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刚走出医院,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阿辰」,可接通后却不是贺辰逸的声音:「嫂子,逸哥喝醉了,你快来!」贺辰逸喝酒了?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你怎么能让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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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热地要拉我的手。我双手插兜,木着脸看她:「阿姨,你有事找我?」看我冷淡,她讪讪收回手。「遥遥,这么多年了,你对辰逸好得没话说,我就认你这一个儿媳妇。辰逸那个浑小子,你知道他的德行,任性又冲动,但心不坏,对你的心也不掺假。看在阿姨的面子上,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她的脸被风吹得通红,眼神热切。她见过我在贺辰逸前卑微的样子。那时,我们在一起没多久。她过来给贺辰逸送药,我打扫屋子。收拾书架时,一本书被我碰了下来。里面夹的照片散了一地。我看愣了。是贺辰逸和姜羽禾的贴脸合照,足足有十几张。仿佛撞破了什么禁忌的秘密,我忙蹲下身收拾。贺辰逸刚好看到了,发了很大的脾气:「沈星遥,你为什么要乱翻别人的东西?」一旦和姜羽禾有关系,他就会失控。他一动气,我害怕了:「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好,你别生气。」他打掉了我手里的照片,吼得很大声:「你为什么总让我生气!」说完转身就要出门。那时天都黑了,我挡在他面前,伸开双臂:「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贺辰逸近一米九的个子,我不得不仰头看他,又小声求他:「我错了。」他看了我几秒钟,转身进了卧室。他妈妈在一旁叹气,没说什么。那些委屈,如今想来,却好像又在眼前了。
「阿姨,对不起,你回吧。」
她一听,瞬间眼圈红了:「要不是辰逸这段时间发疯,阿姨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他前几天飙车进了医院,刚能下地就跑出去喝酒,还和劝他的晓东打了一架,这样下去,心脏怎么受得了……」「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做这些,其实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就当可怜可怜阿姨,去劝劝他,好不好?」她的眼泪落了下来。说实话,我有点羡慕贺辰逸。无论他做错什么,都有人爱他。我伸出枯瘦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阿姨,我守了他六年,如果六年还不能改变他爱护自己的习惯,那我再守他六十年,也是没用的。」「更何况,心脏长在他身上,出了问题,难受的只会是他。」「您与其来劝说我,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劝劝他。毕竟,您才是他亲妈,我跟他什么关系也不是。」「遥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阿姨再见。」我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进了门。整个身子顺着墙滑下来
刚回到我和贺辰逸的屋子,电话就如催命一般响起。听筒里,贺辰逸的怒吼刺痛我的耳膜。「沈星遥,我不管你在哪,你马上给我来医院。羽禾被你打得半边脸都肿了,你过来给她道歉……」有病。我挂断电话,拉黑删除一气呵成。鼻血流不止,我扶着盥洗台,怎么也冲不干净。镜子里的人,瘦得颧骨突出,眼睛下全是乌青,活像个鬼。姜羽禾只是脸肿,可我嘴角都在淌血。贺辰逸那一巴掌,真的毫不留情。我拉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可放眼整个屋子,竟没有什么让我想带走的。最终,我选了三样塞进箱子里。一本相册,一个笔记本,一块护身符。随手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注意事项。比大学做的笔记都细致。饮食篇:「少吃高盐食物,会增加心脏负担!」「忌辛辣刺激性食物,会导致心跳加速,血管收缩、扩张紊乱,对心脏病控制不利!」「避免大量喝酒、喝汤!」「不易消化的食物会诱发心脏问题!!」穿衣篇:……厚厚一本,事无巨细。贺辰逸有心脏病,知道的人不多。他也不放心上。我却神经质一样,患得患失。油腻的,油炸的坚决不让他碰,冷了要添衣,不能让他沙发上窝得太久,要适当运动,每天走六千步……这六年我把他养得挺好。如今他都能和别人喝交杯酒了。-我把笔记本放在了客厅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打车去了旧城区。