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是说,这残留灵念,竟然是关圣君的?”即使是自己老师的话,徐夫子都有点不敢相信起来。虽然从不少的途径了解,这世界上还有有古代魂体,但是像关帝爷这样的将魂,神魂,仙魂,甚至佛魂,四魂一体,可谓从古到今,就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存在。这,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不是说关公‘头枕洛阳,身困当阳’么?又怎么会有残念流落到南方来呢?那这个金玉牌又是何来历?”徐夫子忍不住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金玉牌的来历,我也暂时琢磨不透,我的记忆中,也没有找到相关记载。但是至于此地怎么会有关帝残念,我倒是推测了几个可能。”
“当年,关公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后被东吴所害,身躯葬于当阳,头首却被送给洛阳的曹操,自然魂魄不散,所以与关平周仓在玉泉山顶日夜驰骋大呼‘还我头来’,有变为厉魂的倾向。后来遇到旧时故人——天台宗老僧普净开示点化,皈依佛教,从此之后,常常在玉泉山附近显圣护民,成为佛教护法伽蓝菩萨。事情到此,本该告一段落。但是后来关公还有几次显圣事迹记载,分别是庆功会上附体骂孙权,追魂吕蒙;洛阳怒目吓曹操;关兴寻仇杀潘璋;还有最后的西平关前,解围救关兴。如此种种。”
“老师,你是想说,关公魂,在皈依佛教之后,并没有真正安下心思?”徐夫子似乎有所领悟。
“最起码是魂存遗憾,心有不甘的。这从他死后依然执着快意恩仇,血脉至亲有难,也还要显圣搭救,都可以体现出来。但是这之后,就基本没有再出现过。我估计也是数次的强行魂显,又都是作那大能之事,免不得魂体破败,后力难继。毕竟再强大的魂体,生时身首异处,死后本就不全,又要兼顾儒家、释门、道教的三教气运,还得分身数十万,在人世间庇护各方,恐怕纵使雄姿如关帝爷,也难免力有穷时。”
“所以老师你的意思是说,这金玉牌里的灵念,可能就是关公成为正神,成为圣帝之后,依然没法祛除斩掉的执念?”
“可能细致处有出入,但大概不会差到那了,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当日将军宝塔上,牌内灵念竟然会吞噬恶灵,不然通常帝君真魂,那怕是帝君分魂,最多也是驱除,降服,镇压。断不会用那么猛烈狠辣的手段。”
“确实如此,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只是,老师,这么一来,金玉牌印记已经没法人为抹掉,而且好像根本不能假以人手,那这孩子跟着下来该如何事处?他本身世姑苦,六亲疏离。还得请老师你多费费心思,妥善安排才是。”徐夫子很快从初始的帝魂震惊中,回归到了凌朗将要面临的困境上,一心替凌朗着想起来。
“目前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只有靠他平时小心谨慎,尽可能的不再接触魂体事。好在小凌的魂体内敛,平日灵气不显,暂时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神游体外是万万要控制的,不然难免会被有心之人人发现,怀璧其罪呀。但是牌内灵念强大,所以这样一来操控之巧,反而不能停下来,不然像之前,也出现过宿魂自动跑了出来的情况,就……”
“哼……”,未等陈老说完,原本平静安放在桌面上的金玉牌,竟然又传出声响。孤傲的声音再次震动三人的魂体神识,外人自然是听不见的,但在场的三个人却如雷霆炸响,清晰无比。只是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丝丝清冷之意。
陈老和徐夫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再搭话。最后还是徐夫子关爱心切,主动开了口。
“老师,我看这次并非关帝爷警示之意,反而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他也明白了小凌这孩子目前的尴尬处境,往后会注意自行操控神魂离体的情况。”发觉灵念已经有这么完整的意识,徐夫子说话也不得不变得极为委婉。心里却不由暗暗捏了把汗,果然不愧“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的关云长,连一国君侯都敢看作一条狗的人,实在是孤高冷绝到了天际。
“嗯,……”金玉牌又有声音再次传出,似乎是认同了徐夫子的猜测,然后就再无声息。
