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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纪渝薇忙放下菜碟,压下委屈解释:“我没有……是妈非要我跟你离婚,我不同意,她就走了……”“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你别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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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渝薇步伐一滞,沉重地再也迈不开。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只一抬眼,就看清了站在陆寒州身边的高挑女人。

这人梳着两条又粗又亮的麻花辫,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竟然是文工团的赵喜梅!

一时间,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堵的纪渝薇发慌。

上辈子她和陆寒州离婚后,听说他最后和赵喜梅在一起,两人夫妻恩爱。

原来他早就喜欢赵喜梅,难怪……

但现在她还没被离婚,自己还是陆寒州的老婆。

抱着袄子的手慢慢收紧,危机感驱使着纪渝薇,她没忍住喊:“寒州。”

陆寒州闻声抬头,顿时拧起眉:“你来这儿干什么?”

疏离的口吻让纪渝薇一哽。

赵喜梅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的书:“那寒州哥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她抱着书离开。

等人走后,纪渝薇抑着胸口的钝痛走上前,仰头凝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低问:“这个女同志跟你什么关系?”

原以为陆寒州至少会解释对方是谁,岂料他只是冷冰冰吐出句:“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气氛霎时凝固。

陆寒州凝着眼前僵住般的人,做好了迎接纪渝薇撒泼的准备。

毕竟,她来家属院两月,过分到恨不得连他身边的一只母蚊子都盘问。

但这次——

“……对不起,你说的对,你的工作我是不该过问。”

轻声说完,纪渝薇又低头把饭盒从袄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你记得吃,我走了。”

她走的安静,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看着桌上还热乎的饭盒,陆寒州蹙着眉,眼神深沉难以捉摸。

纪渝薇落寞回家,一进屋,外婆忙上前问:“咋样?寒州吃了吗?”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强忍心酸点点头:“他很喜欢,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外婆终于卸了口气:“这就好,你们安稳了,我也能放心离开。”

纪渝薇愣住。

她把日子忘了,原来送自己随军的外婆今天就要回乡下了……

“外婆,要不你再多留会儿吧?”

她拉住老人枯瘦的手,舍不得放。

“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爹的事儿我回去帮你处理,我要绝了他找你麻烦的心思!”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你啊跟寒州把日子过好,争取早点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对!”

几句话,老人从家里叮嘱到车站,生怕纪渝薇忘了。

可在外婆走后,陆寒州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也没叫人捎个话。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雨。

看着空荡的地铺,纪渝薇辗转难眠。

脑海里陆寒州和赵喜梅在一起的身影挥之不去,本就杂乱的心更添了分不安。

雨声渐大,纪渝薇才有了些许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阵推门声惊醒。

陆寒州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见陆寒州靠坐在椅子上,被淋湿的迷彩服滴着水。

他仰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寒州!”

纪渝薇一惊,下意识想去扶他。

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你怎么了?”

陆寒州微抬黑眸,声音沉哑:“跟你没关系。”

纪渝薇视线不由下落,才看清他肩头隐隐渗着血。

是半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受的伤,怕是发炎引起了高烧。

她顿时悬了心,伸手朝他额头上摸去:“是不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卫生所。”

话刚说完,手就被推开:“离我远点!”

纪渝薇僵住,而陆寒州摇晃着站起身,进了房。

手握紧又松开,男人的冷漠压得纪渝薇胸口沉闷不已。

但想着他的病,看了眼外头的雨,她还是拿起伞就出去了。

半小时后,雨更大了。

纪渝薇从卫生所出来,把药揣在怀里,撑着伞往家跑。

雨水渗透衣裤,冰冷就像针往骨缝里头钻,又冷又疼。

咬着不住打颤的牙,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泥水的路上。

刚过拐角,一个身影突然从背后窜出来把她搂住:“嫂子,白天人多,现在总能跟我亲热了吧!”

这声音是……杨虎!

愤恨骤起,纪渝薇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骤然照在她脸上,只听苏盈尖利的声音如雷传来——

“陆连长,你看你媳妇在这儿偷男人啦!”

