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姜珏是我的哥哥。他一直很恨我。因为我是夺走他妈妈的罪魁祸首。二十多年前妈妈难产,我降生的同时,她在手术台上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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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生我时难产去世了,我哥恨了我二十年。
18 岁时我被人侵犯,他笑着说,如果我死了就好了。
24 岁生日那天,我爬上了楼顶,他却又泣不成声地求我,「我错了,哥哥错了——」
耳边风声呼啸,我只是看着他,弯唇微笑,「我马上就死了,开心吗?哥哥。」
1
姜珏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好到家。
包里的诊断书已经被我揉皱成一团。
他以前从来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前天是爸爸的生日。」
他的声音冷冷的,像淬了冰。
一贯如此。
「你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不想。」我打断他的话,「你回去不就行了。」
「月初在国外都赶回来了。」
月初是舅舅的女儿,从小寄住在我们家。
「她在不就行了,反正你只把她当妹妹。」
对面的人似是一下被激起了怒火,带着气低声唤我的名字:「姜眠!」
我按下挂断键。
天边最后一点霞光落在屋里。
我坐在桌前,将那张诊断书撕得粉碎。
纷纷扬扬的纸片落在桌上的时候,手机忽然屏幕亮起。
姜珏:妈妈的忌日马上要到了。
姜珏是我的哥哥。
他一直很恨我。
因为我是夺走他妈妈的罪魁祸首。
二十多年前妈妈难产,我降生的同时,她在手术台上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这是一场以新生为由的谋杀。
没有人欢迎我的到来。
因为我,爸爸失去了他最爱的妻子。
而姜珏,失去了他的妈妈。
这场旷日持久的仇恨从我诞生之日起始,一直绵延至今。
我不是故意不去爸爸的生日的。
只是那天,腹痛到几乎快要昏过去,我才意识到一点端倪。
不过,其实我不去,他或许会更舒心。
姜珏没有再找我。
我站在公司楼下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毕业之后,我就进入了他的公司。
从底层一点点升上来,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和他见面的次数,甚至少于他和普通员工的次数。
上周有个高管离职,这周一要宣布继任人选。
所有人都说,这个位子非我莫属。
至少在拿到诊断书之前,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走廊上正好碰见了同事,她冲我打了个招呼,又一脸笑意地凑近我:
「眠姐,升职了别忘请我们吃大餐。」
我垂眸笑:「还不一定。」
「非你莫属了,」她挽着我的胳膊,「这一圈人里面,就属你最棒。」
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姜珏也在,我恰好对上他的目光,只是一瞬,又像陌生人一样撇开。
「姜总好。」
他没看我,点点头。
淡漠得就好像,我们那晚根本没有过争吵。
会议室的人陆陆续续到齐。
姜珏清了清嗓子,同事立马朝我挤眉弄眼。
我垂眸避开她的目光。
下一秒,就听到一个相熟的名字。
「唐月初。」
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进来,纤细窈窕,唐月初笑容如从前般温婉。
姜珏站在她身边,将她介绍给所有人:「唐小姐刚从国外回来,将会继任副经理的职位。」
有人下意识地看向我,我错开眼,望向台上笑容灿烂的唐月初,空气中的氛围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
看不见的暗流波动。
我带笑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打破会议室内有些诡异的氛围。
唐月初对上我的眼睛,眉眼弯弯。
茶水间的咖啡味浓到像要溢出来,我用勺子搅了搅,抿了一口,吞进肚子里时反了些酸水。
同事瞪着眼睛愤愤不平。
「凭什么啊,她空降就能抢你的位置啊,走后门走的这么光明正大吗?」
「眠姐,你不生气吗?」
「明明这个职位是属于你的,你这么努力,上次加班还差点进了医院。」
她的目光落在我眼下:「眠姐,不是我说,你也用不着那么拼命,少喝点咖啡。」
咖啡的温度透过陶瓷杯传递到我的手上,我低声道谢:「姜总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女孩子双眼一瞪,压低声音刚要吐槽,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起。
姜珏的声音在狭小的茶水间无比清晰,带着隐隐压抑的怒火:「姜眠,来我这一趟。」
手中杯子不稳,落了几滴咖啡在我的白衬衣上,隔着布料的热度也灼得皮肤生疼。
我低声应下:「嗯。」
姜珏的办公室门开的一瞬间,我就瞧见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的唐月初。
还有她手里攥的一张纸。
而姜珏,坐在那里,冷着脸压着怒气。
从前有人说,明明我和姜珏都是一个肚子里面出来的,却只有眼睛长得像。
眼尾上挑,不笑时,就天然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
可惜我们俩都不爱笑。
而姜珏,也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虽然月初是空降,但她有这个实力。」
「姜眠。」
喊我名字时,姜珏蹙紧了眉。
「心里有怨言就直接说,在背后嚼人舌根,联合同事孤立月初,姜眠,你的恶毒是刻在骨子里的吗?」
不过短短半天。
我侧眸看向唐月初,她恰好抬眸,与我对上了眼。
二十来岁的脸上胶原蛋白满满,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
又立马低头。
闹剧的演员全部就位,只等着我演下去,可我实在没兴趣陪他们演戏。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怎么说关我什么事情。」
「再说——」
「大家又不是傻子。」
抽泣声和物体落地的声音一同响起,本来放在桌上的名贵钢笔,此时已经四分五裂。
黑色的墨水在我脚边蔓延。
「姜眠!你……」
轻飘飘的一张纸落在他的桌上。
姜珏的话被堵了回去,等他看清上面的文字,怒火随即卷土重来:「姜眠!」
「你还是小孩子吗?」
「你是在赌气吗?」
崭新的辞职信被他揉成一团,像废物一样被重新扔回我的脚边。
才不是赌气。
我从很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资格赌气。
有人哄的小孩才有这个资格。
而我没有。
「我会自己去找人事的。」
关上门的瞬间,他的怒吼也被我一同隔绝在门内。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唐月初追上来了。
「眠眠。」她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小心翼翼地来牵我的手。
「眠眠,你别生气了。我不要这个职位,我去和珏哥说,你别赌气。」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眠眠,不要因为我伤了你和珏哥的兄妹和气。」
走廊里没有人。
我停下脚步看向她。
唐月初的眼睛本就带着天然的无辜和楚楚可怜感,配着她微红的眼位和鼻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博得别人的偏爱。
像极了十来年前,她刚到我家不久的样子。
「唐月初。」
我往她逼近一步,钳住她的下巴,「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对吗?」
唐月初的脸瞬间煞白。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
我松开手,转身往电梯里走,她似乎没有回过神来,站在原地。
我看着她笑:「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之间从无兄妹情分。」
「说起来,还是你更像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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