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枭夜挽着玉吊坠的手一顿,而后慢慢抬眸,眸光阴冷,“你再说一遍。”华晚裳打了个冷颤,忙解释道:“只要让侯府的人知道二夫人服侍过你,之后二爷放出来,他们便会认为是二夫人讨得你欢心。立功劳的是她,舍身救夫的是她,往后便有吐沫星子也是先喷到二夫人脸上。我柔弱可欺,只能想到这法子了。”上一世二爷上吊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全怪罪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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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晚裳回到侯府,也没干什么,反正就是觉得累,躺下就起不来的那种。
谨烟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清汤面,她也只喝了几口面汤。
“夫人,您总这样也不行,莫不请个大夫?”
华晚裳摇头,“不可。”
一请大夫,她怀孕的事也就包不住了。
“妇人怀子都是如此的,过几日就好了,我能挺得住。”
谨烟点头,“对了,我刚才在厨房听厨娘说老夫人病了。”
“那一定是被我气病的。”
“奴婢看是装的。”
华晚裳笑,“她是想叫我服软呢。”
“夫人,别理她。”
华晚裳是不想理的,也没那心力,只是半夜里二公子谢林成来敲门,说老夫人梦到三爷了,现在就在祠堂抱着三爷的灵牌哭呢,哭昏过去好几次了。
灵牌?
华晚裳嗤了一声,人还好好活着,她也不嫌晦气。
既如此,华晚裳必须得去看看,看她如何哭得出来。
披上披风,谨烟在一旁扶着她,然后来到祠堂,外面跪满了下人,二夫人和几个孩子也在外面。
所有人看到她,自动让开一条路。
华晚裳走过去,那二夫人挡住了她的路。
“华氏,你看看这侯府,被你搅得上下不得安生。你若还有一点孝心,便应该顺从母亲。”
华晚裳笑,“二嫂若有孝心,此刻应该在枭夜的床上吧?”
“你!”
“不许你侮辱我母亲!”三公子谢林羽攥紧拳头冲到华晚裳面前。
谢林羽十五了,长得又高又壮,华晚裳花了不少钱将他送进了教武院,让他学习功夫,可如今他的拳头对着自己。
“三公子,你的拳头再硬,它也压不过一个理字。学会以武慑人之前,先学会明辨是非吧。”
这一世,她对谢林羽只有这一句良言,言尽于此,再无其他可说的。
上一世,她送他去教武院,为他谋前程,帮他娶媳妇,甚至教养他的孩子,处处尽心尽力。
他手上有了兵权,也让靖安侯府再塑荣光。
可他是怎么对她的,他手上也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割她的血肉吃。
进了祠堂,老夫人正抱着谢子安的灵位哭,哭得都提不上起来了,嗓子也哑了。
“母亲,你这是做甚?”
老夫人看到她,举着谢子安的灵牌让她看:“我梦到老三了,他说他又冷又饿,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可怜。还说他死不瞑目,连尸身都没有找回来。”
华晚裳叹了口气,“可不,当时只说他的尸身被北金的铁骑踩烂了,可既然踩烂了,那也许死的就不是他。母亲应该这样想,也许三爷还活着。”
老夫人猛地抽噎了一下,“怎么……怎么可能还活着……”
“母亲不希望他活着?”
“那是不可能的!”
华晚裳点头,“的确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觉得这话越扯越远有点偏离主题了,于是拐回来道:“老三是不放心家里人,尤其不放心他二哥啊,死的人是死了,可活的人却顶了所有罪。他在梦里还问二哥怎么样了,我怎么回答,我只能哭啊。他让我别哭了,还说他不孝,但好在娶了媳妇,媳妇会代替他尽孝的。”
“刚娶的媳妇就成了寡妇,他没说对不起我?”
“他……他怎么对不起你了……”老夫人有些心虚道,“你是他媳妇,见他死都不瞑目,是不是应该可怜他,替他完成遗愿?”
华晚裳细细思量了一会儿,道:“照母亲这样说,他应该成了孤魂野鬼,想来是我们做的衣冠冢,他没有找到。这样吧,我听人提起过一个神婆,那神婆特别厉害,招魂是一绝。只要请她去衣冠冢那设坛施法,定能将三爷的魂魄召回来。”
“这……”怎么转到招魂一事上了,老夫人有些傻眼。
“他可说了,即便这人没死,也能把他的魂儿招过来。”
“招……招过来……那不就死了。”
“少了魂魄,不死也得变傻子吧。”
老夫人一听这话,当下只能哭着糊弄过去。
“老三啊,娘这两日病得厉害,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下去陪你,你别怕,娘这就来了。你媳妇她是个心狠的啊,她不肯救你二哥,她不孝顺你娘啊!”
