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罪行滔天被叛无罪!_小说他罪行滔天被判无罪_他罪行滔天被叛无罪!他罪行滔天被判无罪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最新章节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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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哈莉走之后,我联系了给她做紧急处理的家庭医生,想了解本次自杀未遂的具体情况,和我预想的大致相同,她依旧是割腕,抢救及时,诊所出具了一叠材料,无外乎就是知情同意书,拿药凭证,缴费单等等,奇怪的是,除了哈莉自己的签名,但凡涉及到钱的东西,落款都是一个陌生名字,叫奥菲莉亚。……

免费试读

我是一名司法社工,研究生毕业之前,都要在母校附属的法律援助机构实习。来电话的人是机构的自杀钉子户,叫哈莉,过去三年来,她尝试了无数次割腕,服药,开煤气,都没成功,两天前的清晨,她刚从精神病院出院不到十个小时,又被送到了我们这里。那个早上我刚进大门,我的师傅,也是我的主课老师,冲我远远一比划,「哈莉到了,一号,赶快。」我们整个机构是一个倒过来的「凹」字形,中间的部分是办公区,两端则是咨询室,四到一号在左,五到八号在右,两个最里面的咨询室分别是一和八。这俩不开则已,一开就是有「突发案件」,类似医院的急诊部,我所在的部门专管处突,哈莉既然在一号里,不难判断,她又自杀了。她的信息我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结婚三年,她个人的精神状况始终不好,她丈夫我三年前见过,叫菲利普,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我对菲利普记忆犹新,哈莉的最后一次咨询结束后,我出去向家属说明情况,菲利普听完,看着哈莉很深情地说,宝贝你不要怕,你的情绪只是出了点小问题,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哈莉很受用地破涕为笑,俩人牵着手离开了机构。然而,近半年,哈莉突然以遭遇家暴为由开始起诉离婚,但起诉始终失败,法官认为她的丈夫并未对她进行家暴,直到她住进了精神病院。和我一起负责他俩的同事再提起菲利普,难免带了点同情:「摊上这种老婆,还不如双方协议离婚呢,」我倒是不这么想。在之前的咨询里,我给哈莉做过测试,她精神状态极为紧绷,整个人疑神疑鬼,看上去似乎时刻在躲避什么,我问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整个人陷在椅子里,脸色苍白的不像个活人,「我家里有鬼,只要我睡着,它就会出现。」她的右手手腕结着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红色疤痕,不断的增生和感染又导致了创面溃烂,黄白色的脓液顺着胳膊流下来,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但哈莉浑然不觉,她压低声音凑近我,「你们屋子里有没有监控?」我伸手关掉头顶的监控,看见红灯熄灭,哈莉放心大胆地说下去,「有一天凌晨,我正在睡觉,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站在床边,盯着我看。」「你家有宠物吗?」哈莉不满地皱起眉头。我做个抱歉的手势,示意她继续。哈莉:「我睁开眼睛,发现鬼就在我床前站着。」我:「『鬼『是男人还是女人?有什么特征?」哈莉:「是个女人,穿一件黑色的大衣,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哈莉痛苦地抱住头,「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你对你丈夫说过这些吗?」提起菲利普,哈莉的神色缓和了一秒钟:「说过,但他说是我胡思乱想,压力太大,但我真的看见了!真的有鬼!」我关了监控画面,但没关录音,哈莉这段话,被我们在例会上分析过很多次。大部分同事倾向于药物作用,哈莉始终在服用盐酸氟西泮来抗焦虑,这药有一个显著的副作用,就是造成肌肉过度松弛,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鬼压床」。但这个黑衣女人是否真的存在,我始终在心里留了个疑问,因为哈莉提到了气味。她看见的黑衣女人「香水味很浓」,人在梦境中一切都可以模拟,唯独气味不能,如果不是她自己的香水,她就一定在那个时间段真的闻到了某种香气。我心事重重地推开咨询室大门,哈莉猛地一抬头,看见是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眼下一片青黑,双手和小臂都干净,动作自然舒展,头发挽成一个髻,露出整段脖子,没有任何被殴打过的淤痕,初步判断,应该近期没被肢体家暴过。我放轻松语气:「今天有什么能帮你的?」