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白梦浅拉住裴敬之的衣角,苦苦哀求。裴敬之冷冷的盯着她,伸手拔过一旁的长剑,直接抵在白梦浅的脖颈之处。“你再说一遍?”…
免费试读
三个月后,沙鲁城。
这里地势险峻,生活艰苦,但百姓却热情好客,将士们也因江军师的威名,十分敬重江杳杳。
江杳杳甚至觉得,这样守着百姓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这天晚上,平静却被打破。
刚要入睡的江杳杳,突然接到急报:陈国领兵趁夜偷袭!
江杳杳即刻穿戴好盔甲,登上城楼。
不远处,十万大军压境,而沙鲁城却只有区区五千将士!
副将慌乱汇报:“江军师,我们的侦察兵一刻钟内几乎全部被歼灭,陈国显然筹谋已久,此举对沙鲁城势在必得。”
“离我们最近的羌谷城,赶来也需要一天时间!”
江杳杳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敌军,果决发号施令。
“派人去羌谷城送信,说沙鲁城被偷袭,请求支援!”
“是!”
“兵分两队,一队人马带着百姓撤退,另一队随我准备弓弩投石器,务必死守城楼,撑到援兵到来!”
“是!”
羌谷城。
裴敬之操练完,提剑走入营帐,可里面却只有白梦浅一人。
“不是说军情奏急?”白梦浅心虚的将手放在背后。
裴敬之皱眉看她:“无妨,我已经解决了。”
白梦浅面不改色,悄悄将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份求救的急报,紧紧攥住。
沙鲁城不过是区区几千人的贫瘠小城,失守便失守。
但裴敬之因为江杳杳,新婚当晚取消婚礼,让她备受屈辱,江杳杳这一次撞到了自己手里,必须得死!
时间滴答而过,转眼六个时辰过去了。
沙鲁城。
刚刚结束一波驱敌,城楼上到处都是断臂死尸。
一位十四岁的小将捂住断臂,气若游丝问:“江军师,我好疼好累……援军……快来了吗?”
江杳杳忍泪点头:“别睡!我们马上就有救了!等事情了结,我就封你做百户,等你和阿爹阿娘再次团结,他们一定以你为豪。”
“好!我要坚持,给阿爹多争点……逃跑的……”
话未说完,小将的手就垂了下去。
江杳杳死死握紧长缨枪,颤手合上对方的双眼,还等不到缓和悲伤,就听到一句:“敌军又攻城了!”0
江杳杳起身,长枪一挥,高呼道:“将士们,弓箭没了,石器也用完了,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满城妇孺生死皆在你我身上,我们必须要给他们留够逃命的时间,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疲惫的将士纷纷站起,眼中的赴死的果决。
“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江杳杳最后看了一眼羌谷城的方向,随后长枪一挥:“开城门!将士们,冲!”
“冲!!”
羌谷城。
裴敬之坐在营帐内,手中拿着兵书,突然感觉一阵猛烈的心慌。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按住胸口。
为何?今夜心神如此不安?
裴敬之起身,正准备出去,却见裴长轩满脸急切奔来:“哥,不好了!沙鲁城被陈国十万大军偷袭,你没接到杳杳的求救消息吗?!”
裴敬之心头一震,脑中闪过白梦浅心虚的一幕,心底一寒。
他立刻握剑起身:“召集人马,火速救援!”
向来沉稳的他,步伐竟然少见的出现一丝慌乱。
晨光微曦。
沙鲁城,已经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江杳杳撑着长缨枪单膝跪地,咬着牙猛地拔出插在肩膀的长箭。
将士们死伤殆尽,如今只剩下江杳杳和一个折返报信的将士:“江军师,百姓都已经撤退,您也撤吧?”
江杳杳咬着牙:“援军没来,城门失守后敌军定会乘胜追击!”
话落,她撑着手中的长枪站了起来:“你走吧,关紧城门从后门撤退。还有,给裴敬之带句话……”
她回头望了一眼羌谷城的方向,抿着唇:“就说江……江少城不辱使命。”
“可是——”
“军令不改!”
