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采菊和倚梅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痴傻王妃,五官精致小巧,肤若凝脂,长发挽起之后,清秀的面庞一览无余,微微丰腴的体态,使得王妃整个人看起来雍容明艳。
铜镜里的娇憨美人,闻心攸自己第一眼看过去也是一愣,不禁抬手捏了捏自己胖嘟嘟的脸颊,长得真真是可爱迷人,重生一次倒是赚到了。
采菊手巧,为王妃留了几缕刘海遮掩伤口,看上去也就不那么骇人了。
闻心攸人生地不熟,就由着采菊引着她穿过长廊和石径,走到了王府的小厅用膳,那位王爷已经落座等着她。
闻心攸没忘记自己是痴傻儿,坐在椅子上自然不老实,左顾右盼,敲碗筷,掀桌布,就差糊碗汤在自己脸上。
王爷虽然脸色平静,没有反应,可是采菊作为贴身侍婢,上前温声劝说王妃,闻心攸只是傻笑几声,继续我行我素。
采菊怕这位痴傻王妃惹王爷生气,紧蹙着眉,不安的看向了王爷。
宇文澈命人打听过,这位王妃年过二九,心智却只到八岁孩童的水平,看目前的样子,的确是个天真无邪的年纪。
想到这,宇文澈冲着焦急的采菊摆摆手,示意她退下,采菊这才无奈的退到王妃身后。
宇文澈敲了敲桌面,成功吸引到了闻心攸的注意力,他拿起自己手里的粥,舀了一口吃进嘴里。
闻心攸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位王爷是在耐心引导她吃饭,不忍再吵吵闹闹,却玩心不减,把椅子笨手笨脚的搬到王爷身边,长大了嘴巴凑到了王爷手边,像一只待哺育的小鸟一样。
采菊的脸都转绿了,王爷向来清冷,对谁都不太亲近,王妃这样缠人,王爷铁定要恼怒了。
然而事情完全超乎了旁人的想象,宇文澈只愣了几秒,还是拿起调羹舀了稀粥送到了这只嗷嗷待哺的王妃嘴里。
得逞的闻心攸冲着这位秀色可餐的俊俏王爷咧嘴一笑,憨憨的说道:“小哥哥,还要吃……”
宇文澈这才拧着眉,看向了采菊,采菊领了眼色,立即上前接过了碗,黑着脸劝道:“王妃,采菊喂你吃好不好。”
闻心攸不知道自己的话出了什么错,执拗得看着王爷,不满的说道:“攸攸不要小姐姐喂!”
宇文澈发觉闻心攸只是认知单一,见女的就叫小姐姐,见男的就唤小哥哥,并没有其他含义,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多心,竟然因为一个傻儿叫错了称呼而介意,她头上的伤口在刘海下若隐若现,让他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
采菊拿着碗手足无措,宇文澈轻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碗,耐住性子喂着闻心攸,嘴里虽然无法言语,心里却在哀叹别人立妃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而他堂堂王爷竟然沦落成了王妃的贴身保姆。
闻心攸当然懂得把握分寸,除了喂饭之外,其他时候都自己玩自己的。经过几天的接触,她发现这位当朝五皇子宇文澈只是聋哑,并无其他残疾,结合这些天的试探,闻心攸确定了他的确又聋又哑。
这样一来,闻心攸这痴傻毛病完全无需演的太用力,反正宇文澈只能看动作,表情。
为了以后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里过的顺风顺水,闻心攸觉得自己必须了解一下本朝的历史背景、风土人情,她现在这个身份开口问只会让人疑心,唯一的途径就是读取关于本朝的书籍。
闻心攸已经是第三次假装不经意路过梧桐苑了,每次都被门口的侍卫拦着,只能看着远远看着临窗的宇文澈捧着书静坐。
这难不倒闻心攸,她在梧桐苑墙角的树下故意弄脏了脸,采菊去拧手帕,倚梅被她支开,见四下无人,闻心攸扎起长裙,手脚并用爬上了高大的梧桐树,沿墙头,弯着腰走到了亭阁的柱子旁,抱着柱子滋溜一下就滑到地上。
闻心攸在门外整理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书房里,完全没有理会宇文澈的诧异目光,径直都到了书架上,随手拿起一本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翻了起来。
幸运的是闻心攸手拿的是一本剑谱,上面大多是图案,闻心攸盯着上面的小人,饶有兴致的看得哈哈大笑。
