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好心,没想到反被骂了,蒋汐雅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的悲痛。
想她便是再受继母苛待,也从未被人这般明目张胆的辱骂过,突然她心中涌现出一股悲凉,一种从未被人在意,放在心间上的凄惨。
这话刚出口,郁桑婉便看见蒋汐雅红了眼眶,她瞬间浑身戾气暴涨,冷声道:“郝馨萝,既然你这么想死,本小姐就先割了你舌头,看你还敢不敢胡言!”她转头看向众人。“你们谁身上有利器,短匕首也行,我给郝小姐一个痛快的!”
闻言,众人又后退一步,这要是借了东西,岂不是成了帮凶,以后就会被郝馨萝记恨上,这可不是件好事。
怒喝声瞬间让蒋汐雅回神,她见郁桑婉真想动手,忙拽她衣袖,道:“桑婉,你不要冲动,你要为自己,为侯府想一想啊!你若真做了,你的名声怎么办,你这一辈子都会被人诟病的。你听我的话,不要动手,便是为了能让我安心,也不要做这般事情。”
哽咽的嗓音里包含着满满的关切,郁桑婉的怒火渐渐平息,轻叹一口气:“汐雅姐姐,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我将你当做我亲姐姐,又怎会容忍她欺辱你。”
若事事都忍,到最后伤的还不是自己?这样太累了。
前世的她,便是一味地乖巧懦弱,凡是吃了亏,也不会替自己争辩,出头。
今生她不绝不那般活,否则就不会有斩断孙宽裕四肢的郁桑婉。
蒋汐雅被郁桑婉这番话惊住,她是真的将郁桑婉当成亲妹子疼爱,现下见她这般关心自己,心中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轻易便击溃了她的防备,直入心房。
她这一生没娘疼,没爹宠,更被继母折磨。没想到,竟能遇到将她放在心里的妹子,便是做梦,她也会笑醒。
“既然婉儿都这般说了,姐姐也就不拦你了。哪怕是有事,姐姐也陪你一起抗!”蒋汐雅挺直了身板,掷地有声道。
这一刻,蒋汐雅浑身充满了无尽的勇气,做出了她活到现在为止,最大且最畅快的一个决定。
话音刚落,郁桑婉便笑了。
人群中,郁灵蕊看着郁桑婉和蒋汐雅姐妹情深的模样,嗤笑一声,眼角瞥向一处熟悉的身影,身后是那熟悉的人,她眼睛一转,上前一步:“姐姐,妹妹求你了,你千万不要割郝小姐的舌头,还望你能绕过她这一次。”
说着,郁灵蕊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还不停的摇晃着郁桑婉的袖子,那模样俨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倒是让郝馨萝吃了一惊。
回神后,郝馨萝挣扎着要脱离郁桑婉的掌控,着急的大叫:“郁灵蕊,你不要向她下跪,本小姐就不信她能真杀了我。”
话音刚落,还未等人有所回答,便传来一阵悦耳的嗓音。
“郁二小姐,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快请起。”
郝菁华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蝴蝶裙,斜插一支紫色流苏,眉目如画、白齿红唇、丽质天成、说不尽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而她身后的一个丫鬟,也在进入人群中时,悄悄的走到了郁灵蕊的身旁。
听了这话,郁灵蕊也顺势起身,先是向郝菁华点头示意一下,而后又看向郁桑婉:“姐姐,你便放了馨儿吧!她真的不是故意,她只是心眼直,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郁桑婉眸光深沉,静静的盯着郁灵蕊,片刻后,将郝馨萝甩开。
而郁灵蕊也在郁桑婉将人甩出的那一刻迎上前去,贴心的慰问:“馨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温柔的声音温暖了郝馨萝的心房,郝馨萝慢慢的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想不到郁灵蕊竟能为了她给人下跪,看来她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好友。
那以后,她郝馨萝也会将郁灵蕊当成最重要的朋友!