苏盈一嗓子几乎吼醒了整栋家属楼,窗户里纷纷探出睡眼惺忪的人。

见状,杨虎吓得一缩,推开人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纪渝薇重重摔在水洼中,伞也飞了出去。

她顾不得疼痛,只小心翼翼捂着胸口的药。

忽然,一双穿着解放鞋的长腿挡住视线。

抬头望去,陆寒州冷峻的脸庞让她呼吸一窒:“寒州?”

几乎是瞬间,手腕就被他扼住,踉跄跟着他的脚步被拽上了楼。

一进屋,门被“砰”的关上,巨大的响声震的纪渝薇心发颤。

陆寒州撒开手,深眸间翻涌着刻骨的寒意:“纪渝薇,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淋了雨的衣裤沉甸甸的,却不及他不问青红皂白的斥责来的沉重。

纪渝薇浑身颤抖,白着脸辩解:“寒州,我没有偷人……我怕你病重,所以去卫生所给你……”

可话还没说完,陆寒州像是厌倦了她的把戏,直接冷脸进了房。

委屈压得纪渝薇眼眶鼻头发酸,他连一句解释都不愿听完吗?

拿出怀里的药,她才发现擦破的掌心正渗着血,染红了包药的黄草纸……

一夜未眠。

虽然还发着烧,但陆寒州却在起床军号响起前离开。

他像是铁了心不信纪渝薇,不想多见她一眼。

一大早,纪渝薇就被妇联主任叫到办公室。

进门后,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纪同志,按理说我不该掺和你跟寒州夫妻之间的事儿,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撇开你经常在家属院大吵大闹不说,作风问题是最严重的!”

纪渝薇脸色微变,对方指的俨然是她和杨虎的事。

上辈子自己也被主任谈过话,只是没说几句就跟她吵了起来,不仅没解开误会,反而又惹了不少流言蜚语。

想到这些,纪渝薇连忙辩解:“主任,我跟杨虎一点关系都没……”

“你现在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名声都已经坏成那样了,能是一两句说的清的?”

主任不耐打断,神情严肃:“寒州经常执行任务,一旦在任务中因为你的事分心,你知道我们要付出的是什么吗?不只寒州的命,还有老百姓的命!”

听到这儿,纪渝薇的心被锥子扎了似的疼,却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不说话,主任将一份离婚申请报告扔了过去,字里行间多了压迫和警告:“你回去后好好反思,如果再有下次,要么你签了字自己走,要么我以破坏军民和谐为由,强制送你离开。”

纪渝薇收紧手,狼狈又惭愧。

许久,她收起报告,深吸口气:“主任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主任这才点点头。

天渐黑。

蜂窝煤烧的通红,纪渝薇坐在炉子前出神,心绪沉重。

尽管她重生后已经努力改变,但她和陆寒州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差。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无力和迷惘在心里交织,让她倍感疲惫。

踌躇间,门忽然被推开。

陆寒州回来了。

没等她开口,便见他将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这个月的津贴。”

纪渝薇愣了愣,想起陆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便说:“要不改天把钱给爹妈寄去吧,他们在家也不容易。”

然好心却惹来陆寒州一顿呛白:“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打爹妈的主意。”

纪渝薇瞬间刷白,心像被刀子划似的:“我只是……”

“当初你嫁给我时不就是为了我的津贴?还哭着闹着管着钱。”

他的不耐,让她面色发僵。

这些自己说过的话都没法反驳,只能哑声回答:“从前是我错了。”

陆寒州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几天后。

趁着难得的太阳天,纪渝薇想将部队分给军属的地翻一翻,种上白菜,以后也少往供销社去。

菜地上蹲着不少一边聊天一边儿干活的军嫂,见她来了,也没人跟她打招呼。

刚走到自家长满杂草的荒地上,一瓢水突然泼来,鞋瞬间湿了。

纪渝薇脸色一变,抬头看去。

只见苏盈叉着腰,假惺惺说:“对不住了,没想到搅家精也来干活,是因为姘头跑了,没人勾搭了吧!”

这番话引得一片哄笑,但还是有人看不过去,劝了她一句:“怎么说她男人还是连长,你收着点。”

苏盈冷哼,高声回答:“我就是看不惯她妖里妖气的模样!”

纪渝薇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什么都没说。

忙了一天,天空飘起了雨,她才洗了手回去。

可还没进院,就看见楼下围了一堆人。

蓦然间,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

没等她上前细看,便听见有人卖报似的大喊:“大家快来看,纪渝薇她爹来告她自私不孝,弃爹不养了!”

