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季和还没来得及反应,秦晓却如惊弓之鸟一般,快速把手机收起来,动作连成一贯的扔进兜里,一看就是有多次经验的样子。
季和:“收什么?打完啊,那谁之前不是说的无所畏惧嘛。”
她一条腿不能动,嘴巴却是没有闲着,那笑吟吟的样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儿。
那嘚瑟样儿,看的小护士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我要是打完这局,估计杨扒皮也得让我玩儿完了,我又不似个撒!无所畏惧也得看对象啊,就算是皇帝,那后面也有个垂帘听政的呢!”
季和就喜欢这姑娘时不时的小怂样儿,怂的有点儿欠,又让人笑得牙痒痒。
秦晓收了手机,抱着她那还没动事的饭盒抬步转身:“得,先不和你说了,我走了,饭趁热吃完,我晚一会儿过来收啊。”
开门毫无预料,不是她们杨主任,却是之前她见过的那个男人。
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配白色衬衫,不过却不是之前的那套,比起上次的一丝不苟,这次倒是领口解开了个扣子,看起来有几分随意。
“您好。”
秦晓被这人气势震的,都没敢怎么抬头,只隐约感觉到那张脸好像很好看的样子。
江先生没说话,只是礼貌性的冲她轻轻点头,然后看着那小护士逃也是的走了。
季和倒是有感觉来人会是谁,因为杨平贺的敲门声不似他这般轻重缓急,能这般敲门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江先生走进来便看到那个吊着脚,身靠后侧着的姑娘,那么个架子,着实算不得什么淑女坐态,却偏偏有一股随性的慵懒。
桌子上摆着几张白纸,还有一个饭盒,看得出还没动的样子。
“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江先生看了眼她那瘦的伶仃的手,总觉着有点儿不舒服。
季和倒是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会是这句话,她这人倒不怎么喜欢说谎,不喜欢也不会表达的太别扭。
“还行,就算是合胃口,我现在也只能喝粥。”最后两个字,愣是让季姑娘说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医生说,得喝半个月的粥。”
那副委屈的样子,让江一京忍不住轻笑。
“等你身体好了,想吃什么我再带你去,现在的话,还是听医生的好了。”他很少会去哄人,除了会对家里的老太太说几句软话,旁的倒也不会给谁几分面子。
只是面前的这个姑娘,却让他难得的迁就了下,她乖的就像一只猫,偶尔也会带着点猫的小聪明,偏的是乖的可爱,让人忍不住去逗弄几分。
季姑娘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把这个随口的话放在心上了一般。
医院的饭,她着实挑剔的紧,半个月的粥,怕是嘴巴都能够淡的出鸟来,可想而知,江先生这句话给了她多大的动力啊!
江先生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才想起他来的正事一般,拿出一个A4大小的画册递给季和:“喏,上次说带给你的画册,喜欢吗?”
画册是原木色的,有着浅浅的花隐印,精致的装订翻开,纸质的手感也是极好的。
画册正中,躺着一支原木色的钢笔,上面的花隐印淡淡,看得出两个是一套出来的。
季和摸了摸画册,着实爱不释手,眼底的笑意见了底,眼睛弯的似月牙一般。
“不止喜欢,更加欢喜。”她打开画册,拿起钢笔抬手顺就在上面签了个字,那动作流畅至极,仿佛是已经写了千百遍一般。
“季和?”江一京看着那个字迹工整,一笔一划如同刻出来一般的字,端的是字迹漂亮至极。“是你的名字?”
他嗪着的眸子黑白分明,像是在探究些什么,又像是猜测,季和却写完最后一笔停了笔,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她皱着眉头,脑子空白,又时刻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痛。“还是,想不起来。”
她一手拿着笔,手指扣着头,根根分明的青筋似乎是要跳出来一般,那张本来就发白的脸,此刻更是苍白的几近透明一般,没有血色的吓人。
“我,想不起来。”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如同折磨一般,让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头疼的感觉仿佛要把脑子炸了一般。
江一京这次是真的被她吓到了。
他几乎是什么下意识的大步上前,然后蹲下身捧着女人的脸,小心的说:“不想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他没有想到过,这么一句话,竟然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大,仿佛那些记忆是不可触碰的一般。
他动作很是轻柔,像是怕刺激到怀里的女人,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那水藻般的秀发一丝一丝一寸一寸都极其顺滑。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什么时候记起,什么时候再回去,若是一直记不起,那,我养你。”他似是思索一般,后面的三个字顿了一下,才说出来。
像是怕怀里的人不信一般,他沉了沉眸子,琢磨着开口:“多一个人,也养的起的。”
他觉着怀里的女人就像是一只猫一般,如同家里的柚子,好像多养一个,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却没想过,这简单的三个字,却是世界上最难做的承诺,能够栽多少人。
季和听得到他说的每一句话,十月份的天心里面却仿佛被六月暖阳晒了一遍一般,暖的惊人。
可这并不能减轻她脑子疼的半分,那些针扎般的刺痛仿佛跟她过不去一般,可了劲儿的刺痛她的神经,像是不疼死她不甘心一般。
季和咬着牙,疼得满头大汗,苍白的唇,一寸寸硬是咬出血色来。
最后她是疼得被杨平贺打了镇定剂,才算彻底安静下的。
“你给她什么刺激了?反应这么大?”杨主任把针头收起来,给季和重新输上液,然后回头气不打一处来的瞅着面前这个祸害冤家。
江一京站在一旁,原本平整的西装已经起了褶皱,不过却半点儿没有影响他沉着的脸。
桌面上那本张开的册子上,白色的画纸上,那个书写工整漂亮的和字依然存在,江先生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垂了垂,眼底的情绪转瞬即逝。
“你是说在这本册子上,她写了一个和字,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却又转瞬之间头疼?”
杨主任摩挲了下下巴,然后看了下册子上的那个字,不得不说,这个字是极其漂亮的,他当医生这么多年,就会写个鬼画符,这么漂亮的字,倒是能和那些老书法家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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