郁灵蕊并不是没有看见郝馨萝那感动的眼神,只不过她一直装作没有看见,但她那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此刻的好心情。
一直观察这两人的郁桑婉,心下嗤笑一声,又将视线转向了那个礼部侍郎的女儿,真正的郝家嫡女,郝菁华。
“郁大小姐,本小姐已知道此间发生的事。既然是家妹有错在先,本小姐便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你不计前嫌,放过我家妹。”
郝菁华面带微笑,举止端庄,是真正的京中贵女,一开口,就体现出与旁人不同的气度来。
“郝大小姐,今日本小姐是应你邀约,却受了此等的委屈,你一句话,便想将这郝馨萝给放了,本小姐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再者,她辱骂了我朋友,这事她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否者,我今日是不会罢休的。”郁桑婉言辞犀利,丝毫没有顾及到郝菁华的情面。
她今日来可不是来受辱,郝馨萝先是惹了她,而后又伤了蒋汐雅。
这口气,她不得不出。
郝菁华看了郁桑婉一眼,话锋一转,轻声道:“郁大小姐,可知今日乃是何日?”
郁桑婉皱眉,摸不准郝菁华的意图,故而没有搭话。
对于郁桑婉沉默,郝菁华毫不在意,自顾自答:“今日可是踏青的好日子。我特意选在此地聚会,便也是因京中的公子们会来此处游玩。这话,郁大小姐可明白?”
郁桑婉神色冷然,蓦地,她笑了:“本小姐还真不知,郝大小姐还有这闲情逸致。可本小姐并不在意这些。来了人,又如何?这人,我照样要罚。”
这话倒是让郝馨萝心中一惊,霎时她眼前闪现出一张英俊的面容,她不禁红了脸。
郝菁华黛眉紧锁,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既然如此,妹妹你自己选吧!”
她都用禹世子做挡箭牌了,这郁桑婉也不松口。既如此,便由郝馨萝自己选吧,反正,她能做的都做了,若母亲问起,也是有理有据,这事怪不到她头上。
话音刚落,郝馨萝便回了神,她恨恨地咬牙,下定了决心,‘扑通’一声跪在了郁桑婉的脚下,屈辱的磕了三个头,又喊了一声“姑奶奶”。
今日郝馨萝本是为郁灵蕊出气,才惹了郁桑婉,没想到,最后竟让自己颜面尽失。
好在那人没来,不然,这郝馨萝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你跪错人了。”郁桑婉目光冰冷,沉声道,“怎么?你辱骂蒋汐雅,还不想道歉,是吗?”
郝馨萝本就是一嚣张的主,能磕一次头已是莫大的羞辱。
要再来一次,是怎么也不愿的。
可她心中总有个声音在扰乱她,不能让人看见她的窘状,尤其是那个人。
这般想着,郝馨萝便是越发的愤恨,老实的给蒋汐雅磕了头,喊了声姑奶奶。
她旋即起身,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向自家马车走去,她的妆都花了,可要赶在人来之前好好收拾收拾。
至于被道歉的蒋汐雅,脸色微红,不知所措的将视线投向郁桑婉,见她给了自己一个坚定的目光,才放缓了心思。
郁灵蕊本也要追郝馨萝的,但她又想到了什么,便站在了原地,向一众贵女慢慢靠近。
而郝菁华身边的丫鬟皱眉,压低了声音:“小姐,奴婢记得京都各公子踏青是在昨日,你方才好像说错了。”
这丫鬟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贵女们都听清了,郁桑婉饶有兴味的看向郝菁华,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闻言,郝菁华皱紧眉,沉思片刻,诚恳道:“各位小姐对不住了,我记错了日子,还望诸位见谅。”
说着,郝菁华落落大方的向众人行了一礼,那优雅的姿态并不似犯了错的模样,反倒有种悠然的姿态。
周遭的众贵女闻言,吃惊了片刻,而后愤懑的看了一眼郝菁华,同自己的好姐妹离开了这里,向远处走去。
郁桑婉略微的笑了笑,看着郝菁华的背影,竟一时有些失神。
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连算计人都这般的坦荡,明明是她借才子们来踏青的谎言来逼郝馨萝道歉,目的达成后,又大大方方的向众贵女道歉。而贵女们除却空欢喜一场,实质上又并无损害。所以,此事才可被轻易揭过。
既解决了事情,又不得罪人,可谓是一石二鸟。
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当真无愧她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
郁灵蕊见众人都散开了,拧着眉,疾步向郝馨萝的马车走去,看来今日的事情是办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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