宇文澈合起手里的资治通鉴,踱步走到了闻心攸旁边,看着她冲着图画本傻乐,心头跟着划过一阵暖意,曾几何时,他在母妃膝下,也是看着带图的书本,无忧无虑的笑着。
傻人有傻福,一无所知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比起他隐忍数十年的仇恨,闻心攸这般没心没肺反倒让他由衷羡慕。
宇文澈走到了书架,挑出了好几本话本,放到了平日休息的榻上,把花脸猫一样的闻心攸拉起,引着她坐到了榻上,拍了拍挑好的书,推到了她面前。
闻心攸兴奋的翻开一看,都是些轻松有趣的画本,跟小时候看的连环画没有两样,虽然并不是她想要的书,但她混进来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此时更要装作开心的样子,拿起书来盯着图画目不转睛。
闻心攸的用心表演成功的瞒骗过了宇文澈,宇文澈走到自己书桌上,接着看资治通鉴。
回到树下的采菊和倚梅发现王妃没了踪影,顿时吓坏了,召集了府丁在花园里四处寻找。王府里一阵兵荒马乱,始作俑者却抓耳挠腮的在书房里笑的恣意盎然。
苦寻无果的采菊刚想去和王爷请罪,却发现王妃安然无恙的和王爷呆在书房里,两人安静的各坐一边,全神贯注的看手里的书。
本一肚子憋屈的采菊看着眼前的画面,陡然就没了脾气。这个王妃尽管痴痴傻傻,却能毫无顾忌的走近了清冷的王爷身边,就算人事不通,也还知道要挨近对她好的人。
采菊悄悄退了出去,宣布停止搜寻,鸡飞狗跳的场面就此结束。过后,王爷居然也没有责怪采菊的失职,一场虚惊平静无波就这么荡过去了。
王府里的人多少都看出了王爷对这个痴傻王妃的纵容,一边为王爷感到惋惜,一边为王爷心善感动。
自从得到准许进入梧桐苑,闻心攸收敛了贪玩的心性,大部分时间都钻进书房,在画本中夹带一两本绥国图志、各州县志,趁着宇文澈看书入神之际,仔细研究自己身处的国境风俗。
这个朝代虽然在历史上没有出现过,可是国风却和宋代有些相似,民风保守,女性地位不是很高,基本处于附属品的性质。
想来原主身为品柔郡主,因为痴傻,恐怕本没有利用的价值,才被扔到了乡野之地自生自灭,在知道可以充当打击工具的时候,又从犄角旮旯缝里挖出来一用。
痴傻配聋哑,还真是天生一对,也不知道是谁心肠如此歹毒。不过很快,罪魁祸首就主动送上了王府。
正厅里坐着一个明艳端庄的凌厉女人,边上那个满脸阴诡笑意的男人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
闻心攸站在下首,很快就知道上面的两人地位比她高上一节,本来闻心攸打算插科打诨随便傻笑糊弄过去,但是偏偏有人要在太岁头上动土,招惹了她。
为首的凌厉女人一见她出现,立刻挂上虚伪的笑容,起身冲过来,拉着她的手,故作心疼的说道:“妹妹过得可好?咱姐妹俩十多年没见,想不到同日出嫁都不得见,本宫真是痛心。”
宇文澈不动声色的看着虚假姐妹情的深情演绎,偷偷注意闻心攸的反应。
端坐的太子宇文沛连伪装都懒得扮上,冷嘲道:“太子妃,这对夫妻一个痴傻,一个聋哑,你这般费心示好恐怕无人欣赏。”
好毒辣的讽刺,闻心攸心被一刺,缩回了自己的手,看向宇文澈,显然听不见的他自然没有半点反应。
虽然现在知道两人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太子妃,可是闻心攸还是重生之后第一次被激起了愤怒。如今再不济,她和宇文澈已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欺负宇文澈,就是打了她闻心攸的脸。
闻心攸若是不反击,日后他们还会仗着王府无人,更加肆意欺凌。
她装作恍若未闻的样子,继续无邪的笑着,端起手上的热茶,摇摇摆摆的走上前。
太子妃闻知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得意的说道:“你瞧瞧,我这妹妹虽然傻,倒还知道尊卑有序,居然懂得给本太子妃敬茶呢!”
闻心攸在心里冷哼一声,离着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绊了自己一脚,整个人直直扑向了太子妃。
手里的热茶尽数泼到了闻知画的胸前,闻知画被烫的尖叫顿足,一把推开了闻心攸,跌坐在地的闻心攸一脸无知的笑着说道:“姐姐……洗澡澡……”
太子愤然起身扶住闻知画,怒斥道:“大胆,竟敢冒犯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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