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承抬头看了眼天,瞬间吓得缩了脖子,好像倩倩真的在盯着他一般。
楚唯忍不住笑了,有时候看,这个老爹还是挺有意思的。
到家之后,楚唯帮着楚幼承做好了饭,想着什么,舀出来一碗精米,提着放了米的篮子摸着黑,去了里正家里。
里正一家正在吃饭,一家人围在堂屋吃饭,牛旺兴见楚唯进门,给两边的小辈使了个眼色,堂屋瞬间空了。
牛旺兴的妻子前两年撒手人寰,家里就剩下三个大儿子,不过老太太是个能干的,临走前,张罗着,让三个儿子都娶了媳妇。
牛旺兴的大儿媳朱氏没有走,主动上来和楚唯打招呼:“楚家妹子,这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
楚唯笑着扯了扯嘴角,前世,她最讨厌的,就是应酬,可为了嫁妆,还是得硬着头皮笑:“嫂子,别忙活了,昨天安家赔了我家猪钱,这不,正好家里没粮食了,就去镇上买了点,听说三嫂子还在坐月子,家里没啥值钱的,这点米,拿来熬粥喝,养身子最好了。”
朱氏是个老实敦厚的,听楚唯这么说,推辞不开,只好接了过去,满满一碗精米,朱氏忍不住咽了口水,她也是庄户长大,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几次这精细的口粮,她看了眼公公,见公公微微点头,这才接过去。
朱氏端了米去厨房找碗,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碗红糖水。
楚唯挑眉,笑容多了几分真诚,红糖可是稀罕东西,也就是牛旺兴家的三儿媳在坐月子,家里才准备了一些,这朱氏是个实诚的,瞧这碗里的红糖颜色深的,可见没有少放。
牛旺兴沉默着抽了两口旱烟,等着楚唯先说话。
“牛叔,我知道您最是公正,我今天过来,也是厚脸皮想请您帮个忙。”
“丫头,有什么能帮的,你说就是了,叔能帮的,尽量帮你。”
牛旺兴生怕楚唯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也没把话说得太满。
楚唯收敛了几分笑容,装出发愁的样子:“叔,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爹这上次病倒的时候,我不放心,专门找了村东头的大夫给看了看,大夫说我爹这是年轻时候累着了,身子虚了,得靠好药养着,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个不好…….”
楚幼承和牛旺兴也算是同龄人,听楚唯这么一说,多了几分怜悯:“我听张大夫说了,苦了孩子你了。”
楚唯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眼眶都磨红了。
牛旺兴和朱氏却脑补出幼女委屈落泪的画面。
“咱们都是庄稼人,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大钱,我没什么本事,就是这相公,都是我爹用救命之恩换来的,我心里清楚,云和入赘给我,心里肯定委屈,我也不敢让他心里有负担,正巧我娘托人给我留了遗书,说留了三四百两嫁妆给我,我就寻思着,这些嫁妆当了,应该能养好我爹的身子,谁知道…….”
后面的话,楚唯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牛旺兴和朱氏都知道结局如何,安氏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平日里买个东西都能费半天功夫跟人磨价儿,更何况是几百两的银钱。
牛旺兴吃惊的厉害,这楚家老两口倒是能藏的!
“我就是委屈,我爹每日起早贪黑侍弄庄稼,最后得不到好也就算了,老宅的人还时不时上门打秋风,牛叔,我也不为难您为我做主,就求您看在我们父女孤苦无依的份上,说两句公道话。”
“这是自然,丫头你放心吧,牛叔心里清楚,我不会让一些人昧着良心坏了村里的名声。”
楚唯瞬间展露笑颜,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起身走了。
那天真的模样,就是见惯了人心险恶的朱氏,也动摇了。
把楚唯送走之后,朱氏回了堂屋,看到公公抽着旱烟深思,忍不住多了句嘴:“爹,要我说,这事儿到了您跟前,您只管公正断就是,若是偏颇,免不了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牛旺兴假装咳嗽,来平复内心的火热,说实话,他做了一辈子的里正,也没见过一百两银子,他实在心动,可听楚唯要给楚幼承治病,心热下去了不少。
张老头和他关系不错,前些日子也透过底,楚幼承这身子,没个三五百两,是真治不好的,想到这儿,牛旺兴心里五味杂陈,又是羡慕楚幼承有这么好的闺女,又厌恶楚家老宅那些人赶尽杀绝。
一时间,牛旺兴倒是没听到朱氏的话,无奈,朱氏只能再重复一遍。
牛旺兴点头:“放心,这事儿我知道咋办。”
到家,楚唯掀开篮子,里面放了六个红鸡蛋,应当是朱氏拿米的时候放的,是个会做人的。
楚幼承见楚唯进门,赶忙起身:“丫头,大晚上去哪儿了,爹差点出去找你。”
“就去了趟里正家里,爹,我都饿了,赶紧吃饭吧。”
楚唯眼看楚幼承要长篇大论,赶紧转移话题。
楚幼承的手艺还行,楚唯忍不住点头,至少比自己那差点糊锅的手艺要好上不少。
草草吃了饭,楚唯洗了碗筷,趁着洗漱的功夫,偷偷给人参洒了点水,让它保持水分。
窝在单薄的棉被里,楚唯看着手边的人参,眼中都是星光,她有办法培育人参,但需要尝试,可家里现在的情况,容不下她失败。
唉,算了,还是明天把它卖了吧。
楚唯把人参放在炕上小桌靠墙的抽屉里,才安心睡去。
父女两睡的安心,可老宅却不安宁,甚至可以说是糟心了。
大刘氏埋怨丈夫没用,楚大祥发愁该怎么应对性子大变的楚唯。
知道月上梢头,老宅才开始吃饭。
远在异地的楚二牛也背着个小包袱,抹黑回了大牛村,不过刚进村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楚二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其中一张脸,突起的恼火也瞬间消失,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二爷,您怎么在这儿?”
被楚二牛叫二爷的男人,是个光头,鼻子庞还有一颗黑痣,哪怕是厚重的棉衣,也藏不住他浑身的肌肉。
“楚二牛,你小子可算回来了,说吧,那六百两的赌债,什么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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