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他的语气冷静而认真:“以前是我错,但是现在不一样,再给我个机会。”陆令则的眼睛轮廓偏圆,里面盛满了温柔。“别躲我,也不要怕我,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手机震了一下,提醒他又是一个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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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瞿时业是真的生气了,他一向温吞含笑的神情彻底冷了下去。
他松开杯子,理了理西装,语气微讽:“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着陆令则骤然苍白的脸色,瞿时业心念转了转。
还是没有将鹿桑桑现在的心理状况说出来,反正以后都不用见了。
说完,瞿时业便掀起帘子出了咖啡厅。
陆令则怔在卡座里,脑子里跟打雷似的,轰隆隆不绝于耳。
他原以为这是什么世纪难题,可是瞿时业如同揭纱般,轻飘飘的就掀开了谜底。
陆令则陡然起身,正要去找鹿桑桑。
口袋里的电话打断了他的行动,神色不悦的接起:“什么事?”
夏有铭的声音传来:“教练,任总说需要开个紧急线上会议,要您马上回来。”
任总,任晖,MilkyWay俱乐部新任老板。
对星辰一窍不通,却十分喜欢指手画脚,纸上谈兵。
陆令则心里厌烦,可是不能不去。
他挂了电话,按捺下去摘星的冲动,回了酒店。
瞿时业的话如醍醐灌顶,叫人茅塞顿开。
陆令则是个行动派,自幼便是如此,想要做的事情必须是要当下就要完成。
不过他现在长了几岁,当下就要完成的事,现在可以压一压,等个几小时再完成也可以。
到了酒店,刚好苏音的出租也在门口泊车。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便再也没管。
进了电梯,将要合上的时候,一只手拦了拦重新挥开了电梯。
苏音走了进来,和陆令则一人占据一角。
电梯里仅有两人,沉寂了半秒,还是苏音沉不住气:“你的伤怎么样?”
陆令则不答反问:“你推的她?”
又是鹿桑桑。
苏音终于爆发了,语气怨毒:“是啊,我恨不得她去死,没让她一头撞死我都觉得可惜!”
强大的涵养让陆令则克制住了怒意,他攥着拳,深吸了一口气。
被点化的脑子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他心领神会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
苏音滞留在车里的礼物;苏音主动提起帮他试戒指;苏音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的小动作。
此刻统统接二连三的闯进了陆令则的眼前,犹如金光破开迷雾般大彻大悟。
他问:“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她看。”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苏音没想着隐瞒,破罐子破摔的承认:“是,我就是想要你们离婚。”
陆令则点了点头。
怒到极致便是没有任何情绪,坦然接受了意料中的答案。
电梯在缓缓上行,“叮”的一声到了楼层。
“苏音,我不知道以前我是不是给你过什么错觉,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跟鹿桑桑离婚,我也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她。”
陆令则走出了电梯,头也没回。
“我的妻子,只能是鹿桑桑一个人。”
苏音留在电梯里,任由电梯门缓缓关上。
她靠着墙壁缓缓的滑了下去,抱着膝盖眼神无光。
都说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可是意气风发的陆令则蛮不讲理的撞进了她的视线。
不是她先喜欢上的,明明是陆令则先招惹的她。
如果不是他操作那么强,如果不是他的笑那么好看,如果不是他那股挥斥方遒的成稳……
既然得不到,那就谁也都别想得到。
苏音眼睛微阖,盖住了阴鸷的视线。
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陈记者你好,我这里有个关于MilkyWay和摘星的新闻,您有兴趣了解吗?”
第三十一章
整个线上会议,苏音都没有参与,而陆令则听得额角直冒青筋。
任晖只提了两个点,一点是苏音在赛季中需要请假拍广告;另一点是必须夺冠。
陆令则面无表情:“做不到。”
任晖笑吟吟的说:“陆教练,大家都很相信您。”
“好。”陆令则仰头,与他直视,“那取消MilkyWay的最佳搭档战术。”
任晖的笑意微敛:“你也知道,粉丝们爱看的就是最佳搭档。”
从“您”到“你”只用了一句话的时间,显然任晖已经不满了。
陆令则毫不在意:“战队应该根据队员的情况制定新的战术,配合不好,就不应该再用。”
沉默,充斥着整个房间。
半晌任晖才温声道:“好,下个赛季俱乐部会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陆令则接着说:“苏音不能去拍广告。”
“她的操作本身已经拖了后腿,现在更不应该离队接商务。”
又是一段死寂。
其他孩子们头都快埋进地里了,个个怕得跟鹌鹑崽子似的。
虽然他们心里都力挺陆令则,可是仍旧不敢吱声,只有陆令则敢直接对呛。
任晖声音淡了:“选手操作下滑教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应该反省。”
会议再一次不愉快的结束。
陆令则望着黑屏,久久没有动静。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心累,现在这个MilkyWay,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熟知的MilkyWay了。
旁边的夏有铭嘟囔着:“我觉得教练说得对,既然配合不好,何必执着一个明星组合呢?”
