“探听作甚?旁的莫要管,杀了平安道快速回京才是正事。

若是回京见到皇位丢失,恒书怕是会以死谢罪,骨子里的先贤教养让他做不到亡国偷生。

“怕是找到平安道也很难走出这富阳郡了…

张白子眯眼看向远方城门处,恒书却皱起眉头,不解道“为何?

张白子不答,只是带着恒书与王二虎朝城门走去。

三人无言,半晌便到了城门。

入城是喧嚣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却空无一人,好像死城一般萧条。

“这是?

恒书大惊失色,全然没了皇帝气派。

张白子伸手探出城门,却是指尖一痛,猛地缩回,却见指尖萦绕黑气久久不散。

“死气?

张白子凝重望着那丝丝缕缕的死气,心道这布阵之人果然狠辣,死气围城,怕是城内一早便被屠杀一空。

至于这城中之前所见百姓。

张白子想着,望向酒楼,喃喃道“若不是幻想,便是阴魂!

可此话刚出,张白子猛然呆愣,为何会下意识觉得乃是阴魂,哪怕阵法也不该能维持如此数量阴魂,可为何心中总觉理所应当…

“大人啥幻想啥阴魂唉,小的可不经吓。

王二虎脸色难看,身上有些哆嗦,一双眼满是祈求紧盯张白子。

没曾想壮汉却是怕这些虚无缥缈之物,张白子捋着仙帝狗头,小狗顺从的昂着头,却听张白子道“到底是什么,一探便知,如今应是有高手将富阳郡布成阵法,目标应是陛下。

说着,目光移动至恒书,此时小皇帝哪还有之前那股怒气,满心都是如何活下来不愧对先祖在天之灵。

“张宗师,先前朕有些莽撞,先给您赔个不是。

恒书说着,便要拱手弯腰,却被张白子闪身扶住,只听张白子声音不似之前那般调笑,正色道“陛下乃天人,犯错也不可认错,否则何以称为九五之尊。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震撼着恒书心房,诧异望着张白子,没曾想方才没给这位宗师好脸色,对方却如此警示他。

恒书心中愧疚,半晌没敢看张白子,张白子却没也没多想,只觉小皇帝还需历练调教,否则难堪大用。

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三人脚步心跳呼吸声再没旁的。

王二虎有些抓狂,不停揪着头发,眼神扫过四周,却是十分警惕,生怕下一刻便扑来只阴魂。

原本人影窜动的酒楼此时空无一人,张白子不知这阵法是依照什么建立,更不知道阵法运转是根据何原理。于是盘膝坐在道路正中,手捋着仙帝狗头,心中思绪飞转。

进城前应是毫无异常,但有些地方总觉有些奇怪…

无字碑孤坟,左右还书写阴魂归来兮,往来人间地狱字样。

可张白子几人并未靠近,若那孤坟却有问题,那应是看一眼便着了道。

至于富阳郡城门口来往客商,却有几人特别,好似行色匆匆,脸上虽有情绪,却犹如模子刻印一般,不见生动。

想来张白子一行人进入富阳郡时,此城早已被阵法笼罩。

至于为何会平白消失记忆,应是触发了阵法运行,该是什么呢?食物?动作?表情?还是情绪?

张白子思索间,天色渐暗,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却传来锣响,一人更夫打扮手持铜锣,每走十步便敲打一下,频率一慢三快,口中朗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张白子闻声抬头,身边只剩王二虎一人。

好似看懂张白子眼中那抹疑惑,王二虎不禁尴尬挠头,讪笑道“陛下说是乏了,早回了酒楼休息,小的担心大人有事安排,便在这里候着…

张白子轻叹,没曾想竟是枯坐半晌,如今天色已然黑了,那打更人嚷着天干物燥,应是到了三更半夜。

起身拍着屁股上尘土,转身欲走,却是猛地一愣,张白子转身望向打更人,吆喝勒令对方驻足。

“老丈慢些!

更夫木然转头,一双眼隐于暗中,许是见街上只有张白子王二虎二人,便缓步而来。

走近了,那更夫脸面这才瞧了个真切。三角眼鹰钩鼻,嘴角斜向上一道疤直到太阳穴,着实狰狞。

王二虎瞧的脸煞白,饶是张白子都觉这更夫好似地狱恶鬼,形象过于骇人。

那更夫却是好似看惯了这副见鬼模样咧着嘴大笑,一排牙焦黄,嘿嘿直乐。

“二位爷大半夜不睡跑大路中间,莫不是怕俺这更夫无趣跑来作伴?

