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嘭——”拳头狠狠砸在盛玉珠的后背,疼得她生生呕出一口血。她却死死抱孩子按进自己的怀里,声音很轻安慰:“念念不怕,阿妈在这里……有阿妈在,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嘭,嘭!”男人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死肥婆,再不撒手,信不信我打死你!”盛玉珠也不护着自己,也不喊疼,只捂着孩子的耳朵,泣血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抢孩子!”“救救我!救救孩子!”…
免费试读
1986年腊月十二,北城卫生院。
“唔……痛……”
盛玉珠撑着身体撕裂的疼,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粗壮的双腿,自己病死后居然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和陆永正离婚,女儿念念也还没有死。
太好了。
正想着,病房门忽然被人门推开——
光线中,门口的年轻男人只穿了一身中规中矩的军装,但身形板正挺拔,五官深邃,放在几十年后,是能秒杀娱乐圈众明星的俊朗。
只一眼,盛玉珠的眼眶控制不住湿润。
四十年了……好久不见,陆永正。
却见他单手抱着睡着的女儿,寒眸若冰凌般睨来:“醒了就出院。”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男人的态度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可他站在哪里,她就控制不住去爱他。
盛玉珠忍着摔伤,一瘸一拐跟出病房。
与此同时,走廊的议论传来。
“你们看没看到盛玉珠摔晕后那龇牙咧嘴的丑相,真是活该!偷人被抓,逃跑还害得女儿被开水烫伤了脚,作孽哦!”
“就她这180斤的丑胖模样,怎么会有男人下得了嘴?真是可怜了陆营长,娶了懒肥婆不说,还被戴绿帽。”
“陆永正也是倒霉,他不过就是答应死去的战友照顾唯一的妹妹,谁知道会被盛玉珠这种不要脸的爬床算计?”
句句议论宛如一桶冷水,瞬间把盛玉珠浇得透心凉。
她恍然记起,这个时候的自己又懒又作,女儿怕她,陆永正厌恶她。
而这次,自己跟一个裁缝定衣服,因为没谈拢吵了起来,却莫名传成了她和人不清白,这事直接导致了陆永正要跟她离婚!
不行!
既然重来一回,她说什么也不能走上前世的老路。
盛玉珠忍着摔伤,顾不得别人的白眼,追上了陆永正。
“等等!”
她连喊了几声,陆永正却宛若未闻。
一直等到她喘着气,堵住半边路,陆永正才停了下来。
她有心想解释绯闻,可见到他面无表情,到了嘴边的话也变得小心翼翼:“……那个,让我来抱念念吧?”
陆永正却辟邪般躲开她的手:“有时间在这装好母亲,怎么一天到晚也没见你给孩子做个好饭?”
盛玉珠僵住,脸因为羞耻忽红忽白。
前世,就是因为她懒惰,对女儿不好,所以离婚之后,念念也被判给了陆永正。
她以为孩子跟着陆永正会生活的更好,但直到临死那天,她才知道,女儿在他们离婚后的第二年就死了。
如今望着女儿睡着的小脸,盛玉珠的心一直发颤。
念念,阿妈对不起你……
这辈子,阿妈一定加倍对你好,弥补从前的亏欠。
一路再无话。
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家属院。
他们的家在楼栋的二楼,到家后,刚一开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酸臭味。
地上,家里的衣服,袜子,烂菜叶扔得到处都是,堂屋的饭桌上还对着没洗的碗筷,那上面的泛白的油腥都结冰了……
见状,盛玉珠吓得大气不敢出。
陆永正出差半个月,她把家弄成这个样子,换做是谁,都会生气。
而陆永正什么都没说,只脱下帽子,沉着脸抱着孩子进了里屋。
这时,楼下有人着急喊:“陆长官,有紧急军情,您快赶回营地!”
话音刚落,陆永正箭一般,从里屋冲了出来,一边戴着帽子一边往外跑。
盛玉珠下意识喊:“注意安全!”
下一秒,原本一只脚跨出家门的男人,却猛然回头,只是他眼中却只有深不见底的警告:“若下次回来,还听到你跟人乱混,就滚回老家!”
门外的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卷走盛玉珠身上的温度。
陆永正的话再一次提醒了她,她现在的处境多危险。
要保住婚姻,留在女儿的身边,自己必须得让陆永正看见她往好的方向改变才行。
想着,她撩起衣袖,拿过扫帚和抹布,弯腰搞起卫生。
从下午到傍晚,整整四个小时,盛玉珠累的满头大汗,屋子终于恍然一新。
刚做好晚饭,里屋忽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念念!”