两人又是相对看了彼此一眼。有这么一尊“大神”在身边,陈老也不敢再多作别的念头。
“那就这样吧,我有个建议。再过个把月,就是高二会考的时间,我想把小凌安排到潘州师范学院去。潘州学院的副校长高明华,算我的半个学生,而我近些年也刚好在潘州,离我近些,有什么意外我也能及时想法子补救。潘州又离玉都县不远,他回家探望,或者你闲时去看他都方便。另外,按照他的成绩,符合学院方的特招条件,不但能免掉他的学杂费,甚至可以拿到奖学金扶助金。就是不知道小凌你的意见如何?”从相貌的“观颜察色”,再到之前的毅然放弃金玉牌的决断,陈老就知道凌朗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所以,那怕他完全有能力在经济上直接资助凌朗,但是还是选择了更委婉的方式,而且这样的方式,对于一个年轻人的性格形成来讲,更加适合百倍。
“这样也好,孩子,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如果你的理想,未来不是当个老师,我们可以再另行想办法。”徐夫子觉得自己老师这个安排,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置方法,但他还是没有擅作主张,而转而询问凌朗自己的决定。
“陈老,徐老,我听您们的安排,我没意见。能现在就减轻家里的负担,能尽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求之不得,再加上我们老家那边历来最重师道,老师的地位还在为官,甚至在族老之上。我想家里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很开心。所以,再次衷心谢谢您们,为了我,费尽心思作这么周全的安排,呵护恩情,小子我自然会铭记在心,定不敢忘。”其中好歹对于比同龄本来就早熟的凌朗,自然是分得清的。眼前这两位一心为自己打算的老人,对自己可谓别无所图,却对待自己犹如至亲,现在自己也没什么能拿得出的东西去报答,虚言更是没意义,也说不出口,所以他站起身,充满感激地对许老鞠了一躬,又向徐夫子鞠了一躬。
两个老人家看事情落定,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笑了一笑,心安理得的受了凌朗的这个躬身礼。
离开徐夫子家,凌朗坐车回学校。
一路上,凌朗心绪万千,波澜难静。
隔着衣服,摸着紧贴胸前佩戴的金玉牌——这个由亡父亲手从石山“仙府”挖来,又花了大量精力,付了极大代价,打造出金银头冠才终于能让自己戴上的“宝贝”。那上面包含着那如山般的父爱,还有那对自己孩子深沉如海的心意,突然弥漫了凌朗的整个身心,有无法名状的情感涌到眼角。双眼通红,却不想让泪流下来。用力的攥紧金玉牌,那就让这一份期盼,陪自己一生一世吧。
公交车上乘客寥寥,无人言语。
一路上凌朗又想了很多,“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的关帝残念竟然神奇的寄居在金玉牌里。用陈老的话说就是,福祸相依。
从五行命格来说,凌朗是四辰生人,从属带木,缺火。而关帝爷五行根据后来人的推算,竟然是主属木,庚辛金。土生金,所以关公灵念比较容易接受他这种辰泽极盛,又带属木的人为魂体宿主。而且红脸关公,红带火性,生来火像,更是对他有益。当然,五行木克土,又免不了阻滞妨碍。
为此,陈老最终又宽慰他,所谓的木克土,其实意思是木根盛大,才能拢住水土。而且他四土过旺,得木疏通,有可能改变青年多舛的命格,也未尝不是意外之喜。
凌朗心里自然知道陈老这是在安慰自己才加上了最后自己的新注解,不过竟然没得选择,那就多往好的方向去想,本也无错。
凌朗突然还想到了彭雪晴,回想往日种种,他能察觉到彭雪晴对自己也是有不用于普通同学的情愫的,但又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以后两人再见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甚至一生无缘再见,也是很大的可能。心底里就不由告诫自己,快快的忘掉,竟然还没开始,就不要开始。却也不知道为何,越是告诉自己想忘要忘,越是忍不住想起——想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想那清秀脸颊上的一对小酒窝,想那阳光下透明般的好看的手,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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