另一个队员也哼唧:“能打出教练那样的最佳搭档,简直史无前例好么。”
夏有铭更是头疼。
他接的是陆令则的近战法师,是主力输出,是中心控场。
按理苏音的魔法师的作用是掩护他,起辅助作用。
可是渐渐的,倒成了他这个近战法师跟在魔法师身后,处处替她补烂。
也是,没有人会记得站在光外的人,所有的欢呼都是给予光环中央的英雄。
夏有铭不由感叹:“教练,当年您的搭档心胸真大。不争不抢,甘愿陪衬,……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陆令则愣了一下,开口:“鹿桑桑。”
说完之后他就陷入了沉默。心里是异常的难过。
“鹿桑桑……”夏有铭越念越觉得熟悉,陡地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摘星的教练吗!”
喊完,他才记得噤声,小心翼翼看向教练。
却见陆令则神色失落,明明浑身干燥,却像被雨淋湿了一般。
过了一会,又见他站了起来往外去。
少年们也不敢问,只能目送着离开。
一路缓步,太阳也开始逐渐西沉。
赤红的暖光与紫色的冷光交替,将建筑的影子拉得极长。
陆令则踩着暮色最后一线停在了摘星门口,脚步踟蹰。
他今天把摘星上上下下得罪透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讨个好。
直到月上中梢,陆令则还杵在围墙底下,朝着窗口眺望。
凌晨,俱乐部的门吱呀呀的开了。
贺冉大步朝着另一个方向回家了,没有注意到陆令则。
接着,一声细微的轱辘声响起。
陆令则从围墙栏杆缝隙中看到,鹿桑桑缓缓移着轮椅出来了,停在了他的面前。
第三十二章
早在傍晚鹿桑桑就看见陆令则了,像个雕塑一样,和围墙融为一体。
鹿桑桑因为颈托被迫仰着头,问:“有事吗?”
月色不浓,淡淡的光洒在陆令则的额前,眉骨,隐入眼窝。
“想见你了。”男人的声音微哑。
鹿桑桑听不得这种话,接连几天都是这种话有些厌烦。
而且陆令则什么时候养得这个习惯,大晚上的找人,见不到人难不成坐一宿?
可眼下,男人垂着的眉眼透着失落。
夜风清凉,俱乐部门口的梧桐和青樟沙沙作响,搅散了心里那丝丝不虞。
鹿桑桑开口:“那走走吧。”
陆令则欣然跟上。
轮椅和鞋底碾过落叶的窸窣声在空寂的街道响着,不远处还是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鹿桑桑感受着夜风,神色平静。
忽然,肩上一暖。
是陆令则脱了他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鹿桑桑要脱下,便听见陆令则说道:“盖着吧。”
指尖在外套上摩挲了两下,最终缓缓的放下了。
“脖子。”陆令则顿了顿,“没事吧?”
有事,根本动不了,吃饭都难受。
但是鹿桑桑只是淡淡的说:“没事。”
她一直仰着头,余光一扫就能看到陆令则的头上的纱布。
忽然之间她有点想笑,他们两个现在像个离家出走的病弱残疾。
这一路没有尽头,似乎能这么走到地老天荒。
但陆令则一步跨在了她的面前,停了这无尽的步伐。
“苏音推你我没看到。”陆令则内疚得不行,他蹲着,察觉这样鹿桑桑看不见,又只好站了起来,“很痛吧。”
鹿桑桑就这么直直的接受着陆令则的目光,二人隔得近,那眸子里晃动的难过,像雨水一般淋了下来。
鹿桑桑那无波无澜的心,忽的抽动了一下。
她平平的扯了一下嘴角,欲盖弥彰:“没事,她不是故意的,你不用替苏音觉得抱歉。”
陆令则摇了摇头:“我是为我自己向你道歉。”
头顶上有落叶缓缓飘下,在即将落在鹿桑桑头上时,被陆令则一手接住。
他捏着那片还算绿的叶子,不敢看鹿桑桑:“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你以前受了什么委屈。”
心里的酸涩咕涌着,把肠胃都打成了结。
陆令则紧张得拇指在叶子上掐出了汁:“鹿桑桑我爱你。”
分明是结婚四年的夫妻,可这是他第一次说“爱”。
这种焦灼的情绪一下子把他拉回成了18岁的少年,青涩稚嫩。
鹿桑桑静静的望着他,瞳孔是倒映着月华的湖水,平静无风。
有些东西迟来了,就是没用了。
半晌,鹿桑桑出声,“可是,我不要了。”
这句话戳痛了陆令则,他觑着掌心的叶子,风起扫落。
越是想要留住的,就越留不住。
他蹲了下来,鹿桑桑只觉得掌心一凉,被塞进个什么金属质的物件。
接着,陆令则站了起来。
他的语气冷静而认真:“以前是我错,但是现在不一样,再给我个机会。”
陆令则的眼睛轮廓偏圆,里面盛满了温柔。
“别躲我,也不要怕我,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手机震了一下,提醒他又是一个整点。
离回帝都的飞机只剩三个小时了,他要走了。
鹿桑桑看着陆令则俯下身,颈托扣着脖子避无可避。
那张脸越来越近,鹿桑桑瞳孔生理性紧缩,连呼吸都屏住。
在唇瓣即将相贴的时候,温热的鼻息在脸颊上扫过,鹿桑桑得到了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小心翼翼,克制而隐忍。
很快,陆令则转身大步离开了。
良久,鹿桑桑举起手,指尖捏着金属在路灯下折射着光泽。
——那是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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