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乐泣的声音》
昏暗阴森的嗜血山大堂内,乌鸦声不断,蝙蝠四处飞撞。两侧就是沸腾翻涌的血池,也不知有多少犯错的嗜血教徒被推入里面,化作血水。
坐在上面的宝座之位的,便是嗜血教教主,暗夜,也就是这么个中年男人,一心想要一统江湖。说来也奇怪,暗夜虽为魔教之首,但他眼中也并不见得有多凶神恶煞,反倒多了几分温和与慈祥。要知道,有野心的人,都会异于常人的想象。
魅手跪倒在地,此次没能成功攻上武当,夺取太极剑谱,自然要认错求饶。
“罢了罢了,此人出手,想必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能活着回来,也算你们走运了。”看来,暗夜对孤竹很是了解,甚至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吃了败仗的魅手,自然不甘心:“此人不除,他日一定会成为我们一统江湖的绊脚石,太极剑谱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暗夜无所谓地笑笑,原来,他早已派右护法赤眼攻上武当山,之所以派魅手拦截蜀山弟子,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看来,能当上天下第一邪教教主的,心思自然不简单。
经过几日的赶路,蜀山弟子终于抵达武当山脚下,看到躺着的几具武当弟子的尸体时,易枫终于明白中计了。
但里面打斗声还在继续,看来,来得也不算太晚,众人急忙冲进去。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众人,孤竹正与武当弟子共抗嗜血教弟子。这真是个神人,为什么每次都出现得那么及时?
蜀山弟子即刻加入了战斗。
可能比任何人都高兴的是书青,自己日日夜夜期待见面的人,终于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在她看来,之前所有困惑,又有了再次解开的机会。她特地绕到孤竹身后,借机说话:“那夜你果然没骗我,你答应了会继续保护我们的,你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可孤竹并没有理会,一心作战。
“我就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孤竹没有任何回应。
接连吃了两回闭门羹,书青略显尴尬,只得安心投入战斗中。
而嗜血教此战为首的就是右护法,赤眼。穿着与魅手差别不大,倒是武器特别的很,是握在手掌中的两颗钢珠,略显暗红色,也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像极了两颗瞪大的眼珠子,这也是赤眼名字的由来。
看到武当援手已到,赤眼自知不敌,下令撤退。
书青本想乘胜追击,一网打尽,但遭易枫阻止:“别追,免得他们再施调虎离山之计。”
书青只好作罢。
武当掌门王真人从里面走出来。
这王真人,虽年事已高,头发与胡子花白,但精神状态都很好。武当弟子,尤其是掌门,专修太极之术,有延绵益寿之效,能以柔克刚,这也是嗜血教不顾一切要夺取太极剑谱的缘由。
王真人一番感谢蜀山弟子的救援之后,才意识到人群中多了一位不属于蜀山武当两派的男子:“你就是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孤竹公子?”
孤竹仍是一笑相对,双手抱拳,这就是要离开的意思。
书青急了,想问的都还没问呢,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怎么,你这又是一句话都不说就要走了吗?”
众人都在等待着孤竹的回答。
王真人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好好招待所有帮助过武当的人:“不急不急,本派弟子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上等的客房,大家舟车劳顿,不如在山上好好休息,孤竹公子,你意下如何?”
书青这下开心了不少,江湖德高望重的前辈都开口了,你孤竹再怎么潇洒,也不至于沉默应对吧?