纪渝薇心一咯噔,连忙跑进去。

匆忙间不慎崴了脚,顾不得疼痛,咬牙忍着挤进人群里。

只见纪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我生了病,纪渝薇不照顾我就算了,连个买药的钱都不给,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女儿……”

几乎是瞬间,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因为纪伟的颠倒黑白,她和陆寒州的婚姻彻底终结。

因为离婚要办手续,导致她原定的回家看外婆的时间被拖后,最后,外婆意外丧命,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翻涌的憎恨霎时冲去纪渝薇的不安和理智!

她跨到纪伟面前,将锄头重重一立:“我呸!当初你抢走我妈难产时的手术费,带着小三跑走,怎么没想着给我们娘俩留点救命钱?”

“你害死我妈,几十年都不见人,现在又来害我?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干脆跟你拼了!”

话落,举起锄头就冲了上去!

周围一片吸气声。

纪伟吓得一咕噜起身闪躲,放声嚎叫:“救命啊!女儿要杀老子了!”

这一嗓子,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脚踝钻心的痛已经让纪渝薇冒了冷汗,对方的恬不知耻更是让她怒火更甚。

握着锄头的手越发紧,眼看着就要砸到纪伟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臂。

转头过去,是陆寒州阴沉的脸。

军人的凌冽气势如山压来,纪渝薇顿时泄了气:“寒州……”

见纪渝薇被拦住,纪伟又恢复了匪气:“陆女婿啊,刚才你也看见了,她要杀人,赶紧把她抓起来关进……”

“干扰军属正常生活,要么拘留,要么罚款,自己选。”

陆寒州不大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局势不占好,纪伟忙悻悻离开。

纪渝薇放下锄头,冷静下来后,不敢看男人的目光。

就在她做好挨骂的准备时,脚下忽的一轻,整个人被双有力的双臂抱起。

愣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寒州,心跳恍然都停顿。

坚毅流畅的下颚线,目不斜视的模样像是在执行任务。

陆寒州不言,径直将人抱上楼。

没了热闹看,大家也很快散了。

进了屋,将人放在椅子上后,陆寒州就去抽屉翻药。

拉开最后一个抽屉,见到里头只有几包黄草纸包着的退烧药丸,纸还很潮湿,药片倒是保存的很好。

微蹙的眉不由拧紧,他想起纪渝薇那天晚上冒雨跑出去,原来真的是给自己买药。

抑着心头的异样,陆寒州合上抽屉,看向椅子上的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覆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纪渝薇声音低哑:“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前几天才向他,向妇联主任保证不会再生事,没成想又闹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和软让陆寒州面色滞了瞬。

沉寂片刻,纪渝薇才缓声解释:“那男人的确是我爹,只不过他当年偷了我妈的救命钱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

“从小到大,我确实一直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前几天他突然回来,还张口闭口的要钱,被外婆打走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我刚刚一时气急,只是想把他吓走,没有要杀人……”

她语气小心,瞄见陆寒州依旧冷着脸,不安的心微微紧缩。

良久,陆寒州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有些生硬地扔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渝薇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下沉。

他还是生气了吧。

不仅耽误了训练,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警卫员送药酒过来,才把纪渝薇从沉思中拉回来。

“嫂子,连长临时有事,让我把药送来,每天擦一回就行。”

纪渝薇愣愣接过:“谢谢小同志……”

原来陆寒州还记得她的伤?

瞬间,心头的失落散去了很多。

天彻底黑了,雨也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纪渝薇一瘸一拐地进卫生间冲澡,等洗完时才发现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懊恼间,目光扫到挂钩上陆寒州的散发着皂角香的军绿衬衣。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把衣服拿下来穿上,左右陆寒州还在训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抬起头,纪渝薇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觉红了脸。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半湿的长发,宽大的衬衣堪堪遮住大腿,细腻的双腿在钨丝灯光下好像白的发光。

纪渝薇想到自己衬衣下什么都没穿,羞得不敢多看,捱着脸颊的滚烫拉开门,准备回房。

恰巧,大门也‘哗啦’一声被推开——

呼呼冷风吹进来,掀起了衬衣的衣摆,与此同时,陆寒州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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