「我想问问,怎么自杀最容易?」我没反应过来,在记录纸上写下了一句完整的「怎么自杀最容易」之后,汗毛倒竖了起来。看这个架势,她是铁了心的想死。但她始终没死成,又很矛盾。我盯着她:「你是想通过自杀引起谁的注意吗?」哈莉抬头快速地扫了我一眼,把肩膀向里扣得更紧,显然我说中了一部分事实。「是你关系很亲密的人吗?」「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不想开口,点头摇头也行。」她冲我点点头。我继续问下去:「是你的丈夫吗?」她身体不自觉地前后摇摆,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那么,」我缓慢抵达问话的红线,「今天早上,你再度尝试自杀了吗?为什么?」几乎是我话音刚落,她就发出野兽受伤一样的咆哮,把头弯到两个膝盖之间,再也不肯回答问题了。我一言不发地坐到她身边,等到她自我平复得七七八八,开口为这次咨询做了结语:「明天早上同一时间可以再来,如果你今晚有任何入睡困难或者情绪波动,请及时拨打机构电话,我们随时有人接听。」给哈莉写好个案陈辞,拿去给师傅汇报,再匆匆吃个饭,回家搞定今天的实习报告,我又开始思考哈莉的案子。她的案子不合常理的地方太多,但我们突发组的用处就是拿来面对这些不太常规的事儿,组里的同事也都是一些不太正常的人,比如我,天生乐观到超出正常阈值,刚进实习单位的时候,每个人要自述优点和想去的组,轮到我的时候师傅问:你是一个社工,如果你有一天回家发现被人报复,把你家玻璃打碎了,你怎么办?」我:「不可能,我住42楼。」然后我就被塞进了突发组。后来我见到了很多自杀、杀人、跟踪、绑架,有了一堆一个比一个变态的同事。实习报告也格外地,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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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走之后,我联系了给她做紧急处理的家庭医生,想了解本次自杀未遂的具体情况,和我预想的大致相同,她依旧是割腕,抢救及时,诊所出具了一叠材料,无外乎就是知情同意书,拿药凭证,缴费单等等,奇怪的是,除了哈莉自己的签名,但凡涉及到钱的东西,落款都是一个陌生名字,叫奥菲莉亚。我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转了几圈,觉得曾经听过。先尝试录进机构的档案库里,得出的结果全是些不相关的陈年旧案,再输入「哈莉」「奥菲利亚」,显示无结果。最后一次几乎是闹着玩,我胡乱输入了「菲利普」「奥菲利亚」。屏幕上跳出一份个案陈辞。个案陈辞的大部分内容,是如实记录案主说过的话,我看了一眼档案的时间,是三年前。一夜过去,就到了第二次咨询的日子。比起上一次在咨询室里咆哮的她,今天的哈莉平静了很多,我把诊所提供的材料推到她面前。「奥菲莉亚是?」她面无表情盯着桌面,好像没听见我在说什么。「换个问法,」我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上,「你认识她吗?」这次哈莉有了反应,她点了点头。我扯开一联知情同意书,假装第一次发现奥菲利亚的名字在上头,「既然她给你签字,那么就是她发现了你自杀?怎么发现的?」她茫然地抬头,「我在家……自杀,她把我送到了诊所。」「你们住在一起?」「不。」「那她怎么进来的?」哈莉眼神空洞地平视前方,没有反应。「自杀这种情况,医院会联络紧急联系人,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在场?」哈莉收回目光,以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清楚她心里有答案,但是不想说。一个要离婚的女人决定去死,一个她的熟人刚好在场,还救了她一命,这绝非偶然。我能看到真相的一个线头,并决定把它彻底拽出来。我索性把档案和资料一推,「聊聊你自己吧,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哈莉颓然地摇摇头。结婚之初,哈莉沉浸在「全职太太」的轻松美梦里。但很快就意识到,这种生活没有那么好过。菲利普早出晚归,她很无聊,生活逐渐变成了家与教堂之间的两点一线。哈莉之前学过做咖啡,后来找了份兼职,半年前,她把这份兼职刚好丢了。工作连续受挫让哈莉情绪极度不稳定,也是那个时候起突然要起诉离婚,她经常在咨询室大吵大闹或者突然嚎叫,菲利普就会敲门进来,握住哈莉的手陪她做完咨询。「工作的事情不怪你,」我问哈莉:「那你最近还在正常服药么?和隔壁邻居相处如何?」哈莉一愣,眼神躲闪起来。她没想到我知道这事儿。去年圣诞节前后,哈莉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张卡片,不是走邮局寄过来的,是被直接投进了信箱,收件人是她,上面画着撒旦的形象,最下面用颜料喷涂着一些脏话。哈莉固执地认定是邻居干的,因为邻居「离她家最近」,后来还报了警,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哈莉已经冲进隔壁,砸烂了邻居的客厅,挥舞着一把剔骨刀,威胁要杀死邻居夫妇。