张白子见过大风大浪,仅是瞬间稳定心神,笑道“若老丈不弃,在下愿陪老丈闲谈一二。

眼神示意王二虎这憨子回酒楼保护小皇帝,张白子便跟随更夫走入那黑暗迷雾之中…

夜晚雾气更大,更夫咧着嘴闲聊,说的却是天南海北八竿子打不着边。

张白子主动说要跟随,也不好拂了面子,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这更夫虽生的一副恶人面相,却表情自然,和富阳郡百姓面孔木讷不同,若非如此张白子也不会闲来无事跑来与更夫闲谈。

而且张白子左思右想,只觉破阵细节不足,不管是富阳郡或是北军,还有那神秘的平安道,他都知之甚少,想要破局,便必须了解对方布阵可能从何处切入。

“老丈在这富阳郡想来也有些年头了吧,不知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

聊了半晌,过了三条街,张白子这才将话题带回,防止更夫说的太过投入。

更夫撇着嘴从兜里掏出旱烟杆抽了口,不咸不淡吐了句小城小郡陈芝麻烂谷子,哪有什么怪事。

却是话刚出口,更夫混浊老眼闪烁起光亮,好似想到什么,拉着张白子便要与其分享。

想来平日也无人愿与这更夫闲谈,今夜偶遇张白子,算是把着话葫芦打开了。

“要说怪事,最近还真有一件,就是说来有些骇人。

更夫言语此处略带犹豫,半晌才道。

“这深更半夜吓到老爷便是俺的过错咯。

张白子陪着搭话许久,好不容易问及正题,哪能退缩。

“老丈随意讲,在下全当听了乐呵,就算是触怒牛鬼蛇神,也未必能将我怎样。

张白子说着,还怕老丈为他着想不愿多说,便扯谎将怀中无上仙帝露出半个脑袋,指着狗头笑道“实话跟老丈讲,我这有辟邪之物,一摇尾天地动,叫两声鬼神惊,再骇人又何妨。

此言一出,更夫笑的前仰后合,又因猛吸一口烟草呛的猛咳不止,眼泪顺着鼻涕直流。

“老爷这话着实有趣,这小土狗若有如此神威,一早便被供上位,那还能在怀中逞能。

不过更夫此时笑的也没了顾忌,直言道。

“不瞒老爷,就在两天前,这富阳郡还出了一桩惨案!

此事还要从一人说起,那便是北军镇守使冯备佻…

这冯备佻生的黑胖矮小,活像三寸丁,却是因家中早年北府旱灾时捐了银钱,这才混到了一官半职。又因嫌弃文职没啥油水可捞,便频繁打点到了北军,坐了个镇守使。

这人一来无战功,二来手不能提,更是个五短身材,北军中人平日无人把他放在眼里。

经年累月下来虽说冯备佻也捞的盆满钵满,但也成了个受气包。

这不,也不知冯备佻听了哪门子传言,便觉得这是有小人八字与他不合。

七拐八拐找了个江湖术士,又是开坛做法,又是观星占卜。

最后算出富阳郡城内有一龚姓女子与其命中八字相冲。于是冯备佻便怒气冲冲找到郡守胡经略讨要说法…

更夫讲到此处,张白子突然眉头拧成一团,疑惑问道“胡经略?富阳郡郡守不是叫平安道吗?

更夫撇嘴,又抽了口旱烟,轻吐烟雾。

“老爷莫要调笑俺,这世上哪有姓平的,况且俺在富阳郡这么多年,郡守一直是那胆小怕事的胡经略,从未听说有人名叫平安道,若非说有,北军将军好像是唤作李安道,却也不是平安道…

平安道…胡经略,到底是谁在扯谎?酒楼小二亦或是更夫?但他们好似说话时都发自肺腑,并无谎言…

第9章 三十年苦修一脚撩阴腿

并未久候,饭菜便上了个全乎,小二耳聪目明,清晨也不算忙碌,便将几人先前对话听了个七八,当即笑道“客官可是要离开富阳郡?

