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玥被这个问题给问愣了,这具身体明显不是自己的,可她暂时还没有别的记忆。
“喂,我家王爷在问你话呢!你谁呀!”刚刚查看死尸的那名微胖大汉,凶巴巴地朝韩玥吼了一声。
这个身体是谁?
韩玥嘴唇紧抿,再低头看看自己奇怪的打扮,又抬眸看向被称为王爷的男子,眸如灿星,却清冽迷茫。
男子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可立于眼前,却有种山岳重峰般的压迫感。
他又是谁?
“这姑娘……”方才凶她的大汉率先气笑了。
韩玥抬眸看向他,平淡无痕的眸底嵌着一丝疑问。
正在这时,追凶的二人回来,“禀王爷,凶手不见踪影,许是混进百姓中去了。”
见被称为王爷的男人冷着一张脸,比冬日寒风还要迫人,其中一人看向留在原地的同伴:“刘大壮,什么情况?”
刘大壮朝韩玥扬扬下巴,“喏。”
问话的人眉一挑,“这不是韩家医馆的小姐吗?”
韩玥刚要努力回忆,脑子一痛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梦境中,浮光掠影般闪过许多画面,不属于她的记忆随着画面源源不断涌入。
韩家医馆小女,与她同名,也叫韩玥,年芳十六。
父亲韩钦林,是襄州城内有名的大夫,尤擅草本银针术。
兄长韩冲,随父行医,却志在习武抗敌,对医术没什么兴趣。韩玥更是特殊,对医术兴趣颇深之外,还对验尸格外上心。
奈何这个时代,仵作是极为低贱的职位,男子从业都会被歧视,更不要说是女子了,碰了这行就是不详。
韩家虽算不上大户人家,但衣食无忧,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更是百般宠爱,从小便专门请了先生教其习文断字,但也挡不住她去偷学验尸之道。
昨日上元节,是襄州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她最爱热闹,便和贴身丫鬟彩儿一同溜了出去。
谁知,就出了这样的事。
那具被剥去脸皮的女尸,就是从小陪着韩玥一起长大的彩儿。
这么说,她真穿越了?
韩玥出身在军人世家,从小对法医技术痴迷,师承金牌女法医,又利用业余时间研发出多种快速准确验尸的仪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再加上师父送她的穿梭仪更是锦上添花。
只是,那东西为了将自己送到这里来,大概率是销毁了。
除此以外,她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
彩儿的音容样貌与惨烈死状不断浮现在眼前,原主被凶手从脑后袭击时的痛苦与恐惧,也如海水一般淹没着韩玥口鼻。
她不由双拳紧握,暗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韩钦林走进来,见韩玥睁着眼睛在发呆,顿时眉头一松:“可算是醒了,你差点没吓死为父。”
韩玥不语,打量来者。
五十岁上下,中等身材,面色红润,目和面慈,一看就是注重保养,且心态平和之人。
现代,她父亲是名军官,一切教育从军令出发,少有这般和蔼的时候。
“爹知道你难过,彩儿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见她不说话,韩钦林轻言细语宽慰道:“你只管安心养病,待知州府那边有了决断,爹就去把人领回来好好安葬。”
“爹,凶手还没找到吗?”韩玥秀眉微蹙。
也是,上元节,所有人都在街上,凶手便是算准了这一点。灯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在此时返家,就算有,巷子两头同时来人的机率很少。无论哪一头有人来,他只需往另一头跑,混入人群中,排查难度很大。
昨晚,她后脑受伤,状态不佳,加上光线不好,现场又被破坏,她只能给出初断。要是能仔细验尸,或许可以从死者身上,再找到更多线索。
比如,从勒痕推断出作案工具,从足迹算出凶手体重或看出身理特征等……这里虽然也叫襄州,但显然是很古老的年代。西孰国?历史上应该没有这个国家,从他们的破案效率来看,行侦技术应该比较落后……
“带我再去看看现场,可以的话,我还想再去验尸……”
说着话,韩玥起身就想下床。
她的人体扫描仪还有一用处,核验指纹,在这个科学技术尚未崛起的时代,绝对能派上用场!
韩钦林忙将她按住,“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别闹了!那晚,亏得遇到晋王,才让你捡回一条小命。但也正因是晋王,就你那番胡言乱语,险招大祸。要不是你林伯伯随后赶到,亲自解释,说曾在你面前提起过验尸之法,你爹我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林伯伯是韩父好友,在州府当仵作。
西孰国律,女子不得入仕,即便是仵作这样的贱役也不行。
再者,纵是现代,法医工作也令人忌讳,更何况是古代,谁愿意自家女儿去触霉头?平时她贪玩也就罢了,这种关键时候自是去不得。
韩玥心下了然,此事争辩无用,便没开口。
就在这时,下人急急跑来,“老爷,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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