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鹿桑桑脸上是以往的风平浪静,看不出神色。活下去。鹿桑桑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分量。要不是两年前遇见瞿时业,她或许现在已经是一摊白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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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烦躁和不耐都寂灭在这一句话中。
陆令则明显有些惊讶,旋即就变成了责怪:“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鹿桑桑缄默了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刚刚竟然还在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明明同一个日子,陆令则能记住这是苏音的生日,却想不起自己分毫,难道还看不清吗?
陆令则的心中,没有自己了!
这个念头清晰涌上的一瞬间,鹿桑桑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
从小她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后来进了青训营,认识了陆令则,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有了家。
可现在才明白,原来一样东西如果一开始不曾拥有,那即使曾经得到过,最终也会失去。
“送我回……别墅吧。”
鹿桑桑再没有办法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家。
而陆令则闻言却是说:“我已经给苏音说了,你会一起过去,不好失约。”
苏音,苏音,苏音!
他一口一个苏音终于还是扯断了鹿桑桑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语气近乎尖锐,她忍不住大喊:“我说了,我要回去!”
陆令则从没见过她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一时间愣住了。
随后反应过来,冷下了脸:“只是忘记了你生日,至于吗?”
如果她不在乎陆令则,当然不至于。
但偏偏,她爱他。
可此刻,鹿桑桑说不出这句话,只能说:“如果你不送我回去,我就自己回去。”
话落,便作势要去推车门。
但她的轮椅还放在后面,鹿桑桑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陆令则从愤怒中还是找回了丝理智,将人拽住:“别动,我送你!”
闻言,鹿桑桑收回了手。
车子重新启动,车内却是一片死寂的宁静。
陆令则一边开着车,视线不自觉看向鹿桑桑,她太安静了,安静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直到将车停在别墅外,鹿桑桑坐上轮椅,才缓缓开口:“我们离婚吧。”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陆令则只觉得耳鸣了下。
“什么?”
“离婚。”鹿桑桑重复着,继续往下说,“离婚协议我会叫律师整理好发给你,签完字我们就去办手续。我给你自由。”
离婚之后,他就能和苏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算是自己的一种成全。
鹿桑桑以为这是陆令则想要的,却没想到他却说:“不可能!鹿桑桑,结婚时我允诺会照顾你一辈子,就绝对不会食言。”
曾经甜如蜜的情话,在这一刻听起来却格外荒诞。
“陆令则,我是个人,不是彰显你信守承诺的工具!”
然而,陆令则只是推着轮椅,将鹿桑桑送进了客厅。
“晚上我会回来给你过生,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那么平静,就好像刚刚的争吵只是鹿桑桑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拨开陆令则的手,眼眶通红:“这么纠缠下去有必要吗?”
“有。”陆令则的回答笃定。
鹿桑桑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愿意结婚。
“为什么?“
不知不觉间,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陆令则只是说:”没有为什么,乖,等我回来。”
话落,他转身朝外走去。
等鹿桑桑回过神,屋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偌大的客厅,寂静无声。
鹿桑桑一个人待在这空旷的地方,只觉得是一种折磨。
而屋内,无处不在的那些曾经引以为爱情的细节在这一刻,却成了一柄柄刺向她心的利刃。
曾经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疼!
情绪翻涌下,像是发泄般,鹿桑桑还是没忍住将周边的一切尽数挥倒在地——
“哗啦!”
只听一片碎裂声响,茶杯,茶壶,烟灰缸,再到墙上那副巨大的婚纱照……
一样一样,尽数倒砸在地上,变成一堆狼藉。
而此时屋外,原本离开该去参加苏音生日会的陆令则就站在门外。
听着屋内传来的打砸声,他默默点燃了根烟。
发泄一下也好。
这些日子,他确实做了些不应该的事,能借此让鹿桑桑把火气出了,也省得他们再吵下去。
这时,手机声响起,是苏音打来的。
“令则,生日会要开始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苏音语调娇媚,陆令则却面无表情:“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为什么?”苏音不解,随即想到了什么,“是鹿桑桑不让你来吗?我早说了,你们还是早点离婚,省的她总管着你,她自己没朋友,难道还要拽着你一起吗……”
苏音话犹未尽,陆令则却有些烦了:“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苏音,我们是队友,是搭档,但也仅此而已。”
话落,陆令则没再管那头苏音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门内不知何时静了下来。
陆令则下意识的想要开门走进去。
可就在手握住门把手那刻,又突然松开。
“除了苏音的生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我的生日。”
鹿桑桑的话再次闪过脑海,陆令则迟疑了下,还是转身朝外走。
既然自己说了要给她补生日,怎么也该有个蛋糕。
想着,陆令则便上了车,疾驰而去。
但即使这样,因为蛋糕要现做,等他再回来,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别墅里没有开灯。
黑漆漆的一片,陆令则看着,莫名有些不安。
但看了看手中的蛋糕,他深吸了口气,打开了门。
“桑桑,我回来……”
然而,这一句话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满地狼藉中,鹿桑桑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浑身苍白,只有那垂落的手腕上,刻着一道鲜红的痕迹。
血,从中缓缓滴落,而后湮没在地上慢慢蔓延的血泊之中……
手术室上的红灯像恶魔的眼睛,俯视着坐在长廊里的陆令则。
心脏传来钝痛,痛到指尖都麻木。
白炽灯冰冷的光淋在走廊里,这里死寂得如同棺材,时间在这里看不出流速。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唰”的一声开了。
陆令则陡然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将医生吓了一跳。
医生道:“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留院观察……”
后续的话陆令则已经听不见了,一种名叫劫后余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全身。
医生皱着眉,说:“先生,您已经等了十个小时,您需要休息。”
“不用。”出口的声音嘶哑,陆令则摆了摆手,“我等她。”
见劝阻无果,医生只能作罢。
等鹿桑桑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的侵占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提醒着她,你还活着。
环视了四周,意料之中的除了她,空无一人。
鹿桑桑垂眸,听见门拉开的声音,望去却是护士。
那一丝陡升的希冀也破碎成了泡沫,——你究竟在妄想什么?