但结果就是这么出乎人意料,孤竹就连一声拒绝,都是用摇头代替,再次吹着箫离开。唯独留下众人疑惑地猜想。
而书青,心里更是一团糟。原本以为,几次碰面,能和他走得更近些,可自己一边在靠近,他一边在后退。所以两人的距离,从未发生变化。
刚上武当,王真人就立马请易枫、书青二人喝茶,顺便询问蜀山派的近况,以表谢意。同时深感惭愧,武当自创派至今,实力早已不如当年,这些年要是没蜀山派的扶持,早就被嗜血教给吞并。
易枫和书青当然觉得是理所应当,毕竟嗜血教倚靠旁门左道,强取豪夺各门各派的武功心法,偷习要领,占为己有,妄想一统江湖,恶行昭昭,人人得而诛之,。而二人心中也深知,魔教不除,这江湖一日都不会安宁。
二人为何如此痛恨魔教,只因他们的父母都是在他们最年幼的时候死于魔教教徒手中的,要不是蜀山掌门明空道长收留他们,让他们加入蜀山派,教他们习武,他们也活不到今天。这些年来,二人拼命习武,就是为了铲除魔教,不只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王真人对这两个年轻人的抱负佩服不已,也不得不感叹明空道长教导有方。
魔教此行虽已失败,但在易枫看来,按照他们一贯的处事方式,拿不到武当剑谱一定誓不罢休,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便打算在武当多住几天,直至嗜血教转移目标。
赤眼突击武当失败,回到嗜血山交差。
这次,暗夜是彻底地怒了,他当然不是气赤眼办事不力,而是恨这个孤竹三番五次地坏他的好事,毕竟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何况还是一心要一统武林的教主。他心里也在后悔,早知道孤竹那么碍事,当初就该一掌要了他的命!至于他和孤竹之间有什么恩怨,恐怕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
暗夜心里很明白,孤竹一天不死,就凭魅手和赤眼,就别想成功夺取太极剑谱。但又不肯就这么算了,于是下令:“今日起,太极剑谱的计划先放放,眼下全力缉拿孤竹!”
武当山上,风景壮丽,重峦叠嶂,仿佛身处云层之中,天地浑然一体。
但书青却无心观景,甚至无心入睡,脑海中总是浮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她没有对他动情,只是就是神秘得让人好奇,想一探究竟。
这夜,熟悉的箫声再次传来。
何人吹箫?难道他还没走?起身,下床,出门,她一路循着箫声往前走,来到了后山。越来越逼近,越来越清晰,书青的心跳也一直在加速。
大树之上,确实有人在吹箫,虽然月色朦胧,浓密的树叶早已把那人遮挡得严严实实,但书青还是一下子就确定了他在附近:“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我知道是你,虽然我看不见你,但你的箫声我是不会认错的。”
箫声停止了。
“你是不是跟我们一样,认为嗜血教的人还会再来,所以一直躲在后山,以便随时支援我们,对不对?”
问出去的话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书青心里也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喜欢独处,不想见人,也不喜欢开口说话,但能确定,他是一心想保护正派人士的。所以换了个方法:“你能出来跟我一见吗?你别误会,你的武功我见过,很是奇妙,所以我是真的想跟你讨教几招,以便往后更好地对付嗜血教,不用时时刻刻依赖你的保护,可以吗?”
问得如此诚恳和谦虚,没想到孤竹还是无动于衷。
书青只好用激将法:“早猜到这个答案了,高手都不喜欢倾囊相授。”
可激将法一样无效。
书青只得认命了,也是,她也拿孤竹没办法了,找又找不到,轻功还那么好,就算找到了也追不上。她只好坐到树底下,依靠着树干:“我不逼你现身了,你就当我不存在,继续吹你的箫,你的箫声我很喜欢,不然你也不会用你的箫声来取代你的说话声,或许我真的能从你的箫声中,听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箫声再次响起。
书青会心地一笑,静静地聆听着,慢慢合上了双眼。
天慢慢地亮了,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但书青确确实实在树底下睡着了,身上还多了一件青绿色的披风。
一早发现师妹不见的易枫很是着急,终于寻来了:“师弟师妹们都在找你,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昨晚睡不着出来走走,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但让易枫疑惑的是,这披风哪来的?
这下书青犯迷糊了:“难道是他的?”
易枫更困惑了,这里除了书青,哪里还有其他人?
书青只得圆谎:“没有,我说是我的。”
易枫当然知道不是书青的,这个师妹跟他一起长大,她有没有这件披风,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书青不愿说,而他就不多问了。
至于书青,她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孤竹所发生过的一切,哪怕是她最亲的易枫师兄。
在武当山的这些天,每日看到王真人带领弟子练功,每一个人都很努力,只为防御魔教的进攻。书青和易枫也深知也该是时候练习他们自创的清风剑法了。
后院之内,二人的剑法配合地异常巧妙,二人如鱼和水,默契十足,威力使得周边的花草摇摇晃晃。
路过的武当弟子都忍不住躲起来偷看,议论。
是啊,多么登对的清风双侠啊,不愧是金童玉女,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当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以后会是幸福的一对。但现实却是,蜀山弟子属于修道之人,六根清净,门规明确规定禁止发生感情。再说了,易枫即将就会成为下一任的蜀山掌门,他们更加不可能了。但日日相对,感情这东西真的好控制吗?