盛玉珠忙放下碗筷,冲进了里屋:“念念别怕,阿妈在呢!”
可她到了床边,孩子却吓得往床里面缩:“呜呜……我要阿爸……”
这哭喊,搅得盛玉珠泪差点出来。
自己之前是有多混账,才导致孩子看着她都觉得害怕。
“念念,阿妈错了……”
她俯身,想抱一抱自己的宝贝,可就在她伸手的这一瞬,门口忽然响起一道警惕的质问:“你又想干什么?!”
下一秒,高大的男人闯入,一把推开了盛玉珠,抱起了哭泣的孩子。
“嘭!”
盛玉珠摔倒在地,忍痛抬头,正好迎上陆永正愠怒的双眼。
“别误会,我只是想叫孩子起来吃饭……”她无措解释着,生怕对方不信,又一瘸一拐冲去厨房,端出炒好的菜。
讨好展示:“你看,我没有撒谎……永正,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念念,跟你好好过日子……”
陆永正这才注意到屋子大变样了。
本来脏乱酸臭的地方现在干净又明亮,地板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所有东西摆放有序,脏衣服也都洗好晾在了阳台上,满屋的皂角清香。
盛玉珠自来了家属院,懒惰邋遢就出了名,怎么会突然改变?
还是说,确实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心虚了?
陆永正眸色一冷。
他抱着孩子,拍着孩子的后背温柔抚慰,但面对盛玉珠的脸色,却淡漠又不耐烦:“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抱着孩子就出了门。
大晚上的,也不说去哪里,不提什么时候回来。
盛玉珠端着热乎的饭菜追到门口,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直到男人的背影看不见,她才失落回屋。
一桌子菜,只有她一个人吃。
“这菜不难看也不难吃啊,他怎么连尝一尝的机会都不给……”
夜风呼啸,盛玉珠一边吃一边抹泪,却又安慰自己:“没事,自己这才刚刚开始改变,碰钉子也正常。”
“等日子久了,陆永正一定会相信我变好的决心……”
就这样自我安慰,她躺上床翻来覆去,睁眼等到天明,陆永正也没带女儿回来。
第二天一早。
盛玉珠起床洗漱好就出了门,想看看现在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好做个父女两人吃。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那个害得她被绯闻缠身的裁缝!
她一个健步冲过去抓住人:“李裁缝!你多收了我做衣服的钱没还!还败坏了我的名声,这事我跟你没完!跟我去派出所!”
“谁跟你没完!撒手!”矮小的男人挣扎不过,忽然大喊,“快来看啊,这肥婆不要脸耍流氓!”
盛玉珠心下一冷,正要再说,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句娇柔的定罪:“盛姐姐,你一个已婚妇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男人,是不是太不顾永正哥的面子了?”
盛玉珠回头,就见李清姝和陆永正并肩站在不远处,男人的视线寒如冰锥。
她下意识撒开手,脸色煞白。
上辈子,陆永正跟她离婚之后,就娶了这位部队幼师李清姝,据说非常恩爱。
现在狼狈的自己,跟高挑靓丽的李清姝根本没有可比性。
压下满腹自卑,盛玉珠试图上前拉住陆永正:“永正,你听说解释,我只是想给你和女儿——”
话还没说完,男人却擦肩而过,一丝眼风都没给她。
盛玉珠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一旁李清姝勾唇笑笑,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妇联办公室:“念念在我办公室玩着呢,我和永正哥还要去妇联办公室忙事,就先走了。”
原来陆永正大晚上出门,是去找了李清姝?
他们这么早就在一起了?
难堪充斥心头,盛玉珠也没有了逛的心思,失魂落魄回家。
而她到家不久,就有人敲门。
是陆永正带女儿回来了?
心头一喜,盛玉珠忙奔到门口,匆忙打开门:“你们回——”
可门外,却是两个穿制服模样的女人:“盛玉珠是吧?我们是妇联办事员,有人举报你作风不良,乱搞男女关系,跟我们走一趟吧!”
妇联办公室,问讯室。
“盛玉珠同志,你身为有夫之妇,却公然和裁缝偷情,现在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名誉!”
“按照规矩,你必须离开家属院。”
妇联主任阖上资料,看向盛玉珠的表情很严厉,“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盛玉珠难堪垂眸,捏着衣摆的手一直发颤。
刚在外头碰上陆永正,转眼自己就被带来这里。
他就那么厌恶她?
