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公孙瑾嘴边出来的终于不再是诅咒,明明身处劣势却还想要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倒让百里长画忍不住笑出声。
“想吃东西?可以,你要吃多少我都能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做本太子的跟班书童,你可愿意?”
书房里虽然有个黎皇后安排好的跟班,但太过木讷,她不是很喜欢,恰好正琢磨着如何安置公孙瑾,突然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做他的跟班书童?公孙瑾感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尽是羞辱,当即就恨得咬牙,“你休想!”
“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了,你在这里边慢慢等死吧。”料到他会拒绝,百里长画也不废话,转身说走就走。
身后,很快传来少年极其不甘心的喊声,“……等一下,除了书童,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她回过头来,笑时露出两排白白的贝齿,“你不愿做跟班书童,也可以做给本太子端茶送水外加洗脚站岗的小太监,不过做太监之前,都是要先由宫里的管事公公带去……”
话还未完,就见少年无比挣扎地闭了闭眼,“那还是跟班书童吧,这下你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现在还不行。”若是前世的百里长画,必定会因为同情而直接将人留在身边,但重来一世,她是再也不会信他了。
她转身走上台阶,“我让人送吃的过来。”
暗门关上后的那一刻,少年仰头望着头顶的那抹微光,呼了一口凉气。
百里长画出去不久,就遇见正在训斥两个刚入宫不久的小太监的高贯,高贯见她过来,便打发了两个小太监,听她吩咐完后便朝御膳房的方向走。而她则回了东宫,翻箱倒柜地将自己珍藏的一瓶珍贵玉露膏拿出来,又回了地下密室。
说起来这玉露膏,乃是去年她向一位江湖神医那学来的,遗憾的是那位神医只在江郡逗留了不到半个月,长乐每每带她出宫时,都要让神医教她一些医学上的知识。而她对神医手中的医术并不感兴趣,反而对那些伤人毒人的奇门歪道有些瞻仰,因此这瓶玉露膏,还是神医当初逼着她学了数十天才调合出来。
“今天真是便宜你了,这玉露膏原本是要留着不时之需的,现在倒全给了你,日后,你可得好好听我的差遣为我做事。”
她拿着玉露膏,屈着膝,不顾少年的反抗,一把将他身上破碎的衣物扯掉,露出青紫的皮肤,之前被她鞭打的地方也正在结痂,她抹了点药膏,知道他会疼,却还是一用力呼在他伤口处。
公孙瑾倒抽一口凉气,全身紧绷得厉害,“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且给我等着!”
“等就等,你以为本太子是吓大的?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还真是吓大的。”百里长画手中的动作又大了几分,看他硬是憋着不喊痛皱着眉头的模样,心中愉悦极了,只是可惜了她亲手调制的玉露膏,擦在了前世杀她的仇人身上。
公孙瑾感觉自己听错了,太子还能是吓大的?不过不论如何,对方都是他的仇人,他是不会有一丝同情的。
擦完药后,一瓶玉露膏已经完全见底。百里长画起身之时,高贯正好送了吃食过来。
“你今夜只能坐,不能躺,若不然玉露膏就白擦了。”命高贯将吃的放到地上后,她叮嘱了一句就离开了。
留下一脸怒意的公孙瑾,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他真是不明白,这太子先把他往死里打了一顿,现如今又亲自为他擦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让公孙瑾更想不明白的是,他明明已经答应给当跟班书童,却迟迟不见将他放出去。连在这宫中待了几十年的高贯,也没琢磨透百里长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将每日的吃食在傍晚时给送过去,怕少年冻着冷着,还给了一床被褥。
百里长画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尽管公孙瑾现在看上去是臣服了,可那只是表面现象,若现在就将他放出来,以他骨子里那些戾气,很快就会忍不住而犯事。她还得再关他一些时日。
时间转眼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她白日在书房读书,看四书五经、史记、汉书诗赋,闲暇时也会钻研兵书、毒术,到了傍晚用过晚膳,便瞒着长乐偷偷去密室,看看公孙瑾听不听话,有没有比前日老实点。回到东宫后,又打发了长乐离开,便开始复习前世学过的功夫。因此,这三个月对她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但这三个月,对长时间处于黑暗的公孙瑾而言,却是暗无天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上的倒刺早就在百里长画这“残忍”的折磨下日渐摧毁,先后经历过鞭打和毒烟,几次往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终于学会了该如何在太子面前生存的技巧。别说马上报仇,他如今只想见到天上的太阳,想要知道自己还活在人间。
“高公公,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天,百里长画从书房出来时,已是戌时,正好看见刚给密室送完吃食的高贯,便顺嘴问道。
“太子殿下,那孩子如今老实得很,给他送什么便吃什么,奴才叫他跪下,他都得老老实实跪着,还是太子您高明。”一说到这个,高贯一脸奉承地讨好,“也就只有您能治得了他那样的性子了。”
太子殿下是东周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骄子,必定是要好好讨好一番。因此这三个月来,他一有空就过来帮太子的忙,给密室那位送吃的又送衣裳,很是勤快。
对于高贯的话,百里长画也只是听听罢了。她才不信公孙瑾会有多老实,他心性野着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密室过去,当密门再次打开之时,百里长画一步步走下台阶,将手中一套银白色锦缎长衣交到公孙瑾手中,“穿上这个,跟我走吧。”
“你肯放我出去了?”公孙瑾有些不信,三个月了,他都快绝望了。
“是,但是你一言一行都必须听我的,否则一不小心做了掉脑袋的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保你。”
百里长画转过身,外面吹来的寒风,吹着她小小的身影,公孙瑾眼底划过一丝阴沉,一双手紧握住手中的银白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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