看着欣喜的护士,鹿桑桑哑声道:“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
陆令则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下记者会。
——他的退役记者会,他今年已经26岁了,在电竞圈子里已是夕阳年纪。
这场记者会无法推脱,陆令则挤着时间从医院赶来,尽管他加快了进程仍费了些时间。
正要回医院的时候,手机响了。
“陆先生您好。”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鹿小姐已经醒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令则便激动的挂了电话。
待赶到医院,却见在病房里,还有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朝他点了点头:“我是王律师。”
律师这个头衔让陆令则心头一紧,但此时比起疑虑,他更想见鹿桑桑。
陆令则刚上前两步,王律师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他道,“鹿小姐并不想见你。”
闻言,陆令则眉头攥起愠怒:“你说什么?”
只见王律师举起手里的纸,冷静的说:“方才来不及通知您,请您来医院,是想让您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陆令则望着他手里的那张离婚协议书。
上面已经有了一个签名,正等待着另一个识相落笔。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签。”
“陆先生。”王律师语气微憾,“如果一段感情,已经走到割腕的地步,我想如果再坚持纠缠下去,只会玉石俱焚。”
陆令则呼吸一滞,他越过王律师的肩,看向床上的鹿桑桑。
全程,鹿桑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仅仅只是望着窗外,有两只鸟立在电线上,欢快扑腾。
陆令则随着看去,原本坚定的心不由的溃不成军。
他想起那次车祸,鹿桑桑死死的将他藏在身下。是自己,让她失去了再次上台的能力。
陆令则闭了闭眼睛,手掌不自觉的隔着布料摸上了口袋。
那里有一枚小小的圆环,此时却圈住了望不见尽头的苦涩和遗憾。
良久,他才开口:“好,我签。”
两年后。
《星辰》全国联赛开幕式在山城如期举行,三十支出线的职业战队如数到场。
战队备采区,身为教练的陆令则带着MilkyWay战队下了采访台。
走在人群中的小道,身后主持人在介绍着下一组战队。
主持人的声音嘹亮:“有请摘星战队的教练,鹿桑桑!”
整个MilkyWay战队的队员,都被骤然顿住脚步的陆令则吓了一跳。
同时猝然一顿的,还有现在战队的ACE,苏音。
见二人神色各异的回头,队员们也纷纷驻足望去。
只见那摘星战队全队连教练带预备统共八个人,往长桌上一坐,颜值身高,层次不齐。
而那教练,竟然还是个坐轮椅的残疾。
下一秒,他们又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念道:“鹿、桑、桑。”
陆令则死死的盯着台上的人,只觉得周身的声音全部消失。
这两年里,他每一刻都在后悔,无数次想要去找鹿桑桑。
可当他真的鼓起勇气想再见她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日夜蹲守的房子里,早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这个人就像一缕空气,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这时,苏音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则哥,我们该走了。”
他们一整队的人立在狭窄的过道里,严重影响到了过往交通,工作人员都过来询问。
陆令则的眼神不舍的从台上撕了下来,勉强的离开了备采区。
出了体育馆,陆令则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跟苏音说了一声:“你们先回酒店。”便又转身走了回去。
苏音阻拦的话断在了喉咙里,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她望着陆令则的背影,眼里滋生起了丝丝的怨恨。
而陆令则没走几步,便看见摘星战队的人迎面走来。
鹿桑桑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走廊还算宽敞,两拨人可以互不干扰的绕过,但是陆令则长腿一跨,拦在了轮椅跟前。
一个少年登时瞪大了眼睛:“你这人怎么回事,有毛病啊?”
“原左,禁止喧哗。”鹿桑桑淡淡的喝止了少年。
她抬起头,直直对上了陆令则深邃的眼睛。
“陆教练,幸会。”
这副淡然的姿态让陆令则瞳孔微微闪了一下,有什么情绪飞速的一闪而过。
他声音微沉:“你要当教练,为什么不回MilkyWay?”
鹿桑桑道:“陆教练可能忘了,我是被MilkyWay遗弃的人。”
这个回答和措辞十分真实,真实得让陆令则顿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和煦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
原左叫了一声:“瞿总!”
接着,一个身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自如的接过了轮椅把手的位置。
然后笑着朝陆令则打了一声招呼:“陆教练。”
这人陆令则认识,是鹿桑桑的忠实粉丝,以前经常给她送礼物。
打完招呼,瞿时业径自推着鹿桑桑绕过了陆令则,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急忙跟上离开。
只剩下陆令则滞留在走廊里,像个倔强伶仃的笑话。
他承认,在看到瞿时业的时候,心里涌出了一股嫉妒和愤怒。
这愤怒来源于,他这几年时时想着鹿桑桑,结果,她却和别人亲昵有加。
陆令则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记得鹿桑桑说过,她不会和粉丝有任何进一步的关系。
平复好情绪,陆令则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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