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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狼调
夜半,我爬上流荒最高的树,看着悬在天边的圆月,突生惆怅,要是化作狼身嚎两嗓子,会不会舒服一点?可惜是不能的,一旦化形,就要一个月后才能变作人,后日就要册封了,这样做是万万不能的。
我仰仰头,大叫一声,鸟雀飞走,惊下一树枯叶。
身边的树枝一沉,我侧脸看去,见着洛前川的脸,他穿一身的绛紫,笑的灿烂,我偏头,自掌心忽变现‘不渡’,不渡是一支玉笛,白润的如同月亮一样皎洁,是阿爹交给我的,说是很难得很难得的法器。
洛前川见了只惊呼一声,歪了歪身子,“阿遥,你想干嘛?”
我白他一眼,执了玉笛放在唇边,轻吸一口气,慢慢的吹了起来,吹的是流荒的谣曲,一首很简单的曲子,从小到大,我就学了这么一首,别的都不会,外人只传不渡有魔音,听了都会死的死伤的伤,其实非也,那也要看是吹的什么曲子了,厉害的我还尚且不会。
不渡的外观很漂亮,通体透明清亮,笛身首末各缠了一圈黑色的细丝线。
洛前川跟着调子唱了两句,不算的好听,他却唱的有劲:“青青柳木须,长河戏水鲤,须木柳青青,鲤水戏河长,辗转流荒四季风,一场终空空……”
不知道吹了多少遍,连洛前川都唱累了,我才垂了手,看着手中的笛子,一筹莫展,阵阵酒味传来,侧脸一看,他已喝的烂醉,靠在树干上,朝我挥挥手:“你吹,你继续吹嘛。”我收起笛子,推了他一把:“你喝酒作什么啊,娘亲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遥,你可有听过人间的一句话?”
“什么话?”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摇摇头,“不曾听过,我连人间都没去过。”说起这个便有些沮丧,越想去越去不得,偏偏还听着这么多关于人间的美好,当真是磨死人了。
洛前川摇头晃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阿遥,咱们流荒虽没有什么杜康酒,但咱们的木酿很好啊,什么梨木酿,桃木酿…..对了!什么时候去南池的雾止崖砍一段崖树枝来,崖木酿!嘿嘿,你去砍,我来酿酒,到时候分你一半。”
我瞥他一眼,夺了他怀里的酒壶,凑上前用力的闻了一闻,刺鼻的很,反问:“这有何用?你喝它作什么?还真能解忧不成?”
他又抢回去,灌了一口,吼道:“你个不识货的东西!酒是这世上最能解愁散忧的东西,阿遥,你有何愁何忧?怎的吹了一夜的荒曲,还吹的悲兮兮的。”
吹了一夜悲兮兮的荒曲?抬眼瞥天际,当真是圆月不见,日上山头。
我指了指远处对他说:“我愁的可多了呢!我愁明天就要被册封狼姬了,待我父亲老到回归天海的那一日,我就成这流荒之主,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愁我不能去凡间看一看玩一玩,愁我无法将燕锦光明正大的带出来,愁翻覆之乱的到来,燕锦就要去平乱了,南池说,他一旦没有价值就会被杀,洛前川你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他呵呵笑了几声,把酒壶倒过来,挂在树枝上,压弯的树枝摇晃了两下,他又忽然一挥手,把酒壶打落,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他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笑道:“我看你就是怕吧!阿遥,你怕你不能胜任狼姬,不能在将来担下整个流荒,你怕你不能去凡间,至于什么燕锦我不是很清楚,莫不是情窦初开?”
我抬脚把他踹了下去,洛前川翻个身,站在树底下抬头看我,手指头朝着我抖了两下,“你啊你!这幅德行,日后嫁不出去可怎得了?怕是你爹娘要愁死!”