连一句解释都不听,就要断了她的退路。
可如果现在被赶出家属院,陆永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和她离婚?
她身无分文,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绝不会把念念判给自己,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念念走上前世一样的道路,遗憾早夭?
不行!
就算是豁出去,被人骂不要脸,她也要想办法赖着不离婚。
压下委屈,盛玉珠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递给妇联主任。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男人的事!是那个裁缝多收了我的钱,我气不过和他拉扯,才被人误会。”
“我男人英俊有能耐,有了他我还怎么看得上一个尖嘴猴腮的矮矬裁缝!”
话落,一旁的年轻办事员噗嗤一声嘲笑:“陆长官确实很好,可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他看得上你?”
“严肃点。”主任话落,年轻办事员讪讪闭嘴。
盛玉珠提着心,等待判决。
主任确认了收据的真实性,却依旧说:“你当街和裁缝拉扯的不良影响已经造成了,你如果还想留在家属院,必须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闹事。”
“把保证书带回去让陆营长签字,有了他担保你才能继续留在家属院。”
此事掀过。
从妇联办公室出来,盛小北的后背湿了一片。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心里想着措辞,怎么样才能让嫌恶她的陆永正签字?
但她忐忑到家后,等到晚上十点,也没见陆永正带孩子回来。
就在她憋不住,准备去幼师办公室找李清姝的时候,陆永正才裹着一身寒风回来。
两人一内一外站着,视线相对,盛玉珠凝着对方浓墨的眉眼,局促开口:“……你回来了,我烧了热水……”
陆永正却侧身进屋,自顾自抱着睡熟的孩子,径直回了里屋。
盛玉珠黯然,小心翼翼跟到房门口,目光贪恋望着念念的小身影,一时出了神。
重生几天,她都一直没能和女儿好好说会儿话……
“你杵在门口做什么?”
陆永正的冷情打断了盛玉珠的思绪,他抬手摘下帽子,没了遮挡,头发短茬的他,更加刚毅冷酷。
他的态度,更像是对待审讯的犯人,而不是妻子。
盛玉珠深呼吸一口,从兜里掏出折叠四四方方的保证书,展开递过去,喃喃哀求:“今天妇联主任找过我,我知道错了。”
“这是我亲自写得保证书,你能不能再这上面签个字,给我一个重头再来,改过自新的机会?”
陆永正只扫了一眼,就被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刺的满头火气。
盛玉珠根本没念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
而且这一看就是男人的字迹!
这就是她认错的态度?
察觉到他什么,盛玉珠更加无措。
她不明白陆永正为什么生气,但她决不能现在离开家属。
垂下头,她只能咬牙生硬求:“我保证以后一点乖乖的,不给你添麻烦,你能不能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再——”
“够了!”
男人低声怒呵,而后一把夺过申请书,逃出上衣口袋的钢笔,干脆利落签了字。
“盛玉珠!这是我最后一次容许你拿你哥求情。”
话落,他把申请书甩在她的脸上:“出去!”
盛玉珠忍着泪,捡起保证书走出房间。
“哐”的一声,身后的屋门立刻被关上。
她孤零零站在堂屋,凝着保证书上笔锋锐利的‘陆永正’三个字,眼泪啪嗒,啪嗒砸下。
其实,只要陆永正认真看两眼,他就会发现,她的字体跟他的很像。
前世,离婚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见他,无数个难捱的思念夜晚,她就起来临摹他的字,一遍又一遍……
她原以为,看着这些字他会缓和脸色。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捂着发涩的心口,盛玉珠进到另一间房。
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天醒来,陆永正又带着孩子不见了。
盛玉珠洗漱好,准备出去找份工作,有了工作,万一陆永正真的和他离婚,她也不至于连竞争孩子抚养权的资格都没有。
而她一出门就听到人议论——
“陆营长刚刚抱着他女儿,和李清姝一起去卫生院,一个俊,一个靓,那有说有笑的样子才像一家人。”
“盛玉珠那种没文化又懒惰的糟婆娘,换成任何男人都不想要。据李清姝透露,昨天盛玉珠被妇联的人带走,就是陆营长亲自开的口呢。”
“我看八成,踢了盛玉珠那个肥猪之后,他就要娶李清姝。”
盛玉珠听得浑身发颤,脚步却自虐般朝卫生院走去。
到了卫生院,打探到了烫伤科室的病房,她立马朝病房走去。
而她刚走到病房门口,那听见陆永正清冷的嗓音吩咐——
“念念,你以后要叫清姝阿姨为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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