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沈子明拍了拍苏月卿的肩膀,冷冷的回视秦萧云,眼中没有丝毫惧意。他将握着苏月卿的手抬了起来,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夫妻当然相爱,这种事就不劳外人挂心了,以后阁下如果有事,请先遣人送拜帖上门,这样闯入他人内院的行为,希望以后不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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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孩子,苏月卿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她向孩子伸出手。
“修儿,到娘这儿里来。”
修儿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拉起母亲的手,小大人儿似的问道:“娘,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娘没事,只是有点累,修儿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好吗?”苏月卿柔声哄着孩子。
修儿乖巧的替她拿来鞋子:“娘,快来,修儿给你穿鞋。”
沈子明和苏月卿相视一笑,拿起另一只谢:“娘子,快来,夫君给你穿鞋。”
苏月卿知道他是故意想到逗自己开心,觉得自己确实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影响心情,她笑着抬起脚,冲眼前的父子俩笑道:“好,那你们可要穿仔细了,不然的话,我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
从那天开始,苏月卿每天晚上都在重复同一个梦。
梦中的她背着一具尸体,一步一跪行走在没有尽头的山路上。
大雪封山,寸步难行。
这一路上她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爬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只知道身后的人越来越重,重到她的腰根本就直不起来。
苏月卿回头,想看看自己到底背着的是谁。
一回头,她就看到了一双冰冷的双眼。
男人看着她,冷冷的开口:“苏月卿,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啊!”苏月卿猛然起身,在黑夜中剧烈的喘息。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是到她到现在都可以感受到冷风割在脸上的痛感。
外间的灯很快亮了,沈子明身着里衣,披着外袍走了进来:“又做噩梦了?”
苏月卿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子明,吵醒你了。”
沈子明苦笑:“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好抱歉的?”
扶着她躺下,沈子明轻柔的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天还早,再睡一会吧,我明天一早就要出门,要稍晚一些才会回来,你不要出门,在家好好休息。”
他温柔的声音,让苏月卿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冲男人微微一笑:“好,你也早点睡。”
……
苏月卿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沈子明早就出门办事去了。
她起身来到花园,想要去寻找修儿。
往常这个时间,修儿都是在花园里玩耍的。
谁知,来到花园,她不但没见到修儿,反而一眼就看到了那天在集市上遇到的男人。
他正坐在她最喜欢的秋千上,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苏月卿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跑开,却秦萧云伸臂拦住。
“月卿,别走!”
苏月卿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抱住自己的,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几乎让她溺毙。
苏月卿忍不住蹙眉,想着他到底是谁?
熟悉的疼痛感再一次袭来,苏月卿不得不停止思考。
她呼吸沉重,忍不住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秦萧云轻叹:“月卿,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苏月卿缓缓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你了,三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在子明这三年来对我不离不弃,一直照顾我,我的身体这才有了好转。”
听见沈子明的名字,秦萧云习惯性的皱眉,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们是何时认识的?”
“我也不记得了,但是他是我的夫君,我们自然认识很久了。”苏月卿理所当然的说。
听见‘夫君’二字,秦萧云几乎要失去理智。
她是她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回家的妻子。
是他昭告天下,力排众议,亲自册封的皇后。
可是此时的她,却站在他面前,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用冷漠的话语告诉他,她不记得自己,别人才是她的丈夫!
秦萧云再也无法忍受对苏月卿刻骨的渴望,他不管不顾的上前,将人拥在了怀里:“月卿,你听我说…..”
苏月卿被她吓了一跳,拼命的捶打他,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
可是,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如何能撼动男人分毫?
见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秦萧云,苏月卿急了。
她自腰间拔出沈子明给她用来防身的匕首,划伤了秦萧云的手臂!
一阵刺痛传来,秦萧云手上力道一松,苏月卿便泥鳅般的滑了出去。
她后退几步,一脸戒备的看着秦萧云。
手臂上的疼痛,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秦萧云觉得,如果有人拿到剖开他的胸膛,也不过如此。
苏月卿从未伤过人,看着秦萧云逐渐染红的手臂,她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子,身子一软,滑落在地。
“对不起,我不想伤你的。”
明明是她刺伤了人,可苏月卿心里却委屈的不得了,泪水也跟着涌了出来。
秦萧云叹了口气:“没事的,皮外伤而已,你快起来,地上凉。”
说着,他就想去扶人起来,去被觉察到他意图的苏月卿躲了过去。
秦萧云眼中划过受伤的神色,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我不碰你,你自己起来吧!”