张白子见那小二虽是笑颜,眼底忽而多了分愁容。

“这几日在你这也花了不少银钱,难不成还盼着贵客早些离去不成?

此话一出,小二忙摆手,头摇成拨浪鼓,生怕张白子会意错了,就躬身弯腰连声告饶。

“小的并非盼着客官离去,只是最近这富阳乌烟瘴气,恐扰到贵客心情,况且这富阳小郡也无旁的,多是些…

恒书见小二说话言语留半句,便耐不住性子连忙问起。

“多是些什么?

小二支吾两声,便是哀叹,心想这几位在得贵酒楼没少丢下银钱,况且当日衙役前来作恶,亦是这几位仗义,如此好心肠,若将一条性命丢在这富阳郡着实可惜,也就直言相告。

“不瞒诸位,也就是兵痞作乱,衙役贪墨,上头老爷无法无天罢了…

虽说酒楼小二乃是好心,张白子几人却无法立即离开,只道是天意如此,往后路途更加曲折艰辛罢了。

至于三人对坐清风上人,身为坐壁旁观,自然不好多言,但听到前些日得贵酒楼衙役仗势欺人一事被张白子几人解决,就只当是张白子几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今几人全然没有离去之意,估摸着欲要还富阳郡朗朗乾坤,心底便对几人更加敬佩。

不着痕迹扫视几人,清风上人不免哀叹,虽说几人兴许有些功夫,可这富阳郡兵士衙役好似群狼,一头两头兴许对付的来,可若是一群又当如何,哪怕身经百战猛虎亦是要脱层皮,这便是猛虎架不住群狼,况且如今限制群狼的牢笼自己打开,还妄图吃肉喝血,更是麻烦事。

不过清风上人对于张白子几人敬佩之意,却是溢出满怀,此等敢于直面危难不失本心,称为当世豪杰不为过。

清风上人一手捋胡,一手夹起饭菜送入口中,霎时间美味扩散口腔,冲击味蕾,清风上人乃是苦修,这佳肴入喉,顿感人生繁华不过如此,却也没多做夸赞,只是不想张白子看笑话罢了,但虽说如此,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眼中充斥喜悦。

一顿饭吃了个八分饱,清风上人不知从何处捞来根茅草剔牙,咂咂嘴道句凑合。

“道长可曾寻到那逆徒?

饱餐一顿本让人欢乐,王二虎这憨子却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得清风上人略显尴尬,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直到见几人都朝他看来,便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认命般长叹。

见此情景,张白子也不好多问,毕竟是清风上人门内家事,闲言碎语徒惹人心烦。

众口无言,却是一声咆哮自酒楼门口响起,打破了这寂静。

“店家,好酒好菜快些上,兵爷俺不差银子!

张白子寻声望去,只见三人约莫七尺,甲胄飒飒下皮肤黝黑,虽相貌不一,光凭气势,张白子就暗道应是常年兵痞子,可惜头戴歪七扭八减了些气派。

小二谄媚逢迎,肩头抹布将桌子椅子擦了个光亮,这才招呼那三位兵痞落座。

却是心底暗骂,忍不住抽那张臭嘴,真道是说啥来啥,好的不灵坏的灵,刚言语了兵痞,这三人便寻着味来了,只得好生伺候,兴许这几位吃好喝足也不找事,只是可惜一桌好酒菜,收不回一分价钱。

直到三人安坐谈笑风生,张白子这才注意三人身后还有一人,却是个生的皮白肉嫩娇滴滴的美娇娘,原是方才三人膀大腰圆将女子挡了个严实,这才未曾注意。

酒菜上齐备,三人对酌,吃的邋遢,还不忘行酒令助兴,却是那女子只立在一旁,看着兵痞大吃大喝,喉头滚动,又恐兵痞怪罪,不敢出声讨要。

“俺这耳朵灵的很,好似有人饿得肚子咕咕叫,小美人,你若叫我声好哥哥,再来一口香吻,便让你吃个肚圆如何!