其实这剑法已练了好多次,在外人看来,他们真的练得很好了。但易枫还是察觉出了异样:“你刚刚练剑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书青确实脑海中会偶尔浮现孤竹的身影,这才分了神:“你是说我没练好?”
易枫当然不想让伤师妹的心:“没有,只是我对你太熟悉了,你情绪上、精神上,稍微有点不同,我都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的。”
书青没有想到,师兄会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吗,当然,她也只是单纯地认为,师兄关心师妹,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可能是我昨晚没休息好,对不起,易枫师兄,我下次不会了。”
易枫当然没有丝毫怪她的意思:“没事,身体要紧,以后记得好好休息,别再累着自己了。”
字句都是那么窝心,书青听了,很是惭愧,但也只得点头回应。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
书青一如既往地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自从那日孤竹第一次现身,书青睡不着早已成了习惯。只是这次,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出所料,箫声准时响起。
书青又一次喜悦的出门了,不过手上多了已叠得整整齐齐的披风。
书青踏着箫声来到了后山:“我又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箫声停了下来。
“我今晚来是为了还你披风的,你放心,我已经洗干净了,那我放这了。”将披风放下。其实书青此次还披风不假,但更想的是与孤竹再多几次的接触,好对孤竹多一些了解,披风不过是让孤竹觉得她来得更合理些罢了。不过她也深知,孤竹不会出来见她的,转身想走之际,但仍觉得不甘心:“我走之前,能听你再吹一曲吗?”她很清楚,这个要求不像让孤竹开口说话那么难,他一定会答应她的。
果然,箫声再起。
书青坐下,静静地听着,曲子让她很是沉醉。
就这样,书青每夜都到后山与孤竹的箫声相会,一人吹着,一人听着,就算什么都不说,那也足够了。
可偏偏到了这一夜,躺在床上的书青等了很久,仍是未闻箫声。
又一夜,箫声还是没来。
他不会真的走了吧?书青立马赶往后山,来到那个他们相聚的老地方,可任凭她怎么呼唤,周围还是万籁俱寂,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她很失落,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其实孤竹本不想走,只是魅手和赤眼找来了。
那夜,正当孤竹在屋顶吹箫,二人便循着箫声而来:“孤竹公子,教主让我们带你回去,不用我们动手了吧?”
孤竹当然不会跟他们回到那个血腥的地方,一笑过后,便以轻功飞走了。
魅手和赤眼穷追不舍,就这样过了几天。
嗜血山上的暗夜几日不见消息,也明白二人奈何不了孤竹,终于决定亲自下山了。这些年来,他一直镇守嗜血山,大小事都交给左右护法去办,已有好长一段日子没下山。若不是孤竹难以应对,他才懒得动身。
看来,孤竹此次插翅难逃了。
蜀山弟子在武当山已停留了好些天,但嗜血教并未与预想中的一样,再次攻上武当,这也出乎了易枫的预料。于是吃饭之时,易枫决定,明日也该是时候动身回蜀山了。
要回蜀山?这下书青急了:“万一嗜血教的人再攻上来怎么办?”
可这些天嗜血教确实没什么动静了,在大家看来,应该是知难而退了。
书青仍不甘心,为了留住大家,只得公开孤竹未走的事实:“他们不敢来,那是因为孤竹公子一直都在附近。”
易枫反驳道:“孤竹不是走了好几天了吗,他们不也没敢攻上来?”
书青很疑惑,他怎么也会知道孤竹已走的事。
“这几夜,他的箫声都没了,那一定是走了。”
一说到孤竹的箫声,大伙又都七嘴八舌了:“就是啊,他的箫声丝丝入扣,透彻心扉,以前老失眠的我,最近睡得特别香,他走的这几日,失眠的毛病又回来了。”
书青显得很沮丧难过,不单单是为了孤竹不告而别,更多的是她心里明白了一个事实。原来,孤竹的箫声是为所有人而生的,大伙都听到了,并不是为她独奏的,她在孤竹眼中,跟大家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在回蜀山之前,还是想再见他一面,看看他会不会开口。
在武当的最后一夜,书青辗转反侧,心乱得比平日更加糟糕了。于是乎,她决定下山走走,去街上碰碰运气,说不定真的会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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