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见到许清河才得知夏予安去了哪里,“王爷,刚刚太子带走了夏大小姐。”
“他们往哪里去了?”
“属下让人盯着,好像是去了天府楼。”
萧铭脸色凝重,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王爷不用担心,太子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走夏大小姐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许清河觉得萧铭过于在乎了,而且夏予安并未同太子同乘一辆马车,就算是吃醋也应该没必要。
“太子看是谦谦君子,实际上心眼比针还小。”至少在萧铭的眼中,太子是一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最后萧铭还是带着人坐在天府楼隔间,恰巧能监视到隔壁一举一动。
天府楼雅座在二楼,用比人高的屏风隔断开每一桌,给予彼此合理的私人空间。
夏予安看着李时溪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她嘴角勾动一下,不知是欣慰还是嘲讽。
“予安,皇后可有刁难你?”李时溪关切的问道。
“太子说笑了,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她为何要来为难我。”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尴尬,李时溪拿起筷子把松鼠桂鱼夹在她的碗里,“还记得之前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吃东西吗?你说你最喜欢吃他家的松鼠桂鱼。”
她看着碗里的鱼肉,思绪回到很久之前。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最喜欢吃的东西,她什么都爱吃,也可以说什么都不爱吃。
之所以说喜欢吃松鼠桂鱼,不过是因为那是李时溪带她第一次吃的东西。
以前不觉得,现在看见这松鼠鳜鱼,她就觉得恶心。
她拿起筷子放在鱼肉上,许久之后还是选择放弃。
把碗往一旁移开,对甜儿说道:“帮我另外再拿个碗来。”
李时溪见状心里一丝难受和愤怒,“予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予安看向他,忽然笑了,“太子心中若是有气便直接说出来,不必强制压制自己的火气。”
李时溪惊讶于自己被她看穿。
她也不想在同他在这里食不下咽,“太子殿下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拒接皇上赐婚,同我一起去求父皇。”他直言不讳。
她看着他,半响后笑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见她当真要走,李时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予安,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你一点也不像你!”
她慢慢推开他的手,“太子,请不要叫我予安,还有,不是我变了,是太子没有看清形势。”
他看着自己被她推开的手,忽然再一次抓住她的手,“你和本宫说不是你变了,是本宫没有看清形势,本宫看你就是看中了萧铭的权势,你就是见异思迁,你变心了!”
萧铭侧目透过屏风看着那边立着的娇俏身影。
夏予安心中一阵心烦,抬头看着李时溪眼底的难受,忽然释然了,“如太子所想,我就是看中了萧铭的权势,就是见异思迁了,你又待如何?”
李时溪对上她的眼睛,忽然觉得面前的女人离自己很远,用力抓住她的手,软下声音,
“予安,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嘛?我们不要吵架,我们之前是那般的相爱,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也知道我为了你一直在恳求父皇,可是你一点也不帮忙,我真的很无助,你说过的你要做我背后的后盾,可是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人在抵抗,你却转身离开了?”
看他这般深情款款,她遍体生寒。
自己上辈子守住了自己的誓言,一直都做他身后的后盾,可是自己不过是感动了自己,蠢哭了家人。
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问一问李时溪,可有对自己动过半点真心。
李时溪见她有所触动,接着说道:“予安,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萧铭,也不想嫁给他,这样,你去和你父亲说,让他向皇上奏明原因,你我如此相爱,除了我你谁都不嫁。”
欲问的冲动瞬间消散,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爱上的男人,这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能够对着不爱的人说出这般缠绵的话。
让自己父亲去说,去一次次的挑战皇上的底线,一次次让自己名声扫地,上辈子蠢够了,这辈子还能继续蠢吗?
她微抬手,脱离他的身边,认真的说道:“因为救命之恩我喜欢上太子。”
可惜那所谓的救命之恩也不过是阴谋的开端。
曾经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么肮脏。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予安年少不懂事,为了一时的儿女之情就任性的同摄政王解除婚约,现在想来很是对不起摄政王。现在予安想通了,如果为了成全自己就与摄政王解除婚约对摄政王不公平,所以太子,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她微微行礼要离开。
李时溪忽然叫住她,“夏予安。”
她回头看着他,他眼神冰冷,恍惚和前世那个拉着贺薇殊走进来的帝王重合。
他下命令一样的说道:“不要嫁给萧铭。”
她同他生活了十年,若是十年后的李时溪她不一定能看透,但是十年前的李时溪她还是很了解的。
他眼里掩藏的狠厉她懂。
就算这样,她也无所畏惧!