左手边兵痞浓眉大眼阔腮,本是一脸正气,却眼珠滴溜溜上下扫过女子,好色贪婪不做隐藏。

话音刚落,中间为首兵痞更来了精神气,唯恐美人只找一人亲昵,就按耐不住提醒。

“俺们三人,你可要一一叫过亲过才行,少了一点便只能饿着。

“饥饿之躯今夜如何寻欢作乐,小美人听话,反正你也逃不出俺们手心。

那右手最后兵痞是时嚷道,引得这大堂零星食客侧目,均是暗道句畜牲,又唯恐兵痞听到,便只得低头胡乱往嘴里推送饭食。

如今哪还看不懂,这三兵痞明显掳了正经人家姑娘,想着一夜春宵。

不过这三也算兄弟齐心,巫山云雨之事亦是携手共进,只是苦了女子,也不知能否撑得到第二日黎明,而后又将落得何等下场。虽不知,但想来在这乱世也不应好过,这三兵痞也不像心善之辈,玩腻了买到窑子赚些银钱,也能多一顿酒菜。

旁边食客嘀嘀咕咕,这话张白子听的真切,想着看情况再做处理,但恒书便有些按耐不住,热血年纪见不到这等下作勾当,起身欲要怒斥,一抬眼见白影闪过,心底差异,半空好似有啥飘荡而下,伸手一捞,却是根晶莹洁白不明物,原是清风上人那捋油亮的白胡子。

而白胡子的主人,早已赫立于兵痞身前,没了之前那般慈眉善目小老头形象,成了怒目阎罗。

“老倌休要碍事,否则…

兵痞哪怕身经百战,却未曾想人能做出如此凶恶神态,当即脑生细汗,到口的辱骂硬生生憋了回去。

“否则如何?欺善怕恶,身为兵卒,怎可如此!

清风上人说着,挡在女子身前,却是又换了副面皮,样子依旧慈祥。

“女娃莫怕,老道护你周全。

至于女子,她身着破衣花袄,装扮不似大家闺秀,肌肤却吹弹可破莹润白皙,想来应是保养许久。见有人挺身而出,可想到是一体衰老倌,心便凉了半截,想来这几日遭遇,便掩面哭泣,却不想连累这好心肠人儿,用那纤细玉指拉拽清风上人,想将其推搡开来,可惜食不果腹浑身无力,用上全力也如蚊子挠痒,无足轻重。

再说兵痞,虽说一时呆愣,但想来也是见过些世面,莞尔便反应过来是被这老倌吓住,若被行伍兄弟知晓,还不成茶余饭后谈资,颜面怎能挂的住,于是顿觉心头火气,拍案怒喝。

“老灯台!哪门子蜡烛没了灯芯,把你揪了出来。

言罢,也不让清风上人多言,竟是还要动手,沙包大拳头带着呼啸风儿扑面而来,直奔清风上人那张老脸。

这一拳下去,要打了个结实,寻常壮实汉子都免不了在卧榻躺上几月,何况垂暮老倌。

不过这垂暮老倌的称谓显然是在旁人看来,清风上人自觉身强体壮,虽终年在荒山吃苦受罪,但必要修行可从没落下,否则哪会在这乱世只身闯荡,寻那逆徒归山。

刹那间,思绪流转,身后女子瑟瑟发抖,欲要高呼小心,却只是小嘴长开,好似吞下梨子堵住了嗓子眼,发不出半点声响。

至于旁观之人,恒书王二虎还算淡定些,虽说小皇帝没见过风浪,可自恃皇家高贵,便无惧兵痞,却没想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兵痞若真找麻烦,一阵折腾便也够人受的。

王二虎这憨子头脑更是单纯,想着身边有张白子这高个子顶着,便是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就乐得看戏。

而张白子,仅是侧目看着,手指拈着一双筷子,估摸着清风上人顶不住,这筷子便会成了杀人刀…

至于其余人,一早就起了身子,便是顿感不妙撒腿就跑,这世道只要触怒官家兵士,免不了扒层皮,若还有闲情逸致在此旁观,兴许那为虎作伥之人迁怒,找个由头拿了问责。

而此时,清风上人与兵痞好似针尖对麦芒,拳锋袭来,老倌不闪不避,宽大袖袍一甩,露出干瘦臂膀,向前一探,虽落后出手,却快人一步.