华晚裳杏眼闪过一丝讥讽:“母亲是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儿媳虽不孝,但一定为你风光大葬。”
“你说什么?”
华晚裳懒得理她,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对夫人说她没几日了,还是要早些准备才是。”
说完,华晚裳往外走去。"
翌日,华晚裳亲自督促管家置办了棺椁和白绫,很快老夫人病重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又过两日,等外面传得人尽皆知了,华晚裳让谨烟去请来了城西青石巷的刘神婆。
这刘神婆五十来岁,早年丧夫,一直干着这种装神弄鬼的营生。
“三夫人,您放心,我已经通了鬼神,只消开坛做法,无论三爷的魂在哪儿都能招回来。”刘神婆拍着胸脯道。
“麻烦仙姑了,我们这就去三爷坟上吧。”
说着华晚裳站起身,只是刚走到院门口,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玉莲挡住了去路。
“三夫人,老夫人说这神鬼之事最好别沾,只怕妨碍活人,请您将此事作罢。”
华晚裳微微一叹,“可三爷游魂在外,乃是老夫人的心结,害她老人家夜夜梦魇,我这当儿媳妇实在心疼。这招魂一事虽然不可全信,但试一试也不妨,至于妨碍活人,刘仙姑,你怎么说?”
“断不会妨碍活人,请老夫人安心。”
玉莲顿了一顿,“老夫人说作罢就作罢,三夫人难道要与老夫人对着干?”
啪的一声!
华晚裳直接甩了这玉莲一巴掌,“好一张脏嘴,竟将本夫人的孝心说成是忤逆老夫人。”
那玉莲挨了一巴掌,着实有点懵。
往日里这三夫人一向和气,甚至有些软弱,尤其对老夫人,那是唯命是从的,对老夫人身边的人也有几分敬畏,怎么今日这般嚣张了?
“滚开!”
华晚裳喝退玉莲,带着刘神婆继续往外走。
那玉莲没招儿,只得赶紧往东院跑去回禀老夫人。
等华晚裳他们来到府门口,那玉莲复又追了上来。
“三夫人,老夫人与您有话说,请先移步东院。”
华晚裳蹙了蹙眉,“良辰不可错,还是……”
“老夫人说有非常重要的话与您说。”
华晚裳心里暗笑,这老东西果然怕了,怕这神婆真把谢子安的魂魄给招来,正主成了傻子。
慈母啊,真让人感动!
来到东院西屋,老夫人已经坐起身了。
“谁让你请神婆的,你要做什么,害我轩哥儿不成?”
一进门,这老夫人便疾言厉色的质问。
华晚裳故作委屈,“母亲,您这是什么话,我不是听了您的,说三爷成了孤魂野鬼,我心疼他,这才找的神婆给他招魂啊。母亲,我怎么会害三爷,活人才会被害啊。”
老夫人噎了一下,“我没让你自作主张!”
“可母亲病得这么重,我也不能坐视不管。许把三爷的魂儿招回来,您身子也会好转。”
一说病的重,老夫人忙遮掩般咳嗽了几声,而后装作虚弱的靠回软枕上。
“你若真有孝心,那就救救你二哥,我……”
“母亲这话说得,好似我只要肯爬枭夜的床,您的病就能立马好似的。这让外人听了,还以为你故意装病逼我呢。”
老夫人又是一噎,这华晚裳怎么好像突然开窍了,变得又精明又刻薄。
“我便是病死,也不求你了。”
“母亲,儿媳知您说的是气话,这就带刘神婆去给三爷招魂儿。”
“你回来!”
“母亲请安心,今晚定不会再做噩梦了。”
“快回来!”
老夫人急得起身,三两步上前抓住了华晚裳。
“母亲,您这……”华晚裳一脸惊奇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忙装头晕,“快扶我回去。”
华晚裳将人扶回床上,忧心道:“母亲,您这脸色越来越没有血色了,可是不能耽搁了,我还是……”
“我病了,你给老三招什么魂儿,许是我邪气入体……没错,我夜夜做噩梦,许是我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让那刘神婆给我驱驱邪吧。”老夫人道。
驱驱邪而已,有则驱之,无则也没关系,总比真给她的轩哥儿招魂儿好。
华晚裳一拍手,“母亲说的是,我竟没有想到。”
老夫人松了口气,“那你把那刘神婆请来吧。”
“儿媳这就去,先让刘神婆给您驱邪,若是病没见好,再去给三爷招魂儿。”
老夫人:“……”"
华晚裳就守在外面,刘神婆在里面做法。
谨烟去里面瞄了一眼,回来跟华晚裳说:“里面白烟弥漫,呛得人都喘不过气来,那婆子还烧了一碗黄符水让老夫人喝,那黑乎乎的一大碗还掺着狗血,呕。”
“喝了吗?”
