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宫里便来人传召楚云进宫,和之前一样还是孙慧陪同前去。再次孤身一人走进大殿,楚云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民女拜见皇上。”
“起来吧。”
“是。”
“楚云,派兵驻守峁山的事情,朕可以答应,但有一个条件。”
“啊?”姐姐没说皇上会提条件啊,这下可怎么办?答应还是不答应?
看着楚云纠结的样子,公冶晨笑了出来。“也不必现在就答应,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
“哦。”楚云放心了。要是她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什么不利于楚门的事情,回去后姐姐和孙婶可是要责怪她的。
“朕可以抽调一部分精兵去峁山护卫你们楚门,但你们楚门要与朝廷合作,将蓟门上下一网打尽。”
“什么?你们也要对付蓟门?”楚云此时十分盼望姐姐能在身边,她现在好乱啊。
“没错。该调查的已经查清了。王府里那个假的,为了稳定局面暂时不会去动。但到了合适的时机,会将他们一起处理掉的。”
“哦,那合作是怎样合作?”
“你们楚门对于鄗桀和蓟门最为熟悉,你和楚若伪装成厨娘卧底在廉恭王府,估计也是在掌握蓟门的动态。关于合作,楚门只需要提供相关的情报,收拾蓟门的事情就交由朝廷处理。如何?”公冶晨将盘算了许久的计划说出,而看楚云的神情,她怕是无法立刻做出答复的。
“这个,这个皇上你提出的建议事关重大,需要我回去思虑一下。”
“好。但事态紧急,容不得你多虑,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朕要得到答复。”
“嗯嗯。”我回去就跟姐姐和孙婶商量。
“冯公公,送她回去吧。”
“是。”
“民女告退。”
楚云低头行礼退到殿外,跟着冯公公离开。
从皇宫里出来,楚云拉着孙慧就骑马回去。“孙婶,快,我们要快点回去,有大事要商量。”
“好。”见楚云如此焦急,孙慧也没多问,快马加鞭的就往回赶。
“姐。”下了马,楚云冲进房间就去找柳莫莫。
“云儿,怎么了?风风火火的。”柳莫莫放下手里的书卷,走到楚云跟前。
“大事。”楚云喘了一口气,接着说。“皇上说要和我们楚门合作,一起对付蓟门。我们负责情报,他们负责收拾。”
柳莫莫倒了一杯水递给楚云。“这是皇上派兵驻守楚门的条件?”
“嗯嗯。”楚云喝了水,缓了缓。“姐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楚门这支力量,看似散乱但关键时刻却作用重大。既然无法预测到它最大的能耐,那就只有握在手里才放心。”柳莫莫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孙婶。“孙婶,到我们交权的时候了。”
“这么快就要收编楚门?”之前姐姐不是说在解决了鄗桀后,才考虑将楚门交给皇上呀。
“莫莫,你早有这个打算?”孙慧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早已为楚门想好了将来的出路。
“娘走后,我觉得这才是楚门最好的出路。”
“楚门原本是一个武林门派,现在勉强算是一个情报机构。小云的历练太少,莫莫你又有你的使命,楚门的未来若是这样下去,迟早也是要被朝廷收编的。主动合作,是比被动收拾光彩体面一些。”
“没错,所以云儿你就以楚门掌门的身份,去和公冶晨细谈一下合作的事项。估计他今日必定要得到答复。”柳莫莫握住小妹的双手,这个时局下只有合作才能共赢。
“恩,我这就跟孙婶再去一趟。”楚云起身准备出发。
“不,这次我跟你去。”
“啊?”
“莫莫,你……”
“我的伤已经快好了,没事的。去皇宫里商谈这么大的事,云儿我实在放心不下。入宫的话还要麻烦孙婶帮我恢复成楚若的样子。”从郊外的柳家军调兵的可能性非常高,柳莫莫想去亲自把关。楚门要守住,茂国也要守住。
“姐,你为何不直接明示自己的身份呢?”
“傻云儿,一个假的柳莫莫才被发现,再来一个柳莫莫不是惹人怀疑么,楚门何必去淌这趟浑水。”
“也对,万一皇上多想了,对我们不信任了就麻烦了。”现在这个局面下,若不能得到朝廷的信任,无论是对抗蓟门还是谋求生存,都是个大麻烦大问题。
孙慧明白,不论是曾经的楚若,还是现在的柳莫莫,这个孩子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她能做的只有尽量让这个孩子的伤口快点痊愈了。
“莫莫,这瓶药可以快速止血,伤口要是开裂了,你就服下。”孙慧找出一小瓶药丸交给柳莫莫。“小云你们就别骑马了,做马车去吧,时间充足。”
“恩。孙婶,路上我会照顾好姐姐的,不会让她有事的。”有姐姐在,她就安心啦。不管是交谈还是交涉,她乖乖的站在一旁就好。
“多谢孙婶了。”柳莫莫接过药瓶收好。
从城门口得到楚云和楚若要来觐见的消息,公冶晨连忙派人去把兄长公冶羽召来。冯公公明白事关重大,派了个腿脚麻利的小太监一路快马加鞭跑到王府。得到召令,公冶羽也是急忙就往宫里赶。
顺利进了宫门,柳莫莫与楚云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宫的场景。那时她六岁,跟着回京述职的爹娘来到了这里。一个恍惚,就十多年过去了,路还是这条路,而人却都不再是当年的人了。
“民女楚云拜见皇上。”
“民女楚若拜见皇上。”
姐妹俩进了大殿见到公冶晨,纷纷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楚若你怎么也来了?”