清风上人这招式气派十足,颇有宗师风范,却只是那皮包骨手掌虚伸出二指,便一下捅在那出手兵痞双眼之上。

本以为是气势如虹滔天一击,却不曾想竟是插眼这等下作手段。

“嗷!

可不得不说,这招式着实管用,那兵痞捂着双眼呜嗷不止,那声叫的有些沙哑,显然疼的厉害。

而清风上人,却也不管这手段是否光明磊落,附身上前,趁一旁兵痞还未反应过来,就用那枯瘦胳膊肘往那脖颈处突起用力一顶,胳膊肘与喉结碰撞,那兵痞捂着脖子便蹲坐在地,脸憋得通红,却说出半句话来。

清风上人自知占了先机,却没曾想剩余那兵痞脑袋灵光,见其余两个行伍兄弟惨遭毒手,心想再不出手就落了后尘,这老倌下手黑着呢,兴许还有些旁门左道未曾使用,心念至此,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腰间佩刀,径直朝老倌脖颈削去,这一刀力道十足,兵痞也不怕在这富阳郡闹了人命官司,出手自然全力。

唰!

一时间,刀芒略过,竟只带起寸寸白发,原是清风上人堪堪蹲下躲过刀锋,可头顶那本就稀疏可怜的发髻遭了殃,被这贴着头皮一刀刮落。

“嘿!杂种东西,仙人还要抚我顶嘞,这摸个光头算啥!

清风上人头顶一凉。伸手抹了把,没见血迹,却是光滑一片,当即管不了清规戒律,破口便骂。

人到中年不得志,头顶三千烦恼丝也日渐堪忧,平日里清风上人便对这一头银发看护的紧,每日数着根数睡去,也有了些情义,说是有兄弟情也不为过。

这一刀下去,旁人看来斩了头发,清风上人便觉兵痞这是宰了他至交好友,这不下山还好,荒山上自给自足,银钱也无甚作用,可下了山没钱便只得饿肚子,一路寻着逆徒走来,若不是这银发白须加了分仙风道骨,领了几场法事钱,一早便饿死路边,成了冢中枯骨。

想到若再有人托办法事,不叫道长先呼法师和尚,便是大罪过,想来一辈子虽没啥建树,但逢年过节供养祖师香火从未少了,可如今道士发髻却没了,心中便一阵对三清告饶。

想来也是怒急,清风上人爆发前所未见的速度,快若流光,闪转腾挪只见白须飘然,却是头顶光亮有些煞风景。

那兵痞亦是气恼,行伍中厮杀数年,自认杀敌之术也算精妙,可挥刀数十次都未沾到老倌半点边,仅是削掉了些头发,想来也不痛不痒。

又一刀挥出,兵痞心烦意乱,见清风上人猛地踏前,不由得暗道不妙,挥出兵刃一横,便是挡在胸前。

可清风上人却直挺挺立住,随即单脚上撩,却是一招前所未见从未想到的撩阴腿。

这招下去,踢了个结实,惨叫声震破苍穹,张白子耳尖,听到隐隐有蛋壳破碎声响起,也不知是那兵痞心碎之声,还是那私密处的哀嚎…

兵痞实打实中招,清风上人不由得自豪,道了句。

“老道三十年苦修,功力全在这一脚,小畜生好好享受。

说罢,清风上人昂起头颅,只是光秃秃的头顶更显醒目。

现在这得贵酒楼可是热闹的紧,一人捂眼呜呼,涕泪横流,一人手捧脖颈,面色通红,只能闷哼,最惨的还数最后一人,双手捂着下身,脸色煞白,双腿卷曲,躬成虾米,可如此依旧剧痛,便只得嚎叫出声,声浪盖过旁边二人,说是声震四海也不为过。

“呸!

兵痞已然承受不住身上剧痛,但清风上人这茬也还不算完,精神上亦是要凌辱一番,便一人啐了一口浓痰,这才罢休。

兵痞三人疼得抽搐,便只得受着。

处理完这三倒霉蛋,清风上人踹这三人离开。

这三兵痞也算精明,也不撂下句狠话,忍着剧痛连滚带爬,还有一人夹着脚,却是受了撩阴腿的兵痞,走路一瘸一拐活像个鸭子。

乱子走干净,清风上人便换上慈眉善目,将还在颤抖的女子安抚一番,并且询问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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