邻居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人,女主人当场吓得犯了哮喘,后来警方经过调查,彻底排除了老人投递卡片的嫌疑。这件事以哈莉住进了精神病院告终。我对哈莉感到头疼不是没理由的,她除了爱割腕,还有一个爱好就是报警。怀疑邻居恐吓自己,报警,自己家草坪被不知道谁踩了,报警,连公交车坐反了,都要报警。但在她浩如烟海的警局笔录里,有一份很值得玩味。半年前的一个下午,她报警说有人入室盗窃。警察到达现场后发现,没有门锁破坏的痕迹,也没有窗户或者车库被强行闯入的迹象,换言之,这个贼是开门进来的。「贼」是个女人,大摇大摆地开门进来,看见哈莉的时候,比她还惊讶。这案子在菲利普赶到警局后被撤销,哈莉突然改了口,说她是和朋友闹着玩的,因为报假案,还被罚款1600。我不确定这时候问她这件事是否对眼前的情况有帮助,咨询室里的咖啡机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借着打奶泡的机会,我背对着哈莉站了几分钟,直觉告诉我,这次蹊跷的报案和哈莉身上一直以来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加肉桂粉吗?」我回头递给她杯子,「我记得你喝咖啡喜欢加肉桂。」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顺势抽出那张笔录,「你还记得这个吗?」哈莉接过去看了一会儿,脸色变了,「我很不舒服,我们今天能结束吗?」「好,」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案主如果要结束,我们通常是不会拒绝的。送她出门的时候,哈莉突然轻声问我:「我还有救吗?」我拍拍她肩膀,「只要你自己不放弃。」她背对着机构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开始下雨,才挪动脚步,消失在了街拐角。这很不妙,几个关键问题上哈莉不是含糊其辞就是不肯说话,对于有自杀念头的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眼看怎么都撬不开她的嘴,我决定去找师傅。我走回会议室,正值上一场讨论结束,师傅示意我坐下,嘴上没停,「突发组,反家暴组,妇女儿童保护组,法务组留下,其余人先散会。」一阵桌椅和地面的摩擦声过后,其余人退出会议室,空间顿时开阔起来,我的同事们显然已经听说了哈莉的案子,他们中很多人没和突发组共事过,此刻都一脸好奇地盯着我。我做完陈述,办公室陷入一种忧心忡忡的安静里,几分钟的沉默过后,专门负责家暴案件的同事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极大概率是复合型家暴,得做好反三合一暴力的应对措施。」三合一这个说法是从之前一个突发案衍生出来的,因为反家暴法的存在,很多施暴者为了避免留下证据,不会采用肢体暴力,改为精神暴力、性暴力、和经济控制的同时存在,和pua的本质高度类似。但三年前处理过哈莉案子的同事们看法都截然相反,其中一个甚至直接说,如果哈莉还在吃药,那就是副作用导致的妄想又犯了,没必要为她浪费时间。「怎么叫浪费时间?」我站起来,「案主的自诉是浪费时间?」同事不甘示弱地回答:「你可别忘了,她还说世界上有鬼呢。」会议室里哄堂大笑。我并不想在鬼的问题上做过多讨论,干脆举手示意:「有个核心问题,案主始终自诉有人能闯进她的私人住宅,不结合她的精神状况,我们是否要考虑这件事真实发生的可能性?如果把闯入视为自杀诱因,今天早上有没有可能发生类似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发生得是否频繁?」这下没人说话了,许久,师傅眯着眼睛开口:「哈莉下次什么时间来?」我:「明天下午。」师傅:「她走了多久了?」我:「不到一小时。」师傅:「再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我还没走回分机前,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我接起来,等待报分机号,听见属于自己的四位数字,突然心里一沉。接着我听见哈莉的声音:「我自杀了。」我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你在哪?」她的声音很轻:「到家了。」电话断了。我尝试回拨,并把手举高,在空中比划出「07」。这套手势是机构的专用编码,07代表紧急自杀案件。同事们很快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电话一声声地响着,整个世界突然就陷入了两种不同的静默,大办公室像被按了静音键之后又快进,每个人都离开工位,迅速活动起来,我在档案上圈出她的个人信息,离我最近的同事立即开始报警,其余同事分别联络她所在的社区、从前就医的医院、以及紧急联系人。一张网在悄无声息地铺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和死亡拉扯。