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阳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这样才听话嘛!丫头!以后跟我在一起你最好学乖一点,要不然你会吃很多苦头!”
愤愤地抓起筷子,她在心里把他咒骂了无数遍。
一块大大的牛肉落进了她的碗里,夏青青抬起头,他兀自向她碗里挑着肉,嘴里还念道着:“我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女孩子胖一点会比较好看,你太瘦了!”
夏青青差点咬到舌头,她突然想起了七年前她也曾将最好的肉夹进张晨阳的碗里,可是那时候的肉,大部分都是她舔过的。
烤鱼端了上来,带着浓郁的香味。
张晨阳低着头,没有看她,只是命令道:“快吃啊!不要等凉了,中午就没有吃饭,胃要饿坏的!”
“张晨阳?……”
他抬起头看看她,继续低下头开始给她挑烤鱼里面的鱼刺,他挑的很仔细,好像夏青青是个还没有长牙的小孩子。
这种感觉很别扭,夏青青舔了舔嘴唇,“张晨阳?……”
“你想说什么?小时候你不是一样把肉留给我吃吗?”
他还是很专心地挑着鱼刺。
夏青青不敢说那时候他吃的肉里有她的口水。
“你是不是想说那时候你在肉里给我加了点调料?”
她的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了,她很理亏,说话就有些支支吾吾,“我那时候……”
“呵呵!”张晨阳笑了,终于停下了手,“还真被我猜对了吗?你都给我加了点什么?泥土?树叶?还是……”
“口水!”
这次轮到张晨阳的嘴巴张大了,夏青青突然就有点后悔,她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可是,这种理亏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口水?呵呵!你还真有创意,这么说我们在七年前就间接亲吻过了啊!”
夏青青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周围有人在指着他们窃窃私语。
张晨阳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将挑好刺的鱼肉夹进她的碟子里,低下头继续挑他的鱼刺。
许久,夏青青才终于羞愧地开口说:“对不起!张晨阳!那时候我挺恨你,可是现在我不恨你了,所以你没有必要给自己背那么大一个包袱,你不用专门讨好我!”
“我讨好你?”张晨阳的脸色很严肃,眸中有一丝愤怒,夏青青有点不知所措,难道她说错了吗?
“我没想过要讨好你!”
“那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想对你好!”
夏青青傻傻地看着张晨阳,他没有再看她,只是默默地把每条烤鱼的刺都剔干净,一条一条地夹进她的碟子里。
她突然就有了想哭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宠着她了,准确地说除了他再也没有人会象张晨阳这样宠着她了。
最近的她很奇怪,总是会有想哭的冲动,时常觉得眼睛涩涩的,鼻子酸酸的。
她不再说话,只是将他夹过来的鱼连同碗里的牛肉塞满嘴巴,拼命地往下吞咽,牛肉面碗里升起的热气让她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张晨阳吃得很快,不一会儿一碗牛肉面就倒进了嘴巴里,他擦了擦嘴,抬起了头,很认真地打量她。
她低着头,整张脸都埋在碗里,头发还有些潮湿,看上去有些凌乱,不听话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额头上有几缕碎发靠在了碗沿上,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张晨阳的心一阵抽搐,她总是给他一种感觉,她心中很苦,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对她好,似乎她的嘴角只要抽动一下,他就可以兴奋一整天。
他的手抬了起来,身体前倾,将她额前的碎发向上扶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了头,脸上有着淡淡的湿润。
他的心一紧,手倏地缩了回来,她的眼眸清澈无比,象一潭一望见底的湖水,大大的,泛着零星的雾气,有点让人眩晕。
在他的注视下,她眸中的雾气渐渐加深,很快又变淡,继而消失,慢慢地她眸中的光彩不见了,还是他所熟悉的冷漠,眼眸依旧清亮,但却不再夺目。
她的嘴巴瘪了一下,“不要对我这么好!你会受伤的!”她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却像是在警告。
张晨阳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夏青青叹了口气,她不能交朋友,她也没有朋友,从小到大,只要是对她好的人都会一个一个地离她而去,她和张晨阳之间的差距太大,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不适合做朋友的。
“张晨阳!今天过后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谢谢你对我的好,可是我们两个是不一样的人,有着各自的生活,都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吧!”
张晨阳的目光闪了闪,很固执地瞪着她,“我不同意!”他的声音很严肃,象在做报告。
夏青青有些无奈,她皱着眉站起身,背上她的书包准备离去。
张晨阳也站了起来,“我说我不同意!你就必须和我做朋友,如果对你好你躲着我,我就使用暴力!”
她摇了摇头,“随便你!”
转身,她走出了牛肉面馆,她的心在隐隐作痛,张晨阳的出现让她把照顾他的时间一推再推,她不允许任何人占用属于他的时间和空间,所以她宁可不要朋友。
张晨阳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找过夏青青了,这让她重重地喘了口气,心底却有点失落。
在这半个月里,她几乎每天都要去康复医院看他,像是在弥补这一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忽视。
每天她都要在康复医院呆到很晚才回来,门卫很反感夏青青的叫门,警告她如果再三更半夜地外出就要通知他们系,她没有办法,就想寻找一条能够出入学校的捷径。
真的让夏青青找到了,在学校的围墙后面有一个规模很大的面粉厂,早已废弃不用,政府将这块地征用之后打算盖一个住宅小区,所以这些天她晚上都会走这条路,她从围墙上爬过去,然后从面粉厂钻出来,就能来到大街上。
面粉厂里的老鼠很多,有时候夏青青从围墙上跳下去就能踩死一只,她心里很害怕,但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让她能够闭着眼睛在老鼠的“吱吱”叫声中冲出面粉厂。
这几天的晚自习夏青青都会跷课,大学里的人各顾各的,谁也没有闲工夫理会她爱不爱学习,所以没有人向系主任反应。
班长李光明倒是问了几次,她总是沉默,他就友好地叮嘱她晚上外出小心,不再追问。
夏青青很是感激,总会友好地向这个尽职的班长抽抽嘴角。
自从发生了高虎的那件事之后,宿舍的气氛就有些奇怪,八个女生独来独往,再也没有凑在一起打浑插科的习惯。
肖霞变得沉默起来,看着夏青青的眼神里总是欲言又止,又似乎故意在回避她。
夏青青没有询问肖霞,她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她反而觉得宿舍里现在这种气氛更好一些,很安静。
今天夏青青回来得比平常要晚,校园里一片漆黑,从面粉厂爬上围墙的时候她不知道又踩住了几只老鼠,晚上她一般不穿凉鞋,她害怕一不小心脚趾会被老鼠咬破。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几天来每天晚上的老鼠阵,但想想脚下老鼠软绵绵的身体她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今天他的情况很稳定,夏青青给他洗了头发,又给他剪了指甲,她想,明天要早点去他那里,带个理发师去,他的头发该修剪一下,很长了,将他饱满的额头都遮住了不少,让他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还应该剃一下胡须,他醒着的时候夏青青从来没有发现他是有胡须的,可是他躺在床上之后,胡须长得很快,头发需要两个星期修剪一次,胡须却必须每个星期都剃。
以前他是很爱干净的,和大姐一样,身上总是有一股舒肤佳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错觉,他身上的味道来自于大姐。
夏青青摇了摇头,明天再去吧!要让理发师把他的头发剃得短一些,天气太热,他会不舒服的。
叫管理员开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夏青青在第一次外出时就对管理员撒谎,说姑姑住院她必须每天晚上去医院照料。
管理员半信半疑,每次给她开门时都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她总是在管理员把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就挤进了女生宿舍大楼,匆忙跑上楼梯,把管理员的不满全部抛在身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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