“你还说我?你还敢说我!洛前川,不晓得是哪个胆小的在一百多年前逃婚!”我飞身下树,洛前川赶忙用了法术蹿离的好远去。
他这桩事情当年闹得流荒人尽皆知,也算是出名了的。
喜酒好玩的洛前川,是流荒大长老的长子,去年一千岁的时候,长老和阿爹给他和虎族的女子配了婚,哪想成婚那日,他竟不见了!十几年前回来,说是去人间游历了一番,结果被大长老绑着去虎族赔罪,他装傻,而那本该成为他娘子的姑娘,又哭的狼狈,一干人在旁边看着尴尬,若不是阿爹当时挡下大长老手里的那柄大斧头,今日怕是看不见洛前川了。
……
在狼山殿浑浑噩噩的待了一天,看着身边的妖婢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真的有股莫名的感觉滋扰我不得安坐,说不太清楚是什么滋味,反正我知道,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
我挠了挠头,回房里换了身紫色的衣裳,使了隐身咒,穿墙走了。
一路向北就是沧山了,虽然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燕锦,但就是忍不住要看看,路过一家酒坊的时候,想着洛前川的那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就顺了一壶酒,一路避开那些巡逻的侍卫,匆匆的到了沧山,一路走进去,瞧见那湖面还是风平浪静的,好像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挨着湖边坐下来,照旧脱了鞋将脚伸下去,酒壶被我抱在怀里,起了酒盖,一股子酒味蔓延开来,没能嗅出是什么味的,就是还好闻。
我捧着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缓了缓,慢慢的吞下去,滚烫的感觉穿喉入肚,咳了两嗓子,眉头一皱,又灌了一些,罢了抹抹嘴,望了眼湖面,还是那般平静地景象,遂开口,似自言自语又似对人说一般道:“燕锦你怎么不出来见我啊?你都好久没出来跟我说话了,燕锦啊,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带你出去?”
无人答话,我往下挪了一点,脚尖碰到岸边的石头,上边生了青苔,滑滑的,我摩挲着酒壶,上面一圈一圈的纹理在指腹间清晰,仰头,学着洛前川的样子举起酒壶往嘴里倒,对的还够准,只是撒了些,湿透了领口,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湖里荡开来,“燕锦,我没有骗你,我很想把你带出去,带出沧山,可是我没办法,我阿爹不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姓牧,我是牧遥,明天开始就是流荒的狼姬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燕锦,你出来啊!你说要带我去人间的。”
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我将酒壶砸进湖里,除了那么“噗通”一声,和那圈圈的涟漪,再没有其他的动静,我头直觉晕晕沉沉的厉害,看得模糊,“燕锦,你是不是在湖里?我来找你,你千万不要淹死啊,你等等。”
猛地跃身跳进湖水里,瞬间被寒冷的湖水包裹的难以呼吸,身子往下沉去,就看着深深的湖底闪了一道金光,燕锦从黑暗里朝我游来,他凝着眉,睁着眼。
真好,没淹死。
他揽了我的腰,缓缓的把我托起,露出水面的一刹那,我只觉得好像又重活了一次,紧接着就是不断的咳,肚子里好像有吐不完的水,夹杂着酒气,吐完后就没了力气,瘫在岸上匀匀的喘息。
燕锦微愠,凝着眉头看我,“喝不来酒还死命喝,不懂水性还敢跳湖,紧要关头会忘记法咒,阿遥,你阿爹怎放心日后把整个流荒都交给你?”
我爬坐起来,一手攀了他的衣袖,吸吸鼻子问:“燕锦,你是不是怪我不告诉你我是牧家的人?”
他将贴在我脸上的一缕湿发拨开,摇头否认:“沧山的结界是你阿爹设的,除了牧家至亲骨血,没人进的来,见你来去自如,又是这般年纪的姑娘,我便猜的出来,你大约就是狼帝那唯一的女儿,所以我从没有怪你,真的。”
我听的迷糊,磕上眼,一阵酒嗝上来,难受的蹙眉,只手抓牢了他的衣袖,含糊道:“洛前川骗我,何以解忧……是唯有燕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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