苏月卿起身,又亲自去房里取了药箱,要给秦萧云包扎。
有这等好事,秦萧云自然不会拒绝。
整个上药的过程,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月卿。
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为她本就柔美的线条镀上了一层金边。
秦萧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他思念了这张脸,这个人太久太久,久到直到现在,他还怀疑她是不是真是存在的。
可是,就在他要触碰到苏月卿的时候,他又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她那样害怕他,好不容易才用伤口换来和她近距离的接触,秦萧云生怕再次吓跑了她。
这种能看不能摸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秦萧云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苏月卿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
虽然现在,苏月卿并不记得自己了,但是秦萧云相信,她早晚会记起来的。
他们的爱穿越十世,是无论如何都拆不散,斩不断的。
三年前,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成为他的拖累。
这样深刻的感情,是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所阻挡的!
那匕首十分锐利,苏月卿虽然只是轻轻一划,但秦萧云的伤口还是很深。
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苏月卿不禁有些内疚。
她小心翼翼地为男人包扎伤口,动作轻柔至极,生怕弄疼了他。
只不过,男人的目光总是扰乱她的心神,让她无法专心。
终于,苏月卿忍无可忍。
她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秦萧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一直看着我。”
秦萧云理直气壮地反问:“为什么不行?”
“……”苏月卿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些什么来回应。
她能怎么说?
难道说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会紧张吗?
这样未免太暧昧了!
苏月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速包好伤口,冷着脸吓了逐客令:“伤口包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就赶我走了?”秦萧云不敢置信,他的小女人可不会对他这么无情的。
苏月卿蹙眉:“不然呢,还要留你吃饭吗,你赶紧走,子明看到你,会不高兴的。”
看着她这样在乎别的男人,秦萧云妒火中烧,却又拿苏月卿无可奈何。
“我不走,我手疼。”堂堂天子竟这样撒起了娇。
苏月卿气的深吸一口气,她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她气的脸都红了,气色看着好了不少,秦萧云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我再待会,过会儿就走好吗?”
这样低声下气的语气,要是让他的下属听见,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此刻苏月卿的心中,正有两个小人在激烈的交战。
一个说:“让人留一会儿怎么了,人家的胳膊还是你弄伤的呢!”
另一个人说:“赶紧让他走,子明看到会不高兴的,他手臂受伤了,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他不闯进来,又怎么会受伤?”
苏月卿心烦意乱,决定还是跟秦萧云把话说清楚为好。
她抬起头,神情无比认真:“这位公子,听说我们两家是仇人,但冤冤相报何时了,无论是什么仇什么怨,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的仇恨了,好吗?”
“沈子明对你说,我和你们有仇?”秦萧云简直要被她脸上的表情逗笑了。
他强忍着笑意:“我和他确实有仇。”
夺妻之仇。
苏月卿叹了口气,还未想好要怎么处置秦萧云,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胖胖的小娃娃挣脱了乳娘的怀抱,扑腾着冲向她。
“娘!”
秦萧云石化当场,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越走越近。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苏月卿竟然已经有了孩子!
那这孩子的身份是?
秦萧云不由自主起身,仔细去看孩子的脸。
苏月卿注意到了他反常的举动,以为他要对孩子不利,连忙抱着孩子背过身去:“你要干什么,你快离开!”
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母亲越是这样,孩子就对这个陌生的男人越是好奇。
修儿从母亲的肩膀上探出头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秦萧云。
看清楚他的面容,秦萧云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孩子,和他的修儿毫无相似之处,这不是他的修儿!
可,万一是呢?
“月卿,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不死心的问道。
苏月卿闻言,脸上迅速覆上一层冰霜:“这孩子自然是我相公的,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暗示我红杏出墙吗?!”
平白无故被人羞辱至此,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秦萧云后退两步,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秦萧云心爱的女人,居然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
秦萧云悲从中来,周身气息凛冽,尽管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怒意,但是帝王之怒,又岂是轻易可以压抑的住的?
感受到他的怒气,苏月卿心中一惊,熟悉的恐惧在她心中逐渐发酵。
她抱着修儿不断后退,想要离秦萧云远一点,再远一点。
修儿原本对秦萧云十分好奇,可是看着这个好看的叔叔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也跟着害怕起来。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他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并不喜欢自己,甚至有些仇视自己。
再加上秦萧云多年征战沙场,身上旧伤未愈,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这让修儿的心更加不安,一下子哭了起来。
见孩子哭了,苏月卿心疼的不行。
她示意乳娘把孩子抱走,自己则不客气的对秦萧云下了逐客令:“你走,不要再来我家了,我们不欢迎你!”