看着她毅然转身离开,他抓起桌上的杯子要狠狠砸下,最后停住慢慢放下手,转头看着窗外夏予安离开的马车。
窗帘被风吹开,漏出她绝美的容颜。
一阵前所未有的孤寂席卷而来,手里的杯子不知不觉的被他捏碎,殷红的血液滴落下来。
他确实不爱夏予安,可是他欣赏夏予安,无论是她的聪明,她的样貌,她的背后势力,这一切他都有感觉拉拢夏予安必将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如今她要成为别人的助力了。
她说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能?
这段关系开始由他说了算,结束也要他亲手结束。
许请河看着一语不发的萧铭,提醒道:“王爷,太子和夏大小姐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
最后好心提醒的许清河被情绪低迷的摄政王赶到外面隔壁了。
萧铭拿出怀里的发簪,默默看着。
原来是内疚,他还以为…
翌日
太医院院判龙太医亲自登门拜访。
“不知龙太医前来是有何事?”夏凛见他背后的药童还背着药箱。
龙太医说道:“夏将军不必客气,微臣也是奉皇上命令前来向夏大小姐问诊。”
“问诊?”夏凛不解。
“老爷。”甜儿来到门外行礼,“大小姐让我来带龙太医前去问诊。”
龙太医收回手,无不叹息,“夏大小姐的身子怕是再难有孩子,若是好好调理,或许会有奇迹。”
“什么?”夏凛大惊,“怎么可能?龙太医你再好好看看,我女儿怎么会……”
“父亲!”夏予安对着夏凛摇头。
送走龙太医,夏凛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
“父亲可还记得我们去边塞的头一年寒冬腊月我落到了湖水里,差点救不过来。”
“难道是那一次损害了你的身体?”
“是!”
“为何我一直都不知道?”夏家专门的大夫定期检查。
“是女儿不让他们告诉你的。”
夏凛看着淡定的夏予安,心如刀割,忽然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
“爹,这件事情不怪你!”夏予安上前拉住他。“女儿就是怕你如此,才不敢告诉你的。”
“当时我要是把你带在我身边,你又怎会落在那湖中?”夏凛当时刚收到前往边塞的旨意。
他刚到边塞入职,因他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得罪了当地的许多官员,便有人琢磨着想要除掉他。
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那些官员把主意打到家里人身上,便绑走了他的的一双女儿。
夏予安带着夏予婷逃跑,为引开开追兵,会点武功的夏予安便独自把敌人引开。
却滚落在江中,幸好命大,被人救起。
从那以后夏凛更加疼惜夏予安。
夏予安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上一次她以为自己嫁给了心爱之人,为操劳身体每况愈下,更加不能怀上孩子,因为不能为心爱之人生下孩子她也曾崩溃大哭。
可是如今她想开了,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也是因为没有孩子,皇上才会那么放心的让她嫁给萧铭。
福祸相依,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交换才能得到。
夏凛却觉得这件事情就是因为他没有护好自己的女儿。
“你不必再劝我,这件事情我要负全部的责任,我没有护好你母亲,也没有护好你,对于家庭来说我是失败的。”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夏予安暗暗叹气。
点着灯的屋子里,少女披散一头长发,细细打量手里的鎏金七彩镯子。
这是她生病那天醒来忽然床头发现的。
“甜儿。”
“哎!大小姐是不是要吃东西了?”甜儿高兴的跑过来。
她无语,“你怎么就记得吃啊?”
“大小姐这就误会奴婢了,奴婢可不是惦记着自己吃,而是大小姐自老爷走后就一直在摆弄这个镯子,饭都还没有吃呢?”
“先放着吧,我有些事要问你?这只镯子你之前有印象吗?就是在我生病醒来说要把这镯子送给你的那天之前有没有印象?”
甜儿只看那镯子一眼就摇头,“之前从未见过这只镯子,奴婢别的不敢保证,这记忆还是挺好的,而且这只镯子样式如此特别好看,如果是之前就出现过,奴婢一定会有印象。”
夏予安再问,“那…我生病期间都有些什么人来过?”
“额…”甜儿有些为难了。
夏予安见状以为真的是萧铭来看自己的时候留下的,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小姐做事和这些皇城中的大小姐有些不同,所以大小姐生病了基本没人来看。”
夏予安就好像憋住了一口气,忽然被人戳漏了一样。
想了想又有点气愤,“你的意思是一个来看我的人都没有?”
甜儿摇头。
夏予安想了想问道:“那晚上呢,或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来看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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