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大公子张彦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小春,你方才叫晁大人什么?姐夫?」我没有回答,对面的张云淮蹙了下眉,只静观其变地看着我。张御史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小春姑娘是投奔家中的亲眷,万没想到与晁都尉还有这般的姻亲,这可是缘分使然,晁都尉原是自家人。」「不对啊,晁大人何时成的亲?竟未曾听说过。」大公子面上生疑,晁嘉南看着他笑,嘴角勾起,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酒杯:「开州成的亲,倒忘了知会大公子一声,见谅。」此言一出,张彦礼面上讪讪,尴尬至极。张御史暗暗瞪了他一眼,面上含笑,正要同晁嘉南说些什么打圆场,方见他眸光望了过来,锋锐一闪而过,把玩的那只酒杯竟被捏碎了。「孙云春确是我姨妹,岳丈大人死后还是我亲自把她护送到了贵府。幸得府上庇护,晁某感激不尽。不过张大人,听闻府上二公子,要纳我姨妹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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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冬河死了。
我没有等来三日后的处斩,那日我同张云淮前脚离开,后脚他便死在了牢狱之中。
他撑不住了,真的回了家,没有等我。
狗儿的眼泪不断落下,比划着问我为什么不哭。
我摸了摸他的头,只道:「你好好活。」
我离开了义庄,在岸桩河头,等了安怀瑾数日。
他就要离京了,贬职到京都之外赴任。
我也上了那艘船,躲藏在船舱。
天渐黑的时候,他回了房。
我踹开了他的门,又关上,一步步逼近。
我问他,你还记得我姐姐孙秋月吗?
他慌了,连连后退,躲避着我:「谋害朝廷命官是死罪!你莫要再错了。」
他以为我不知道,那年裹刀军入城,在石头巷杀人时,他为了保命,惊惧地告诉那帮人,这里住的都是穷人家,没有余粮。
桥东桂子巷商户多,还有一家米铺。
同为青石镇存活下来的人,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不计较的。
可他利欲熏心,逮着机会往上爬,竟投靠了忠勇侯,自告奋勇地来抓我们这些故人。
也罢,他本就是自私凉薄之人,从未将我们当做故人。
那我便不必客气了。
读书人到底弱了一些,我将他踹翻在地,狠狠踩着,举刀一下下贯穿他的身体。
血渗透在甲板,也渗透在我手上、脸上。
「你自幼在青石镇长大,夫子有没有告诉你,君子死节,不为苟生?」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百川东到海,何日复西归。」
「你读的书应教你做贤者,而不是小人,君子怀瑾握瑜,你怎配得上这个名字?」
他瞪大了眼睛,惊惧着倒在血泊之中,像一条残喘的鱼。
我给了他最后一刀。
「我姐姐喜欢你呢,我送你去见她。」
天亮了。
杀了安怀瑾之后,我便跳了江。
游到岸边,已经费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自知晓魏冬河死后,我再未吃过东西。
此刻饥肠辘辘,饿得厉害。
我像个落魄的逃荒者,甚至不必乔装打扮,蹭了满脸的泥,衣服糊在身上,头发乱糟糟,肮脏不堪。
我要回京都。
忠勇侯蒋文禄,他得死。
我太饿了,要吃东西,京郊入城时,在一卖包子的摊位上抓了个刚出锅的。
摊贩气急败坏,追着我要打。
我跑得快,气喘吁吁,躲到了犄角旮旯处,咬上一口,被烫得眼泪流了出来。
京郊莫名多了很多人,城门很多守卫。
不多时,有大军入城,队伍浩荡。
围观人群说,是开州来的。
四省通衢的开州,土匪泛滥,凶残无比,一向杀人不眨眼。
他们占据天时地利,狡猾无比,连朝廷的官驿都敢截杀。
但近两年,那帮土匪头子消停了。
天子换了人,土匪头子也换了人。
那人叫晁嘉南,人称晁三爷。
他站稳脚跟之后,统领了整个黑岭的土匪,然后做了件头等大事——归顺朝廷。
皇帝得知此事,欣慰得站了起来,连连称好,人还未到京中,圣旨半路就封了个晁都尉。
四年后,我与晁嘉南的初次相见,他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旗帜招展,面容坚毅,身后是大批人马。
而我蜷在城墙根,滚热的那口包子含在嘴里,忘了咽。
他比从前粗糙了。
记忆中总是懒洋洋的那张脸,眉眼无疑是硬朗的,浓黑的剑眉下,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眸子寒星一般……看上去明明没什么大变化,却又显得那般沧桑。
也是,他本就年长我八岁,一路厮杀过来,历尽沧桑,到了这个年龄可不是成了老男人?
很奇怪,他来之前,我像一个濒死的溺水者,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地狱,无所顾忌,喉管即将被勒断一般。
可这一刻,我哽咽着站起来,拼尽了全力想要走向他。
晁嘉南,你怎么才来?
你来晚了,魏冬河死了。
若是你在,定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你在青石镇时,连县老爷都要给你面子的。
我知道,你总是很厉害的。
我不会错,我爹也不会错,孙大贵一向说你,有情有义。
……
他没有看到我,也没有听到我的喊声。
在我即将穿过人群之时,冷不丁地被人打晕了。
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身在御史府。
二公子张云淮静静地看着我,笑了笑:「小春,再不老实,我可真生气了。」
他又将我关了起来,说要择良辰吉日,纳我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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