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霜华被小偷偷去的荷包里面只有一块刻着奇怪花纹的木牌。
花辞镜的记性很好,她分明记得自己曾在父王的手中见过这个纹饰,父王告诉她,这个纹饰属于宣华的琅雀楼。
花辞镜豁然开朗,琅雀楼不用多说一定是萧霜华的产业。
当花辞镜走到琅雀楼的时候,酒旗的一角不甚分明地画着与木牌相同的纹饰,她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记错。
戴着青魔面具本就是流金花宴的风俗,花辞镜不希望自己的这张脸暴露在众人面前,于是她也戴上了这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没错,那个戴着青魔面具的少年人就是花辞镜。
琅雀楼不愧是大安当之无愧的销金第一窟,入目可见金碧辉煌,行走间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花辞镜只顾着在人群当中寻找萧霜华的身影,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身后已经跟上了一个人。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妥。
既是萧霜华的产业,他是如此小心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出入在这里,她这一趟注定是一无所获。
也怪自己实在是有些着急了,花辞镜的脑中不停地回想着陆远和她讲的一切,她从未将希望放在无望的转机之上,所以她仅剩的这一年格外珍贵。
从花辞镜一只脚刚一踏入琅雀楼,流砚就告诉了萧霜华。
所以跟在花辞镜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萧霜华。
他以为既然找准了地方,花辞镜必然是要在楼里一番折腾的,未成想她还没走上几步,就霍然停了下来。
青魔面具虽然遮去了花辞镜的大半张脸,但她的一双眼却熠熠生辉。
萧霜华看着她异常激动地跑了进来,而后又满眼失望,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想走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然而理智很快就站到了上峰,他们之间不过就是萍水相逢,连一点像样的交情都没有,何谈信任。
萧霜华就站在角落里望着情绪突变的花辞镜,沉默静立,这时流砚忽然出现,“肃王和杀梓出来了。”
流砚正说着,另一侧的楼梯上,肃王与楼然国大王子杀梓勾肩搭背,亲兄热弟一般地从上面走了下来。
楼然国财大气粗,杀梓更是品味独特,甚是喜欢将自己打扮成一棵金光灿灿的发财树。
他们的出现,霎时将一楼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们的身上,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花辞镜。
花辞镜一见到肃王,整个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她告诫自己不要感情用事,然而当肃王真出现的时候,她完全失去了控制……
那噩梦般的屠杀,阮家大宅里面汇成的血流,那剧毒在体内如火一般的烧灼感……
阮末啊,十年生死,“君恩”没齿难忘……
太过复杂的情绪如同狂潮一般淹没了花辞镜,她不能言语,只能目送着肃王离开。
尽管花辞镜痛楚缠身,却仍有三分理智告诫她不能轻举妄动,于是当她呆滞着“送走”肃王之后,颤颤巍巍地走出了琅雀楼。
起初花辞镜以为自己身上的毒暂且不会发作,然而不过是见了阮末一面,就让她身心俱疲,翻涌的疼痛令她脚步有些踉跄。
流砚见萧霜华深色凝重,上前问了一句,“主上,跟着吗?”
萧霜华看了流砚一眼,没有回答,一甩袖子便回了阁楼。
流砚不知,萧霜华此刻确实有些不太舒服。
因为他无意间看到了花辞镜面对着肃王萧霖漠的反应,她的惊讶、悲愤、绝望通通都被他看在眼里。
一个花家不被重视的庶女,怎的对大安朝两位亲王如此熟悉,这如何能解释得清?
一番猜疑之下,他竟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花辞镜怕是被人借尸还魂了。
只是鬼神之说实在是虚无缥缈,难不成他堂堂大安亲王,还要被这些荒谬之事左右?他细细思量还是不甚放心,遂给流砚交代了一个任务。
“查查近些年,不,查查肃王在回归之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她与他相识断然不会毫无因果。”
萧霜华不自觉地就说出了他心中的迷惑,流砚虽有些讶异,却还是没有问萧霜华口中的“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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