终于,电话再次接通了。哈莉呼吸声微弱,我怕她睡过去,索性直接问:「你回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有人来过了。」果然!我的方向是对的!我拿出一张白纸,试着整理现有的思路。自杀目的,吸引丈夫注意,深层次动机合理,人为了获取特定关系对象的注意,的确可能作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举动,自杀时间,前后不到两天,咨询拖住了她几十个小时,时间循环合理,自杀原因,有人闯入。那么下一个问题,是谁?不单是自杀行为,一切行为都有「触发器」的存在,比如被强奸的女性多半不是因为穿着暴露,而只是因为某个特质触发了强奸犯的某种冲动,从哈莉两天前第一次自杀,我就试图探索触发器究竟是什么,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人。同事走过来,把一张言简意赅的纸条塞进我手里,「地址是错的。」空气焦灼得像能点燃,就在这个时候,我意外地听见了一声不该出现的响动。有人去而复返了?我打着手势示意全体噤声,清晰地听见话筒那一端传来门被关上的沉闷响声。几乎是同时,我和哈莉发出一声「谁?」,然后是手机落地发出的一声巨响,又过了几秒钟,听筒传来一句「喂?」这个声音很有活力,带着一点气喘吁吁,我下意识地问:「奥菲利亚?」对面的女人有点惊慌,但没否认。我指引奥菲利亚:「她自杀了,现在给我你所在的地址,警察很快会到,上一次救了她的是你,这次你也可以做到。」奥菲利亚报出一串地址,片刻之后我们联络上了警局。「先别挂,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去的?」奥菲利亚不明就里地回答:「我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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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不稳定,擅长表演,在家里和外面的时候判若两人;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还从这样的人手里,救下过他奄奄一息的老婆。这是我在澳洲做社工的时候,接手的真实案子。2018年7月,我和同事们正在归档过去三年全部的个案陈辞,前台转接给我一通电话。我接起来,先是「嗵」一声闷响,接着什么东西被掰断,发出一声「咔嚓」。过了几十秒,女人微弱的声音响起:「我自杀了。」我才意识到刚刚的响动是怎么来的:「你在哪里?」电话随即被挂断了,忙音盘旋在办公室里。「还是她,」我接住同组两个同事询问的眼神,「第三次。」我是一名司法社工,研究生毕业之前,都要在母校附属的法律援助机构实习。来电话的人是机构的自杀钉子户,叫哈莉,过去三年来,她尝试了无数次割腕,服药,开煤气,都没成功,两天前的清晨,她刚从精神病院出院不到十个小时,又被送到了我们这里。那个早上我刚进大门,我的师傅,也是我的主课老师,冲我远远一比划,「哈莉到了,一号,赶快。」我们整个机构是一个倒过来的「凹」字形,中间的部分是办公区,两端则是咨询室,四到一号在左,五到八号在右,两个最里面的咨询室分别是一和八。这俩不开则已,一开就是有「突发案件」,类似医院的急诊部,我所在的部门专管处突,哈莉既然在一号里,不难判断,她又自杀了。她的信息我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结婚三年,她个人的精神状况始终不好,她丈夫我三年前见过,叫菲利普,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我对菲利普记忆犹新,哈莉的最后一次咨询结束后,我出去向家属说明情况,菲利普听完,看着哈莉很深情地说,宝贝你不要怕,你的情绪只是出了点小问题,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哈莉很受用地破涕为笑,俩人牵着手离开了机构。然而,近半年,哈莉突然以遭遇家暴为由开始起诉离婚,但起诉始终失败,法官认为她的丈夫并未对她进行家暴,直到她住进了精神病院。和我一起负责他俩的同事再提起菲利普,难免带了点同情:「摊上这种老婆,还不如双方协议离婚呢,」我倒是不这么想。在之前的咨询里,我给哈莉做过测试,她精神状态极为紧绷,整个人疑神疑鬼,看上去似乎时刻在躲避什么,我问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整个人陷在椅子里,脸色苍白的不像个活人,「我家里有鬼,只要我睡着,它就会出现。」她的右手手腕结着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红色疤痕,不断的增生和感染又导致了创面溃烂,黄白色的脓液顺着胳膊流下来,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但哈莉浑然不觉,她压低声音凑近我,「你们屋子里有没有监控?」