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这是我们店里各种符箓纸的样式,你要哪种,你自己看看。”
老人把本子递给柳虞,便掸掸身上的黑色唐装落坐她对面,细细斟起茶来。
小茶壶轻点三回,一股清香四溢的淡绿色茶水倾倒入杯。
老人拿起小杯轻抿一口,悠然自得,余光清扫翻看本子的柳虞,似乎没有把留给她这个突来乍到的年轻小客人放在心上。
本来也是,会来他这街脚老店铺的都是些他熟知的老主顾,今天骑着电动车上门的柳虞,老人只当她是误入店铺,好奇探探的小年轻。
柳虞说要看符箓样式的时候他也如常取给她看,任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谁知正在老人品茶间刻,柳虞把本子摆在老人面前,一手指着那页夹着的土黄色符箓纸。
“我要这一款,多少钱一张?”
老人落在黑本上的视线一停滞,背脊微直,一双精铄老态的眼睛直视柳虞浅棕色的眸子。
“小姑娘,买着玩玩的话,挑第一页那种,这个你买去,浪费。”
柳虞不禁有些疑惑,她就是看这张和庄墨行给她那种符箓纸很像罢了,既然买伴手礼当然要买最称人心的,送庄墨行用能是浪费?
“就要这款,您有多少货。”
老人被柳虞这大言不惭就要买的样子气得颇有些吹胡子瞪眼,继续摆弄茶壶不再瞧她,“哼,外行,这个不卖,你看别的。”
这几天买东西惯来顺风顺水的柳虞诧异皱眉,还有生意上门往外推的?
柳虞时间紧,来这不起眼的老铺子本就是和眼缘,既然人家不卖她何必强求,这一条街都是卖这些玩意儿的,还怕有人不卖她符箓纸?
老人态度一摆出来,柳虞就放下茶杯起身,动作间,系在手腕上折成六角的符箓自然下落,露出袖口。
花甲老人无意扫到柳虞腕间符箓的一瞬,就直了眼睛,下一刻竟瞬间自座位上跳起,布满皱纹的双手伸过去就要抓柳虞的手。
体能强悍不少的柳虞哪能被他擒住,侧身一避,按着老人的肩头手掌一转,把老人推回座位。
老人迷糊间被柳虞巧力送回座位,略有些混黄的眼睛暮的一亮,这姑娘不简单!
他这会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鲁莽,按着性子,低声问柳虞:“姑娘,你手上这符……谁给的?”
柳虞睨了一眼手腕上那枚庄墨行给的符箓,这是她吸取上一世的死亡教训,做的符箓手链。
备着一枚符箓贴身,防止意外突发来不及,这老人为何如此激动,难道他也是……
“朋友给的,你有什么事?”
柳虞眼神危险又警惕的审视老人,脚步退后两步,老人看出柳虞的戒备,摸了摸一头白发,语气尽量和蔼。
“姑娘你手上这张解厄符法力极高,老朽活这么久也没见过几张,实在难得!”
天地污浊,世道末法,道家符箓在世间因为许多江湖骗子的诓骗,沦为文化残余,人人抨击。
只有他们这些真正传承着道家术法的几支才是真正的热爱。
真符箓的绘制不像江湖道士那样随意勾画几笔就能成型,没有法力的人画出来的符箓半点用处也无,所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
所以市面上假符众多,符箓一途落入骗术污名。
绘符之难,难以想象,不是随意一个人就能成符,但柳虞手中这枚,法力充沛,朱砂走迹流光溢彩,显然画符者天赋极高,法力深厚。
尽管这符箓还比不上古籍中描述的古符那般强势,但也独具一方威力。
他活这么大岁数,符箓品质如此精纯高深的,今天是第一次见!
看清柳虞眼中迟迟散不去的防备,老人收回艳羡的眼光,真诚站起身进入店铺内间。
不到一分钟,老人端着一个鞋盒大小的黑匣子,摆上柜台,对柳虞神秘的招招手。
柳虞迟疑半刻,还是走了过去,她倒要看看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行至柜前,老人取来的匣子中赫然装满了柳虞刚刚指定要的那种符箓纸。
土黄色的符箓纸齐整叠放在黑匣中,不同于市面上那种明黄色的符纸,这种符纸黄中掺着点赤红,两者汇合不细看便呈现出微橙的土黄色。
花甲老人捻了捻下巴一撮雪白的胡须道:“这些是本店最后的存货,再要就得等半年后了,小姑娘都要?”
柳虞思及末世中,庄墨行的符箓保命性极强,又是消耗品,少不了得多备些。
这东西平常生活中少见,在末世中想寻一张更是难上加难。
想清后,柳虞坚定点头:“都要。”
老人笑眯眯的颔首,手边的算盘快速拨动:“符纸不按张卖,百张一沓,这批上等符箓纸,一沓一千元,这里共有一万张,共计十万元;
小姑娘既然买这么多符纸想必朱砂和毛笔也少不了,按这些符纸的量,还得备上朱砂一百盒四万元,狼毫墨笔五十支五千元,小姑娘买的多,今天这狼毫笔就算送的,合计十四万元整,小姑娘怎么样?”
十四万几个字炸进柳虞耳中,柳虞的心都木了。
这几天她筹备物资已经把手头上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也就预留了两万块钱给庄墨行和灵宝买礼物,这老爷子一算,她就是把手头上所有的钱加上也根本拿不下来。
老人饱经风霜的眼凌厉捕捉到柳虞眉间一闪而逝的为难,他低沉笑了笑:“小姑娘莫急,老朽有个法子帮你。”
柳虞沉思的眼眸立刻抬起,深深看他一眼,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他对自己另有所图,柳虞脸色不由一沉。
果然花甲老人轻吐目的:“小姑娘,你把手腕上的那枚符箓卖予老朽,可抵一半价格,若有两张更好,老朽这些东西全部换给你!”
老人一想到两张这种品质的符箓可以入手,高兴得连连捋胡子,眼底的喜悦压都压不住。
见柳虞默不作声的幽幽望他,老人摸胡须的手一顿,心头有些打鼓,也是,能得到一张已是难得,哪有人会轻易出手,一出手还是两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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