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缩一下脖子说:“城里的年轻人,这就不懂了吧!他们经常上山挖山药,摘蘑菇,套黄皮子,夹野猪野鸡什么的,这些东西都很值钱。
弄回来到城里都能卖个好价钱,比如说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它的皮可是很珍贵,冬季雪后弄到黄鼠狼才算得到好货,夏天黄鼠狼皮毛不值钱,野猪比家猪的价钱高了将近十倍,我们这的大山上可都是宝啊!”
我也听不大明白,反正知道他们平时在山上整点东西到城里换钱过日子。
我看这些人东西准备的很全乎儿,身后背着麻袋和斧头,手里拿着撅头,腰间插着手电筒,看着像是要到山上过日子。
我问老李:“这是要干什么呢?咱们是去找人的,不是让他们上山挖东西的,拿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老李拉着我到院子边,小声对我说:“我说他们不听,现在山上好货多,他们想趁这个机会在山上捞点东西,只要你说一句话,他们就听你的。”
我对老李说:“我明白了,你给他们多少钱?我看他们不大乐意帮我找人似的。”
老李一本正经地说:“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关键是他们都喜欢占便宜,人给你找,顺带着山药也可以挖,两全其美的事儿,人家能不干嘛!”
我怀疑道:“是狐狸就会有骚味,你到底给了多少钱,赶紧说,咱马上就要走了。”
老李心虚道:“每人二十块钱,找到人再给后面的钱。”
我惊讶道:“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也太黑了吧,我给你那么多钱,怎么着儿也要每人五十块钱,让他们拿出力气给我找人,钱不到位人家哪有心思给你找去。”
老李急忙道:“四十,四十你看咋样!”
我故意严肃起来:“这还差不多,人都是你找来的,你给他们说吧!”
老李走到他们跟前说道:“你们不用带那么多的行头,把用不上的都留在我这儿,带些必要的口粮就可以了,老板说了每人先给四十块钱,剩下的等找到人再给你们。”
这几人听了老李的话,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把撅头和麻袋都仍在了老李家的屋子里。
我们每人喝了一碗半熟的鸡汤,啃了馒头,由于炖的时间不够,鸡肉根本就嚼儿不动。
郝老六知道山路难走,死活不去,让他手下的三个人,跟着我们一起。
我们一行人出了村子,钻进一小片松树林里,绕到一条小道上,湿漉漉的青草铺满路面,由于路面太窄,两个人不能并肩走,走的时候要格外小心,避免脚滑,滚到哗哗流水的小沟里。
这条路就是上石扎岭的,如果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有这么条小道儿。
老李对我说:“你们从大路到我们村子时,就经过这条小路,只是有林子挡着你们没察觉到罢了。”
我们一直往山上走,本来的一条路分成了两条,老李让那三个本地人走另外一条路,让我们跟着他走临近的这条。
走了近两个小时,这里果然是山高路险,我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感觉心脏就要跳了出来了,口干舌燥,气喘嘘嘘的一点儿都走不动,跟老李落开了很大的距离,如果现在让我回去,我肯定不知道这盘旋曲折的路该怎么走。
郝老六的三个人跟我比起来也强不到哪儿去,转头一看,离我不远处的草堆里,果然有四座老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几处土堆,坟头长满野草荆刺,显得空旷荒凉。
老李喊着让我们走快些,别在那个地方多停留,再走一段儿就能歇了,我想他走的这么快,什么时候才能追上。
我又瞧了一眼这些老坟,一阵凉意从后背袭来,我招呼老李,让他别走太快等着我们。
老李在原地等我走了过来,我抱着他的绿色大塑料茶杯喝了两大口水,感觉舒服了许多,我们坐在石头上歇脚。
老李递上一支烟,对我说他看见路上有新踩得脚印,估计就是阿坤他们留下的,因为下雨,脚印子被冲淡了许多,有的都被冲没了,我们等一下还要往前走一会儿,上高一点喊喊看有没有人回应,有人回应,离得近还好办,离得远也不见得是好事。
我喘着粗气问:“叫喊声传的太远,声音就会分散,听不清楚是哪个位置传来的,盲目的瞎找,我们和阿坤的距离是不是就会错的越来越远。”
老李抽口烟说:“你说的对,咱几个加把劲,争取快点有他们的消息。”
山上的雾散了很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近距离的风吹草动都能观察的到。
这次老李没走那么快,我们五人边走边喊走进一个大峡谷。
“上山哟!咿呀嗨!拾完树枝,搭篱笆哟,咿呀嗨!咱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哟,装完蘑菇往家归来嗨!咿呀哟!”