将士领命离开,城门再次关上。
江杳杳孑然一身,依旧坚定的站在城门前,冷眼望着冲上来的敌军。
来一人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一道一道伤,深可见骨,可江杳杳就是站在门前,深深又拖了一个时辰。
敌方统帅发怒,一声令下,无数箭雨飞驰而来!
箭矢在瞳孔中渐渐放大,江杳杳知道,这一次,她等不到裴敬之了。
过往的岁月瞬间悉数涌来——
早逝的阿爹,温和的兄长,曾经亦待她温柔的阿娘……还有裴敬之。
她这辈子,想要的终究没有留着一样。
这辈子太苦了,如果有下辈子,她希望日子能甜一点……
恍然间,她好像见到阿兄自不远处走来,像从前那样温柔笑着,冲她伸出手:“阿兄来接你了。”
江杳杳撑着长缨枪,颤抖递上血迹斑驳的手,说——
“阿兄,我叫……江杳杳。”
另一边。
裴敬之骑着马赶到沙鲁城附近,忽然感到心口猛地一悸。
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江杳杳的脸。
“加速前进!”
“驾!”
他挥鞭加快千里马的速度,飞驰冲向城门,而等裴敬之带着人马赶到时,敌军早已闻风而逃。
裴敬之刚下马,一位浑身是血的将士便上前跪下:“裴将军,江军师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江少城,不辱使命!”
裴敬之心头一怔,心头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
她玩什么把戏?明知道他清楚她是江杳杳,为什么还要带这样的话!
“她在何处?”
“城门。”
裴敬之心头一松,她还在就好。
等会儿见到她,她是什么意思当面问清楚就行。
而后,裴敬之便朝城门处走去,可到了目的地,却看到一众将领站成一队,垂着头,神情悲戚。
裴敬之眉心猛地一顿,手中的剑差点握不稳。
“让开!”
人群闻声让路,城门边的一幕狠狠刺入他的眼帘——
那里,江杳杳握着长樱枪站在尸山上,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裴敬之看着不远处的江杳杳,迟迟不敢上前。
不可能……江杳杳怎么会死呢?她怎么能死?!
裴敬之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单膝跪地,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裴将军!”
身侧的江卫赶紧上前,伸手想要去扶裴敬之,被他推开。
“那不是江杳杳……对不对?”
裴敬之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江杳杳,连声音也忍不住颤抖。
江卫低下头:“将军,江军师已经牺牲了,您节哀。”
裴敬之没有说话,视线依旧不动。
周遭是死一般的沉默。
此刻江卫起身,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不多时,城门处只剩裴敬之和了无生息的江杳杳。
裴敬之起身,伸手擦了擦嘴角残血,双目猩红,缓缓走到江杳杳的身边。
江杳杳瘦弱的身躯,布满密密麻麻尖锐的箭矢,身下的血早已染红沙地。
那张相伴数千日夜,熟悉无比的脸,如今已经彻底失去生机。
裴敬之一颗心狠狠揪在一起,连呼吸都带着痛。
他明明不爱江杳杳,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痛。
裴敬之不明白,只呆呆的看着面前江杳杳早已冰冷的身体。6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
瓢泼般的大雨狠狠冲刷着地面,片刻间偌大的城门血流成河。
蜿蜒远去的血河,连带过往的一切。
斯人已逝,世间的万事,从来没有重来的机会。
三日后,羌谷城。
整个军营笼罩在沉重的压抑之中,众人默契得连话也不多说。
军营大门,白梦浅顶着寒风,正跪在此处。
来往的将士无数,却无一人投来同情目光。
“江副领,白军师已经跪了三日了,将军不打算让她起来吗?”