被心爱的人驱逐,秦萧云心如刀割。
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就这样将人带走,但是他不想吓坏了她。
现在的苏月卿不比从前,她单薄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想到她这般虚弱,还未沈子明生下孩子,秦萧云心中的恨意更盛。
秦萧云对上苏月卿的双眼,看着那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如今只剩恐惧。
他艰难的开口:“你爱他吗,沈子明?”
苏月卿蹙眉,她并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讨论这种问题。
可是秦萧云脸上的坚持告诉她,如果她不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不会走的。
沉默半晌,苏月卿正要开口,沈子明回来了。
他一身黑袍,缓缓走近他们。
见到他,苏月卿松了口气:“子明,你回来了?”
她脸上的欣喜灼痛了秦萧云的眼睛,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住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沈子明拍了拍苏月卿的肩膀,冷冷的回视秦萧云,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他将握着苏月卿的手抬了起来,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夫妻当然相爱,这种事就不劳外人挂心了,以后阁下如果有事,请先遣人送拜帖上门,这样闯入他人内院的行为,希望以后不要发生了。”
沈子明的话,彻底激怒了秦萧云。
他眼中怒火滔天,说出来的话却轻的渗人:“如此,是我唐突了,不知阁下现在是否得空,我们去前厅一叙?”
沈子明答应了秦萧云的要求,安抚了苏月卿一番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后院。
到了前厅,沈子明屏退众人。
“陛下有何指教?”
秦萧云挑眉:“你知道朕的身份?”
沈子明不卑不亢:“陛下御驾亲征,闽州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陛下所到之处,皆有暗卫暗中保护,况且今日不是陛下的人将我引出府去的吗?”
“你既知我的身份,还敢用这样的态度同我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吗?”秦萧云眯起眼睛,不再刻意压抑,王者之气尽显。
“陛下如果要取我的性命,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沈子明微微一笑,话锋突转,“更何况,陛下你也不见得一定能杀的了我,就算你能,月卿也不会原谅你,你觉得她会同一个害死她夫君的人在一起吗?”
秦萧云沉声:“她的夫君,是我。”
沈子明冷笑:“不好意思,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配不上‘夫君’二字。”
“你到底是谁?”秦萧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能清楚三年前的事情,将苏月卿从皇宫里偷出来,这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一定是一个熟悉他和苏月卿的人。
沈子明但笑不语:“陛下手眼通天,竟然连草民的真实身份都查不出来吗?”
“朕还不屑于动手对付你这种人。”秦萧云冷哼。
沈子明颔首:“陛下说的对,陛下日理万机,如今已至午时,草民要与夫人孩子一同用膳了,家中粗茶淡饭,怕入不了陛下的口,草民就不留你了。”
能将逐客令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沈子明还是第一人。
秦萧云本来也没有留下来吃午饭的意愿,看着沈子明当着他的面和苏月卿郎情妾意,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
“我再看一眼月卿就走。”他不容置喙的说道。
沈子明点了点头:“如果月卿愿意的话。”
说罢,他唤来下人,让他们前去通传。
不多时,那人从后院回来了,“回老爷,回这位爷,咱们夫人说了,小少爷玩累了,已经歇了,她不放心孩子,就不出来相见了,夫人还说了……”
说到这里,那人停顿了一下,偷眼去看沈子明。
沈子明挑了挑眉:“夫人还说什么了?”
“夫人还说,这位爷贵人事忙,以后有事没事就不必上门了,反正……反正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眼看秦萧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子明挥手让人下去,待人走后笑着摇了摇头:“内人无礼了,还请陛下不要见怪。”
“朕自然不会怪月卿,要怪也只会怪居心叵测之人!”秦萧云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行至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这里,却不愿意见他,秦萧云的心里泛起阵阵酸涩。
但他知道,这事怪不了别人,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如果,三年前,他能早一些发现自己的真心,对苏月卿好一点,就不会有今天了。
候在外面的人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我的爷,您可算出来了!”
秦萧云‘嗯’了一声,“可有查出这个沈子明的身份?”
“有了些眉目,但还需一些时间,请爷再耐心等候几日?”
秦萧云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他没有责怪属下办事不力,经过两次跟沈子明的交锋,他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虽然未曾交手,但从那人的行止可以看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放眼整个祁国,能有这般身手的人,寥寥无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萧云觉得,沈子明的身影,似乎与当年的国师有些相似。
但除去身形,他的样貌,声音,完全不同。
难道说,国师会易容术不成?
秦萧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当年宫殿突然失火,又那么巧的发生在存放苏月卿尸体的殿内,国师的武功深不可测,又精通占卜之术。
他不相信,国师这样的人,会轻易死于一场大火。
看来,这个沈子明,就是当年的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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