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典瓒的孩子,毕竟那孩子来之不易,且也格外坎坷。我自己则慢慢平复了心情,等能走动了,还是每日不变地去皇后宫中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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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时慌了手脚,搀着她坐到了软椅上,连忙招呼婢女去请太医,想了想我下了决心.
「你安心歇着,我去房中拿保胎的药。」
保胎的药是我入宫时我父母从一位神医处求来的,用了百味丹药练成,世间只得一枚,可以用来救急救危,危急关头也许能保住小产的胎儿。
典瓒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她也知道那药有多么难得。
她用微弱的力气死命地抓住我的手,「不要,主子,那是大人和夫人用来保护小姐的。」
可怜她到这个时候还在为我筹谋,她根本不知道,我是不可能有孕的。与其让它白白浪费,不如发挥它最大的用途。
我为她拭了额头的汗,「你的孩儿和我的孩儿的性命是同等的要紧,你千万不要灰心。」
她眼角滚下几滴热泪来,定定地看着我。
「小姐的恩情,奴婢这辈子必定以命相报。」
吃下药丸的半个时辰之后,她的下红渐止,吃了太医开的几服药,神色也渐渐恢复了,我焦急地坐在她床畔为她拭汗喂药,见她呼吸逐渐平缓。
太医告诉我说,胎儿暂时保住了,但典瓒却极为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能平稳下来。
我为典瓒掖了掖被子,与太医一道走出了房间。
走到僻静处,刘太医突然一撩袍子,跪在了我面前,「微臣替典瓒感谢贵妃的恩德。」
他眼眶通红,表情郑重,「往后若是贵妃娘娘和家人有任何需要,微臣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想到,梦里的刘太医为了典瓒,给我下了牵机药,直接导致了我的死亡。
我心里微微动容,可叹他也和曾经的我一样,是个情种。
伸手搀了他起来,我正色对他道:「宫中险恶,大人也是知道的,本宫只求大人,来日若是本宫地位不保,或是遇皇上责难,危难之际,希望大人记得今日的话,不要落井下石。」
他点头答应了,挺好,看来这一次,可以免于牵机药一劫了,我松了口气。
眼看着他要远去,犹豫了下我还是叫住他。
「刘太医,这世间之事,有时就是执念在作怪,一旦想开,其实柳暗花明之景,就在不远处。」
他没想到我会和他说这个,有些诧异地愣在了原地,半晌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典瓒的孩子虽然保住了,但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还须慢慢调查。
次日下午,我找来了下人们细问她近日的饮食,正在商谈之时,宫人们来报,说是皇上来看我了,我整了整头发,强作笑脸走上前去迎接。
「皇上万安。」
他喝得醉醺醺的,也不顾礼义廉耻,上来就想要往我怀里钻。
我不喜欢闻酒味,但为了他,还是赶紧替他解了身上披风,端了醒酒茶来喂他喝,他的手不老实地到处乱摸,觍着脸往我身上贴。
我笑着一次次把他拨开,不知为什么,闻着这酒味,我胃里一阵阵恶心,心里也烦躁得厉害,但他那边絮絮地和我说话,我又不能不理他。
「你父亲今日已经领兵去了,临走时他还嘱咐朕好好照顾你。」
「多谢皇上。」
「你不要怕,以后皇后再欺负你,你就跟朕说。」
「多谢皇上。」
「未未,你为什么一直对朕若即若离,是朕哪里做得不好吗?」
我一时失语,还未想好如何应承他,他便已经在我肩头昏睡过去了。
我扶着他到床上躺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他的衣襟,从被子中摸到了他腰间佩的荷包,是我用做肚兜剩下的线随手给他绣的。
我会绣祥云出岫,也会绣二龙戏珠,但这只荷包我只绣了一只埋头吃草的小羊,我属羊,又在未时出生,所以喜欢小羊。
这不过是个随手的活计罢了,没想到在今日的宴会上,他会带着它。
一定是为了给我爹看的吧,我放下手,静默地看着他的眉眼。
他不说话的时候,好像还挺好看的。
「皇上,典瓒的孩子都小产了,你还是快些将他纳入后宫吧。」
我知道他听不见,所以故意添油加醋地朝他抱怨,可他似乎还未睡沉,竟然含糊地应当了我一句:「吓着你了吗?」
我立刻吓得住口,立刻凑近了他的脸庞俯身听他的鼻息,可是他的呼吸静得恍若不闻,我正诧异地要撇头去看,他忽然一探身子,在我脸上啄了一口。
我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他,可他的腕子死死扣着我,我怎么都动弹不得,我想喊叫,但却又怕叫旁人看见。
「朕心慌得厉害……你给朕听听好不好?」
啊这,这这这不是我曾经的台词吗?