一位新来的将士忍不住问道。
“隐瞒军情是死罪,若不是将军用免死金牌将她救下,只怕她早已经死无全尸。如今只跪三日,已经是天大的恩赦。”
江卫冷冷的看着了一眼地上的白梦浅,抬脚往裴敬之的营帐走去。
因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实在罪无可恕。
营帐内。
“唉……”
幽幽一声长叹,似从远处传来,又似近在耳旁。
江杳杳看着坐在不远处闭眼休憩的裴敬之。
是的,她现在仅仅只是一缕残魂。
那日城门处万箭穿心之后,她再睁开眼,便已经是这样。
江杳杳看着裴敬之将自己下葬,也看着他对着自己的战袍黯然失神。
许是人死后情感不似生前那么浓烈,江杳杳对这一切毫无波澜。
只是觉得以裴敬之这种性格的人,不应当为自己难过那么久,久到她以为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裴敬之丝毫不知江杳杳此刻正在身边。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依靠在软塌之上,双眼合着,眼底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
可是,即便如此,裴敬之冷峻的脸依旧透着不容靠近的疏离。
这种疏离,江杳杳见过太多次。
如今再见,只觉得似乎和从前有些什么不同。
江卫来到营帐外,守在外面的将士告诉他,裴敬之正在休息。
江卫原本打算离去,但这时,不远处一个士兵匆匆而来,不知在江卫耳边说了些什么。
江卫脸色一变:“将军,急事求见!”
营帐内,裴敬之下意识皱了皱眉,下一瞬黑眸睁开,和面前的江杳杳四目相对。
江杳杳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进来。”
依旧是沙哑但不容拒绝的威视。
江杳杳一颗心稍安,怕什么,他现在又看不见自己……
江卫进来,单膝下跪:“将军,少将军带了一队人马,正要朝着敌营而去!”
军营大门。
裴长轩手持长枪,苍白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拦着他的将士。
“我再说一遍,让开!”
“少将军,您才因江军师死讯,大病一场。如今身体才好,不能去啊!”
裴长轩不管不顾,一脚将拦着他的将士给踹开,准备大步往外而去
“今天你敢踏出军营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裴敬之怒气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将士回头,纷纷见礼:“裴将军!”
裴敬之无视众人,直接走到裴长轩的面前,他神色憔悴,但是气势依旧威严。
江杳杳跟在他的身边,也跟上了前。
她变成幽魂之后,不知为何,一直只能跟在裴敬之的身边。
江杳杳看着许久不见的裴长轩,看着他惨白着脸,拖着病躯,但依旧倔强的模样。
她心底莫名的一痛。
生前,裴长轩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可是她却不曾报答他什么,
裴长轩红着眼怒视裴敬之一眼,转身依旧要朝外走去。
裴敬之见状,一把拿过身侧将士手中的长枪,挥手一横,直接扫向裴长轩的腿。
一声闷哼!5
裴长轩瞬间单膝跪地,神色痛苦。
众人皆是一惊,连江杳杳也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裴敬之真的会下手!
裴长轩咬着牙,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裴敬之:“你自己不敢去找陈国报仇,还不让我去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裴长轩忍痛站起身,“白梦浅隐瞒军情,导致杳杳万箭穿心而死,你仅仅只让白梦浅跪在那里。陈国杀了我们那么多将士,你却只敢躲在军营不出来。”
“裴敬之,你是镇国大将军,你如今所作所为配得上这个称号吗?”
裴长轩红着眼,连日来的压抑,如今被他全部宣泄而出。
周围的将士纷纷沉默,裴敬之握着长枪,抿着唇,一言不发。
江杳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滋味难言。
就连她死了,在乎她的依旧只有裴长轩一人。
人生不值得,可她连死了也不值得。
裴敬之将长枪扔在地上,转身朝营帐走去:“送少将军回营帐,看好他,不准他出营帐一步,否则,军法伺候。”
江杳杳身不由己,只能跟上裴敬之的步伐。
她回头,裴长轩已经被带走。
裴敬之回到营帐内,天色已经黑了。
他刚撩开帘子,再次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江杳杳惊了一下。
连着几日,他寝食不定,刚才又怒急,身子已然撑不住。
江杳杳下意识想去扶他,但是她透明的手掌却直接穿过了裴敬之的身体。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只是一缕幽魂,是触碰不到任何活人的。
裴敬之撑着身体,在床边坐下。
他捂着泛着痛意的胸口,视线再次看向江杳杳那件染着鲜血的战袍。
裴敬之闭了闭眼睛,压下胸腔再次翻涌的血气。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将军,白军师求见!”
“不见。”
裴敬之让她跪了三日,她每日晚上都会来求见,可他不愿见她。
“敬之……”
白梦浅不顾阻拦,冲进了营帐。
她面色苍白,双目含泪,直直的跪在裴敬之的面前。
“梦浅自知罪该万死,求将军赐死!”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