“回禀皇上,楚门的情报搜集,都是由民女所负责。”柳莫莫行礼回言。
“喔,没想到你如此年纪却担负起了这个重担。”楚门的情报由楚若负责?这姐俩真是深不可测。
“楚门早年突遭大难,幸得黄天庇佑,残存了一脉隐于峁山。但祖训遗志不可忘,楚若历练虽少,但掌管楚门情报绰绰有余。”
楚若的回答让公冶晨有些措手不及。“既然如此,你今日到这里,是代表楚门来与朝廷商议合作的么?”
“掌门就任方才数日,民女只是陪同前来协商情报事宜,其余一切皆由掌门主持。”
被点到名的楚云楞了一下,她需要说些什么嘛?来时姐姐不是说她只要端者掌门的架势就可以了呀,楚云决定再观察观察。
“廉恭王爷到。”听到殿外的通传,公冶晨暗自松了一口气,兄长来了。
“民女见过王爷。”楚云和楚若齐齐向来人行礼。
匆匆赶来的公冶羽在殿内见到楚若时,愧疚之意便盘桓于心中。那日,他不分是非黑白拔剑伤人,于情于理如今都是他的错。何况目前朝廷需要和楚门携手合作,共同对付蓟门。这个歉,要道。
“昔日在王府,本王对二位姑娘多有怠慢,尤其是楚若姑娘,本王真是后悔莫及,愧歉之至。”公冶羽伸手一拜,表示歉意。
“王爷言重了。”柳莫莫再次行礼。“王爷您的王位是太上皇所亲封的,当今圣上又是您的亲弟弟,普通之人的杀伐决断,您有权随心所欲。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无需记挂在心。民女一介草民,受之不起。”
“本王所封的‘廉恭’二字,意为廉洁谦恭。谦恭是谦逊恭谨,而不是随心所欲。当日误伤姑娘实属本王之失,姑娘若有什么不满,但说无妨。楚门多次出手相助于朝廷,本王这等恩将仇报之举,实在不该。”
“楚门虽为江湖门派,但是非正义是分得清的。祖辈们如此,作为后人亦是如此。民女伤得不重,也无性命之忧,王爷无需在意。目前局势危机,还是商议要事吧。”柳莫莫不想过多纠缠于这个过失的问题上,尽快达成合作才是正事。
公冶羽的到来让楚云很是意外,可看姐姐的样子似是早已料到。但公冶羽一来却先是给自己和姐姐道歉,言辞还是如此的恭敬,楚云真是万万没想到。而姐姐的这个态度,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看似不满但又不是不满,反而有些反客为主,姐姐这是要干什么啊?
看到兄长也被噎住无话可答,公冶晨心里好受许多了。在这朝堂大殿之上,敢让他们兄弟俩如此下不来台的,真是寥寥无几了。仔细想想,竟还想不出个人名来,毕竟往常朝堂上都是兄长言之凿凿的让群臣无话可说,如今可真是反过来了。
“这个,蓟门的行事风格还是你们楚门比较了解,情报的搜集也是要比朝廷快上几步。蓟门和朝廷合作,才是联合打击蓟门的最佳方式。”公冶晨开口缓和当前的僵硬气氛。
“楚门散在各地的探子一直在盯着蓟门,就等有朝一日向鄗桀讨回血债。而目前楚门在峁山的力量却不足以自保,所以皇上派兵驻守峁山,亦是救了楚门上下。”
“调兵的令即刻就可下达,距峁山最近的就是兄长你掌管的柳家军了。”公冶晨将话题转给了公冶羽。将兄长召进宫来除了谈妥合作的事情外,派兵也是需要来兄长考量一下。
“京郊军营中的两万人马,分调出五千精兵去峁山也并非不可。”
“王爷好意,但驻守峁山用五千精兵,多了。”
“那依姑娘看,派多少合适?”
峁山地势易守难攻,五千是绝对充足的准备,可楚门却有所考量,公冶羽对于面前这个相貌平平的楚门弟子,不得不多心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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