六年前我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偏僻,胜在安静。院子里有棵合欢树,高高大大的,遮住了半边天。屋里墙面上贴满了照片。我呆坐着,看了许久。然后,把带来的照片一张一张贴在空余处。云南滇池的海鸥像云翳一般遮天蔽日;内蒙的天空低得要压下来;青海的湖水深得发绿,看一眼都眩晕。我们有过好时光的。去丽江古镇那年,我们牵手在弯弯绕绕的小巷里转悠。巷子里好多摆摊的阿婆,编五颜六色的彩辫,我坐在小板凳上,阿婆的手在我头发里穿梭,又夸我长得俊。他看得有趣,非要试试。于是我头上多了几根歪歪扭扭的彩辫。晚上回到民宿,才知道这种彩辫不能随便编,也叫寡妇辫。他倒不当回事,还逗我:「怎么,怕我死啊?」呸呸,真不吉利。我又哭又闹,非要拆了。他拗不过我,于是我们一起拆到后半夜。后来我急了,干脆拿剪刀咔嚓一下全剪了,比狗啃的都难看。第二天也不知道他从来找了顶假发给我戴上。你别说,还挺美。我们去玉龙雪山的那天,赶上了下雨。山上雾蒙蒙的一团,什么都看不到。他看我不高兴,哄我:「问题不大,明年再来。」可是,没有明年了。他越来越忙。有时甚至要加班到晚上一两点。我睡不着,总担心他熬夜心脏受不了,就坐在门口的路灯下等。夏天蚊子多,我被叮一腿的包,只得在原地又蹦又跳。可一听到汽车鸣笛声,我就立马跳起来,一边朝他跑去,一边高声喊他的名字。「阿辰,阿辰。」…
花火无期第3章
我舔了贺辰逸六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在他搂着别的女人喝交杯酒的时候,我被医院确诊为白血病,还剩三个月可活。
后来,他跪在病床边,哭着求我接受骨髓移植。
真好笑啊,我压根就没想活着。
拿到医院的确诊报告,我第一时间给贺辰逸拨去了电话。
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医生的话还回荡在耳边,「白血病,赶紧住院吧,积极配合治疗,也不是没有希望……」
我靠着椅背,没什么表情:「要是不治疗,能活多久?」
「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治……」
「多久?」
医生看疯子似的看我,许久才说:「最多……三个月。」
我感激一笑,「谢谢。」
三个月啊。
够了。
我刚走出医院,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阿辰」,可接通后却不是贺辰逸的声音:「嫂子,逸哥喝醉了,你快来!」
贺辰逸喝酒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你怎么能让他喝酒?!」
会出人命的!
晓东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我却从嘈杂声中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姜羽禾。
贺辰逸的白月光。
差点忘了,今天是姜羽禾回国的日子。
–
包间里热闹得很。
一群人围在一起,伸长脖子,攒着脑袋起哄。
贺辰逸作为男主角,正仰着头,和姜羽禾胳膊交缠在一起喝交杯酒。
那表情,是我从未看过的餍足。
伴随着起哄声,我推门而入。
只有晓东喊了我一声「嫂子」,而其他人,则是用一种看热闹的眼神看着我。
说来可笑,跟在贺辰逸身边这么多年,我始终融入不进他的朋友圈子。
似乎在他们心中,只有姜羽禾这样的女神才能配得上贺辰逸。
姜羽禾扭头看到了我,坦然地笑了笑,不以为意:「星遥,你来……」
啪!
没等她说完,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姜羽禾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起哄声戛然而止。
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姜羽禾,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阿辰身体什么情况,他能喝酒吗?!」
我厉声质问着。
然而下一秒,我的左脸被狠狠地扇到了一边。
是贺辰逸。
他挡在姜羽禾面前,眼神凶得要吃人。
「沈星遥,你发什么疯?你有什么资格打羽禾?」
资格?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口中的腥甜。
贺辰逸怕是忘了,他做换心手术的时候,是我不眠不休地陪在他身边。
而姜羽禾明知道他的手术风险有多大,却还是毅然决然地远走他乡,奔赴梦想。
到头来,没有资格的人,是我?
「贺辰逸,这些年我顺着你,护着你,生怕你出一点差错,」喉咙堵得我快要说不下去,「是因为我坚信你这颗脆弱的心脏,迟早有一天会被我捂热。」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你根本没有心。」
我闭上眼,心里涌上无力的倦怠。
「贺辰逸,我们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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