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那粪水如天女散花一般,在院中舞台散开的瞬间,围在太子四周的侍卫们,纷纷缩起鼻子,低头嗅自己肩上、衣物那一片片湿哒哒的异物。“这……这是什么?”“好臭!”那原本群攻太子与楚姚雪的黑蜂,只在一瞬间就飞离了院子。平南王府四公子萧幼清,顿时跪在地上,一副惶恐不安的姿态认罪:“求太子殿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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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延绵扯开薄唇,轻笑了一声,然后端起了一旁凉掉的茶水,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楚初看了一眼,阻止道:“茶水是昨夜的……”杯子也是我平日用的……
萧延绵未作任何回应,甚至在楚初的话还未说完时,将杯子里的茶水一口饮尽。
楚初嘴角僵了僵。
这时院外传来了琴姑姑的声音:“二小姐,你收拾好了吗,老夫人叫奴婢过来帮忙。”
楚初盯着萧延绵看,眼神示意萧延绵该离开了。
然后又朝着门外的琴姑姑道:“琴姑姑,我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好。”
萧延绵已经打开了后面的门,身子轻盈的跃上窗台。
楚初想到半个月后;萧延绵将会被昭元帝派去翁山剿匪而惨遭重创的事。
脚步下意识的朝萧延绵的方向走了两步。
“融安世子,小心身边有鬼。”
萧延绵回头看她,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你说本世子身边有小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融安世子认为很亲近的兄弟朋友情,越要小心谨慎,特别是在关键时刻,不要把你的背交给除了父母以外的人!”
楚初不能当面对他说,半个月后他会被昭元帝派去翁山剿匪。
更不能当面告诉他,他会在翁山遭身边人的毒手,九死一生。
重生的事情,本就很不可思议。
她得等一个机会,再把那幕后小人的消息,暗中传递给他。
萧延绵反问她:“你学过医?”
楚初点点头道:“学过六年。”
“医术如何,十分精湛吗?”
她医术如何,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生,可治白骨,死,可一针见阎王。
若没有这样的本事,她的父亲楚正德和太子墨鸿祯,也不可能选中她。
但是楚初并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医术如何。
她说:“若有朝一日融安世子用得上我,可以来找楚初。”
“嗯~”一句轻淡的回应,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窗台上……
楚初在他离去后,快步上前关上了窗门,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那微微苍白的唇瓣勾起了一道很浅的弧度。
她关上窗门后,并没有任何动作。
她在想,就这么离开楚家,让楚姚雪继续顶着楚家嫡长女的风头,过她的生日宴,实在是太便宜了。
从她重生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是楚姚雪的地狱。
她转身走到行医箱前,从里面拿出了几瓶药粉,倒入了一个黑色瓶子里,轻轻摇晃了几下,再将那黑色瓶子收进了衣袖内袋,这才走出了房间。
“琴姑姑,我好了。”
琴姑姑看了一眼被楚初身上简朴中短裙,暗暗摇头。
看来二小姐是真的生夫人的气了,夫人也做的太离谱了。
虽说大小姐是亲养长大,但二小姐毕竟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琴姑姑没说什么,便与楚初一前一后离开清芙院,只是刚走出没几步,楚初又道:“琴姑姑,我忘了拿祖母送我的紫晶手钏,你先回松青院,我马上过来。”
不等琴姑姑回应,楚初就急匆匆的往清芙院赶。
直到确认琴姑姑先回松青院,楚初才从清芙院走出来。
此时,她手里拿着一枝细软的竹枝,那枝叉上长着几片青葱的竹叶片。
风一吹。
叶片便往东南方向摇曳。
她缓缓往松青院而去,路过楚姚雪的芙蓉阁时,风向突然转变,叶片转向北——正好是办宴大厅方向。
楚初暗暗勾唇,趁着四下无人,拿出了自己配制好的药粉,倒在掌心。
摊开手掌时,风卷起细腻的粉末,飞向北边……
从南院竹林出来后,萧延绵就跟到了这里。
他只想确认一件事情。
梦里,那个四肢被人砍掉,装入酒壶的女子,是不是眼前的楚二小姐。
他明明看不清梦里惨死之人的真容,可在南院竹林第一次看到楚初的时候,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错觉。
他不自觉的把楚初代入梦里的那个女子!
就在这时,楚初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她身后跟着几名松青院的婢子,其中一人扶着她的左臂。
萧延绵的目光顿时定格在楚初的身上,他与她虽离的远,可是习武之人的远视非常人所及。
他能从这个角度清楚的看到楚初那张清丽的小脸,还有那一双狡黠的黑眸。
她走到院中时,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了枣树这边。
正好盯着他藏身之处。
两人隔着叠叠层层的树枝繁叶相望。
就好像……
她知道他藏在这里。
可就算如此,萧延绵的脸上也丝毫不心虚。
这个梦,纠缠了他整整一个月,他虽然看不清女人的面容,却记得女子的左眼下方,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小姐。”身旁的丫鬟银福唤了一声。
楚初回过神来,道:“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你留下来帮琴姑姑,我回清芙院拿我的药箱便行。”
入丞相府时,她只带着三套衣服和一箱行医箱。
走的时候,她也没打算拿丞相府的一针一线!