萧云庭这个混蛋,我就这么上了他的当。
第二日他还故意不许下人叫我,导致我给皇后请安去得很迟,当众被责骂了一番。
「你何故来得这样迟?」
皇后虽极力维持体面,但看得出来她很是生气。
放在从前我一定会对她说,是皇上宠幸了我特意还恩准我不必早起,一面讽刺一面示威。
可是我现在看着皇后眼下时常出现的大片乌青,知道她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我掀了袍子规矩地跪下,抹了抹眼泪道:「臣妾惦记皇后明日生辰,想为您抄录整卷的《心经》,眼看还差最后两卷,臣妾想早些完工,就耽误了些时辰,臣妾知道错了。」
我的婢女雀儿适时地补充:「主子天不亮就起来写,写得手都僵了,请皇后娘娘宽恕她吧。」
再看皇后,她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叹了口气。
「傻孩子,快起来吧。」
皇后的生辰那日,皇帝因政事耽搁,只在生日宴上草草露了一面就走了,皇后虽不说什么,但脸色明显阴沉下来,有些兴致阑珊。
众人也看得出来,不到一个时辰,也都先后离席了。
我却没有走,拿起琵琶给皇后拨了一手《阳春》,而后又给她笨拙地跳了自己新学的《浑脱舞》,逗得她唇边终于有了笑意。
她微微有些醉意,拉着我的手,抚了抚我的鬓发。
「你又何必这样巴结本宫,就不怕皇上今晚翻你的牌子吗?」
我嘿嘿一笑,「臣妾今日给敬事房报了月事,只想安心陪皇后过生日。」
反正我这月的月事没有来,那这个当挡箭牌也挺好的,否则皇后生辰当晚,萧云庭这个狗东西要是宿在我房里,这得多招眼。
「难得你这样得宠,却还不娇纵,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了,以后会把你当作妹妹一般疼爱的。」
她褪下腕上一个漂亮的镯子塞到我的手里,我伏在她的肩上,美滋滋地想,还是女孩子可爱,就算是醉了也是香香的。
典瓒的身子日渐恢复,我有时会到她房里坐坐,让她慢慢回忆腹痛前几日饮食之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告诉我自己除了日常膳食之外,也就只吃过我赏给她的一些点心。
因为她有孕后我事事小心,御膳房送来的糕点我都会尝过几块之后再分给她吃,只是前阵子御膳房接连两日给各宫送了核桃酥,许是膳房的管事忘了我对核桃过敏,也送来了我宫中,我见是各宫都有的寻常之物,就放心地给了典瓒吃。
也许,难道问题出在那上面吗?
可御膳房里人多手杂,根本无从探知真相,正在疑虑之际,门外婢女来报,说是一位面生的太医前来请脉,我看了看典瓒,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必定是皇帝派来的,表面上说是给我请脉,实际上是来照顾典瓒的。
典瓒的表情很是难看。
我安慰了她两句后,从容地走了出去,朝那太医微微颔首。
「太医快些吧,回去还要向皇上复命。」
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归于平静,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那微臣先为贵妃娘娘请脉。」
不过是走个流程的事罢了,我不耐地坐下来把手伸给他,预备着快些结束,结果他却磨蹭起来,按着我的手腕翻来覆去地诊了半日,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就在我以为自己患了什么重病的时候,他突然正色向我叩首:「微臣恭喜贵妃娘娘,您已经有了两月的身孕了。」
我一口茶水呛进喉咙,差点从座位上跌下去。
这这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有孕呢?
那药出了什么问题,我每次侍寝完都会喝的啊,有时候皇上忘了,我还会主动催促他,他每次被我催的时候,都会意味不明地朝我傻笑,我知道他是在赞赏我的懂事听话。
可是,我为什么能怀上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太医送走的,也顾不上再去想查案子的事,我心里慌得厉害。
父亲在外征战,有军功在身,而我在这个时候有孕,整个家族必然会被皇上视为眼中钉。
我心里恨得厉害,萧云庭到底在干什么,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吗?
傍晚时萧云庭来我房里了,我真的气得不行,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又只能陪着他演。
「未未,」他快步走上来拥住我,半晌又轻轻地把我放开,「朕高兴糊涂了,没有吓着你吧。」
我质问的话梗在了喉咙里,见他挺俊的眉眼里满是笑意,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咱们也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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