山里传来高昂节奏自由的歌声。
老李呵呵道:“这是我们县里编的山歌,他们仨也就会这些。”
我朝着声音来源方向说:“他们离这儿也没多远嘛!”
老李笑着说:“他们从那条岔路上绕到这儿了,马上就能跟我们聚在一起!
说话间,我好像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老李好像也听到了,对着唱歌的三人扯着嗓子大声吼:“别唱了,先别唱了,这里有动静。”
山歌停了,山里瞬间幽静了很多,我竖起耳朵听刚才的喊声,声音很小,轻如蚊蝇,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只能有个大致地方位。
我心潮澎湃慷慨激昂地说:“是阿坤,绝对是阿坤他们。”
老李反驳道:“你就这么确定是他们?万一是别人,咱再寻着声音过去,那不是白搭功夫空欢喜嘛!”
我坚定地说:“这是感觉,除了他们没别人,谁会刚下过雨就往山上跑。”
老李随着我的意思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咱可得先说好,这天一黑,咱就不能再往前走,也不能往后退,只能原地打坐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咱们这么多人都带着手电筒,怕什么,你们对路况也熟悉,肯定丢不了。”
老李哭丧着脸说:“我们对山路熟是没错,但这石扎岭山脉太广,虽说有山必有路,山路都是先人走出来的,这山上有很多地方太险要,我们平时都没走过,还是不能冒那个险,万一从哪里栽下去,这辈子可就完了。”
我对老李说:“你天天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干成什么事?”
老李对我没辙儿,只好随着我的意,但不能走太远,看情况而行!
我大声喊叫阿坤的名字,老李他们也跟着喊了起来,一齐众咻,这空谷传声果然灵验,一丝隐隐约约的声音回应过来。
这里危峰兀立层峦叠嶂,树木成荫,声响都被隔开了。
老李愁容满面道:“先别喊了,顺着这个山谷一直往上走,有一处大湖,大湖周围是草地,咱们先到那点一堆火吃点东西,等着我村儿那三个人来了再说。”
我们步履蹒跚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湖边,湖水很浑浊,落叶枯枝飘在湖面上,微波荡漾。
“老李~”山谷里传来叫喊声。
老李回应道:“在湖边呢!你们仨走那么慢,赶快过来吧!”
我们几个人在草坪上挖了个大火坑,找了些小干柴点上火,又加上一堆潮湿耐烧的好柴盖在上面,刚开始浓烟滚滚,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不一会儿火苗窜的老高,火势很旺,火堆里的柴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老李掏出了几个大土豆扔在火里。
我们围坐在一起,脱掉鞋子,倒掉里面的小石子儿和枯叶,穿上后,脚舒服了许多。
远处山尖大片火烧云即将消失,接近傍晚了,老李的三个人才赶过来。
我吃着馒头喝着水,土豆烤熟了,剥去焦皮吃着很香,特别利口。
野鸟怪异地在林子里吵叫。
我背后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动物嘶吼的搏斗声,我心头一颤赶忙爬起来,一头大野猪哗哗啦啦地从树林里滚了下来,紧接着又跳出两只大狼。
我赶紧钻到他们中间,野猪在地上打个滚儿,爬了起来,一只耳朵被狼给扯掉了,大狼看见我们,没有丝毫畏惧,眼睛里发出幽绿色的淡光,低吼着,依旧伸着脖子咬住野猪不放。
其中一只咬住野猪的耳朵,另外一只咬住后腿使劲撕扯,这情景就在我们眼前十几米的地方。
紧接着又窜出来一只体型稍大的狼,这只狼没参与猎杀,时不时的观察着我们。
我们站起身,慢慢地靠在大石壁边上,没敢轻举妄动,打起精神,站观其变。
老李战战兢兢小声说道:“就,就算被狼攻击,我们人多也不怕,手里都有家伙儿,现在不能乱动,指不定谁会被咬上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狼咬住野猪就这样耗着也能把野猪给耗死,后面的那只狼突然一口咬住野猪的会阴,野猪惨叫一声想要甩开恶狼,但无济于事,狼越咬越紧,没有想要松口意思。
野猪流血过多,加上恐惧,已经休克。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狼还是死死的咬着不放,没多久地上流了一滩血,野猪躺下了,看样子已经死了。
狼并没有啃食野猪,只是舔了舔嘴上的血,守在野猪旁看着我们。
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说道:“这几只狼恐怕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了。”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