谨烟一脸惊奇,“还真喝了。”
华晚裳笑,这刘神婆能做这营生,忽悠人的本事肯定有。老夫人本就有点信这个,再加上她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好了,只能硬着头皮喝了那碗黑汤。
等刘神婆出来,华晚裳又给了她一锭银子,便把人打发走了。
不到天黑,东院就传出消息来,说老夫人大好了。
“谨烟,你去把刘神婆将病入膏肓的老夫人治好这事传出去,最好街头巷尾的都知道。”华晚裳道。
谨烟不解,“为何啊?”
“我有其他打算。”
这一夜,华晚裳睡得极不安稳,倒不是别的,而是饿的。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想吐,但又吃不了东西。
第三天,她起床后走路都是软绵绵的,可还是出门了。
“夫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谨烟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脸上有不解有担心。
这里是东城念善营所在,这里住的都是犯罪入监或被斩首流放的官员家眷。
他们不是犯人,但因为被抄家,背上奴籍,而被赶到这里,等着买主上门买。
但其实一般人家不爱买这里的奴,一来是不想惹麻烦,尤其是官宦人家,毕竟这里的人涉及很多大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牵连。二来这里的人曾经都是养尊处优的,哪会干粗活儿,买回去也没用。
华晚裳下了马车,首先看到的便是很大的木栅栏将路给拦住了。而栅栏内处处都是低矮的茅草房,有些塌陷了,有的被风掀了房顶,有的残破不堪。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里面,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穿着破烂的衣服,又脏又瘦。
此刻他们都涌到了栅栏前,一个一个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夫人,买走我这小女儿吧,你看她很乖很听话的。”
“买走我儿子吧,他力气大,能干粗活。”
“夫人,买我吧,我会做女红,我还……我还能伺候男主子。”
“我什么都能干!只求夫人给我一口饭吃!”
里面跟炸了锅似的,还有人往这边涌过来。
这时几个穿粗布短打的男人上前,将他们喝令一番。而后一个尖嘴猴腮的走到华晚裳跟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夫人,我是这里的牙子,您想买个丫鬟还是小厮,买个孩子也行,从小调教。”..
华晚裳让谨烟给了这牙子一锭银子,“你让这里面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出来,我挑一个。”
那牙子拿了银子,乐颠颠的去安排了。
很快,十多个小姑娘在栅栏前站成一排。
华晚裳一眼望过去,却没有她要找的那个。
“全部都在这里了?”
牙子哈腰点头:“没您满意的?”
华晚裳心思一转,淡淡道:“这一个个又瘦又弱,风一吹就倒,我哪来的满意,要不算了。”
“别别,还有呢!”那牙子冲身边一个汉子使眼色,“把昨儿关起来的那个叫出来。”
那汉子脸上竟露出惧色,“那小东西凶得很。”
“闭嘴,赶紧去!”
不多会儿,两个壮实的大汉压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过来了。那小丫头闷声挣扎着,让两个大汉缚着她都吃力。
她穿着滚了一层土的破烂衣服,头发锈成一团,脸上黑乎乎的,因为太瘦,显得眼睛很凸出很大。
眼珠黑白分明,死死定着,如发怒的老虎一般,透着嗜血的狠。
二人将小丫头押到华晚裳面前,皆是满头大汗。刚要松口气,那小丫头猛地一转头,咬住抓着她肩膀的大手,一口见血。
“啊!”那大汉惨叫一声。
另一个忙揪住小丫头的头发,可也晚了,她生生咬下那大汉手上一块肉。
那大汉疼得全身发抖,挥起铁拳要打。
“打坏了,可就卖不了好价钱了。”华晚裳道。
那牙子一听,忙冲大汉摆了一下手,“夫人,您要买这小丫头?”
谨烟有点被吓到,忙在华晚裳身后小声道:“夫人,可不敢要这么凶的。”
华晚裳笑笑,走上前两步,那小丫头一下冲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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