楚初回到清芙院,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下了身上这套林氏刚为她定制的芙蓉浅粉裙。
干净利索的短裙,让楚初觉得更加自在。
身后的窗门突然呼一声响起。
一阵凉风吹拂过楚初的颈脖。
紧接着,低沉醇厚的男音,从窗地那头传来:“戏演的不错。”
楚初站在落地铜镜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刚好映在她的铜镜上。
再见萧延绵时,楚初的心情就像一面平静的湖,被一颗大石搅成一潭涟漪。
她动作僵了僵,脸上的表情也凝住了,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铜镜里洒脱不羁,朝气蓬勃的萧延绵。
这个时候的萧延绵,还未因前往翁山巢匪被奸人暗算,落下病疾,成为体弱之躯。
他还是那足以令燕京城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痴迷成狂的翩翩少年郎。
可是很快……
他将遭遇不可逆转的伤痛,内力丧失一半,双腿重创,昏迷整整三个月。
而她楚初,则被太子哄骗,家族利诱,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给了当时还在昏迷的萧延绵。
但前世两人并不是以这种场合见面。
他也不曾爬过她的窗。
他们是在……南院竹林见的第一面。
那时她的钰翎钗被抢,因懦弱怕事,不敢计较追究。
楚姚雪三人轮翻威胁后,便先离开了南院竹林。
她则蹲在地上委屈低泣,而萧延绵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站在她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燕京惊才艳艳的融安世子,她只觉得他贵气又好看,衬得她楚初更像一只小丑。
她以为;他也是来羞辱她的。
谁知……
他却对她说了一番话:“哭什么,别人能抢走的东西,你也能再把它抢回来。”
萧延绵的话,并未能让前世的她醒悟。
她当时心情原本糟糕透了,萧延绵又用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对萧延绵的第一印象大大折半。
她抹着眼泪站起身说:“用不着你管。”
然后她收起眼泪,跑出了南院竹林。
如今这一世,两人相见的方式不同,但萧延绵那份潇洒不羁的贵公子气质,却丝毫未变。
楚初拢回思绪,转身盯着萧延绵道:“多谢融安世子为我作证,楚初感激不尽。”
他从窗上跳下来,顺手又关上了窗门。
若非楚初了解他心性,早就把他当贼人打发出去了。
他自顾自的坐在靠窗的茶位椅,修长笔直的背部慵懒倚靠在梨花木椅上,英俊绝美的容颜勾起了一抹很浅的笑。
他的眸光幽黑明亮,锋芒犀利。
像是在审视什么!
不!
他在看她的脸。
半晌后……
萧延绵抬起手点了点自己左眼下方的位置问道:“天生的?”
楚初一愣。
回头瞥了一眼铜镜。
萧延绵所指的位置,正是她左边眼睛下面的红色泪痣。
收留她的爷爷告诉过她,女子在这个长痣,不好。
说她命苦、多灾多难,日后要多行善积福,才能消除业障……
可到了楚家,被富贵迷了眼,失了心,杀了人,不得善终!
她回过神来:“天生的,有什么问题吗?”
萧延绵“哦”了一声:“倒没有问题,只是想起了前几日一位高人提到过的事。”
他口中的高人,应该是他们平南王府一位懂得天文地理、精通玄术的谋士吧。
“高人说这里有痣的女子很爱哭,更有一个荒唐的说法。”
“这样的女子,前世还有未尽的缘分……”
楚初身子微微一僵。
若是上一世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她会觉得这人在胡扯。
可是重生之后……
她不得不承认前世今生。
只是这未尽的缘分,不知是指哪一方面?
萧延绵抬起手,抵着自己的下巴,又细细的观摩她左眼角的泪痣,道:“不过高人也说,泪痣长在左眼角的女人,聪明好学、智商绝顶,遇事绝不退缩,善于攻心!”
在南院竹林,她的举动的确让萧延绵大开眼界。
别人以为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他看来,楚初不简单。
这样的人,若到了战场上,一定是一把杀敌的“好刀”!
楚初不自觉的拧眉。
萧延绵跑到她的院子,就是为了来确认她左眼角的泪痣?
不对啊……
他这样的身份,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会因为这小小的一颗痣,这般上心。
莫不是同她一样重生了?
可若真的重生了,他大可不必这么关注她眼角的痣,因为她整个人都不曾有过丝毫变化呀!
萧延绵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想借着她眼角的痣,威胁她。
她在楚家无权无势,他也犯不着威胁她什么。
楚初左想右想,始终没想通萧延绵的目的。
但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
这一世他们回到了起点,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不能再像前世那种方式与他接触。
“我不信命!”楚初柳眉有了一丝松展:“我只信我自己,还有,多谢融安世子的提点。”
萧延绵剑眉微挑。
楚初继续说道:“做一个不退缩,善于攻心的女子,也未必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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