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侯府。
盛宁璎顾不得别的,换了一身得体能进宫的衣服,再透过水镜瞧了眼自己的妆容,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和如意、明珠一起出门。不想才到侯府门口,居然撞见了被萧景悦送回来的盛宁琪。
“姐姐这么匆忙是去哪?”盛宁琪挽着萧景悦的手臂,问话时眼角上挑,眉目满是得意。
见盛宁琪和萧景悦恩爱,盛宁璎心里忍不住冷笑。如今琴瑟和鸣,往后有你哭的时候。
镇定站在原地,不顾萧景悦睥睨的目光,厉声呵斥,“让开。”
老太妃去世,萧煜明悲怆欲绝,萧景悦却和没事人一般,跟着盛宁琪在一起胡闹。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璎儿,何事要你这么着急?”萧景悦挣脱盛宁琪的手,下意识往盛宁璎身边走。盛宁琪见势,心下一紧,忝着脸拉住了萧景悦,“想来二姐姐是为了去见靖王吧,思君心切之下,失礼也不怪她。”
盛宁琪的一番话戳中了萧景悦的痛处,见萧景悦脸色渐冷,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姐姐迟早要嫁进靖王府,趁着老太妃去世的大好时候,表表姿态,的确是收服人心的好——”
机会二字不曾出口,盛宁璎的巴掌就落在了盛宁琪的脸上。
老太妃去世这样的事,在盛宁琪口中居然变成了大好时候?盛宁璎忍不了!
“好妹妹,若是不会说话,就别开口,免得丢了我盛家的脸面。”
心里有气,推攘之下失了分寸,盛宁璎竟是一把将盛宁琪给推倒在地。原以为萧景悦会上前找茬,再不济也会扶起盛宁琪,熟料他只是站在原地,显露出盛宁璎看不懂的目光。
没心思去理会倒在地上装腔作势的盛宁琪,盛宁璎在小厮搀扶下想要上马车。将将还在地上的人腾的起身,一把拽住了盛宁璎的衣裙。
“姐姐还未嫁去王府,你这般私自出行,别人只会笑我们盛家教女无方,悦哥哥,你说呢?”
前脚还说是收服人心的时机,眼下又私自出行了?专挑对自己有利的话,还真是不要脸。盛宁璎撇过脸去看萧景悦,满脸只写满不耐烦三个字,“王爷若是想给她鸣不平——”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盛宁璎不明白他说的随后就到是什么意思,怔楞片刻,让车夫驾车先走。
被丫鬟扶着起身的盛宁琪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萧景悦,回来的时候,他不是说不会管那个老婆子的事情么?
“悦哥哥,你刚才怎么不帮我。”捂着发肿的侧脸,盛宁琪努力挤出几滴泪,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萧景悦并未理会,眼神里丝毫不见来时的温柔,犀利无比,“盛宁琪,璎儿是你姐姐,你对她未免太放肆。”
一眨眼的功夫,盛宁琪还没能从极度的震惊里回过神,萧景悦就乘着马车从华安侯府门前离开了。
彩环见盛宁琪呆站着,只能上前喊人。手还没扯上盛宁琪的衣袖,彩环右脸就被盛宁琪扇得发麻,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
“你个下贱胚子,你也想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是不是,你也要看我笑话。”
彩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小姐,不是的,我没有。”
盛宁琪正在气头上,身后看门的家丁那么多,怕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被萧景悦和盛宁璎奚落的事情就会在府里传开。
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回府的盛宁琪瞧见正往府里来的马车,不由得心生一计。
盛伯言和盛安阶还没喘口气,盛宁琪就匆忙赶来了前厅,梨花带雨地痛斥盛宁璎不顾伦理纲常,在宫里无人召见的情况下,私自进宫,面见靖王。
无召进宫乃是大罪,更何况盛宁璎是侯府嫡女,若是真出了事,非得连累侯府不可。
“你怎么不拦着她?”盛安阶拍桌而起,心内担忧的很。
终于等到盛安阶问这句,盛宁琪恸哭上前,“父亲,大哥,宁琪不是没有拦,可是姐姐非但不听,她还动手打了宁琪一巴掌。”
盛伯言和盛安阶瞧着盛宁琪已经肿起来的左脸,相对无言。
得了愧疚,盛宁琪趁胜追击,“此事也不能怪姐姐,她不过是想见靖王而已,思君心切也正常,兴许是宁琪当时语气不好,惹恼了姐姐,她才动手。”
“放肆!眼下皇宫里乱的很,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真是放肆,看来我平日真是把她宠坏了,如此不知规矩。”
盛伯言怒声喝了一顿,即刻让管家备车。盛安阶见父亲是真的气了,赶紧把人拦下,“父亲,此事孩儿来管,您先休息。孩儿乘快马去追,应该来得及。”
“尽快。”盛伯言对自己的儿子很放心,拍了拍盛安阶的肩,神情凝重。
招呼盛伯言离开前厅后,站在门口目送盛安阶离开的盛宁琪,唇角微勾。若是侯府离皇宫远,盛安阶的话自然没错,可眼下,盛宁璎怕是已经见到掌事带路的宦官了吧。
穿过亭台楼阁,途经红墙绿瓦,顺着绵长似无尽头的长廊,盛宁璎才终于来到了老太妃的寝殿。一抬眼,她就在人堆里发现了萧煜明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瞧见熟悉的人影,萧煜明快步过去,眼底无半分欣慰,只是惊诧。宦官见无他的事情,干脆退下。
盛宁璎环顾四周,刚想启声解释,顺便安慰一二,可还未开口,外头宦官尖锐的声音就喊了起来。
唯恐生出枝节,萧煜明来不及解释,一把握住盛宁璎的手,将她塞进了屏风后头站着,再用帷幕遮着。
“臣弟叩见皇兄。”赶在皇帝进门前,萧煜明来到前厅行礼。
“快起来。”
兄弟二人就着老太妃葬礼规制商谈,而后各路嫔妃鱼贯而入,太和殿一时间热闹起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众人被屏风后的声响惊动。
“是谁?”德妃闻声,即刻警觉起来,外头的侍卫也跟着冲进了屋里,持刀将屏风包围。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到萧煜明反应过来,情势已经来不及。
盛宁璎轻咳了两声,虽紧张,可大家风范却未缺失半分。缓步从屏风后头出来,人群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璎儿,我正找你呢,怎么走丢到这来了。”
来人正是萧景悦,先行和皇帝及德妃行礼过后,萧景悦拨开人群,走到了盛宁璎的身边。被萧景悦拉住的盛宁璎下意识看向萧煜明。
回过神的萧煜明当即把被萧景悦拉着的人护在了自己身后,“皇兄,侄子替我这个叔叔着想,我也不能害他,宁璎其实是臣弟让人召见的。”
说话间,萧煜明的目光落在萧景悦拉着盛宁璎的手腕处,叔侄二人四目相视,竟无一人肯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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