我伸手关掉头顶的监控,看见红灯熄灭,哈莉放心大胆地说下去,「有一天凌晨,我正在睡觉,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站在床边,盯着我看。」「你家有宠物吗?」哈莉不满地皱起眉头。我做个抱歉的手势,示意她继续。哈莉:「我睁开眼睛,发现鬼就在我床前站着。」我:「『鬼『是男人还是女人?有什么特征?」哈莉:「是个女人,穿一件黑色的大衣,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哈莉痛苦地抱住头,「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你对你丈夫说过这些吗?」提起菲利普,哈莉的神色缓和了一秒钟:「说过,但他说是我胡思乱想,压力太大,但我真的看见了!真的有鬼!」我关了监控画面,但没关录音,哈莉这段话,被我们在例会上分析过很多次。大部分同事倾向于药物作用,哈莉始终在服用盐酸氟西泮来抗焦虑,这药有一个显著的副作用,就是造成肌肉过度松弛,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鬼压床」。但这个黑衣女人是否真的存在,我始终在心里留了个疑问,因为哈莉提到了气味。她看见的黑衣女人「香水味很浓」,人在梦境中一切都可以模拟,唯独气味不能,如果不是她自己的香水,她就一定在那个时间段真的闻到了某种香气。我心事重重地推开咨询室大门,哈莉猛地一抬头,看见是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眼下一片青黑,双手和小臂都干净,动作自然舒展,头发挽成一个髻,露出整段脖子,没有任何被殴打过的淤痕,初步判断,应该近期没被肢体家暴过。我放轻松语气:「今天有什么能帮你的?」「我想问问,怎么自杀最容易?」我没反应过来,在记录纸上写下了一句完整的「怎么自杀最容易」之后,汗毛倒竖了起来。看这个架势,她是铁了心的想死。但她始终没死成,又很矛盾。我盯着她:「你是想通过自杀引起谁的注意吗?」哈莉抬头快速地扫了我一眼,把肩膀向里扣得更紧,显然我说中了一部分事实。「是你关系很亲密的人吗?」「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不想开口,点头摇头也行。」她冲我点点头。我继续问下去:「是你的丈夫吗?」她身体不自觉地前后摇摆,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那么,」我缓慢抵达问话的红线,「今天早上,你再度尝试自杀了吗?为什么?」几乎是我话音刚落,她就发出野兽受伤一样的咆哮,把头弯到两个膝盖之间,再也不肯回答问题了。我一言不发地坐到她身边,等到她自我平复得七七八八,开口为这次咨询做了结语:「明天早上同一时间可以再来,如果你今晚有任何入睡困难或者情绪波动,请及时拨打机构电话,我们随时有人接听。」给哈莉写好个案陈辞,拿去给师傅汇报,再匆匆吃个饭,回家搞定今天的实习报告,我又开始思考哈莉的案子。她的案子不合常理的地方太多,但我们突发组的用处就是拿来面对这些不太常规的事儿,组里的同事也都是一些不太正常的人,比如我,天生乐观到超出正常阈值,刚进实习单位的时候,每个人要自述优点和想去的组,轮到我的时候师傅问:你是一个社工,如果你有一天回家发现被人报复,把你家玻璃打碎了,你怎么办?」我:「不可能,我住42楼。」然后我就被塞进了突发组。后来我见到了很多自杀、杀人、跟踪、绑架,有了一堆一个比一个变态的同事。实习报告也格外地,精彩纷呈……哈莉走之后,我联系了给她做紧急处理的家庭医生,想了解本次自杀未遂的具体情况,和我预想的大致相同,她依旧是割腕,抢救及时,诊所出具了一叠材料,无外乎就是知情同意书,拿药凭证,缴费单等等,奇怪的是,除了哈莉自己的签名,但凡涉及到钱的东西,落款都是一个陌生名字,叫奥菲莉亚。我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转了几圈,觉得曾经听过。先尝试录进机构的档案库里,得出的结果全是些不相关的陈年旧案,再输入「哈莉」「奥菲利亚」,显示无结果。最后一次几乎是闹着玩,我胡乱输入了「菲利普」「奥菲利亚」。屏幕上跳出一份个案陈辞。个案陈辞的大部分内容,是如实记录案主说过的话,我看了一眼档案的时间,是三年前。一夜过去,就到了第二次咨询的日子。比起上一次在咨询室里咆哮的她,今天的哈莉平静了很多,我把诊所提供的材料推到她面前。「奥菲莉亚是?」她面无表情盯着桌面,好像没听见我在说什么。「换个问法,」我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上,「你认识她吗?」这次哈莉有了反应,她点了点头。我扯开一联知情同意书,假装第一次发现奥菲利亚的名字在上头,「既然她给你签字,那么就是她发现了你自杀?怎么发现的?」她茫然地抬头,「我在家……自杀,她把我送到了诊所。」「你们住在一起?」「不。」「那她怎么进来的?」哈莉眼神空洞地平视前方,没有反应。「自杀这种情况,医院会联络紧急联系人,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在场?」哈莉收回目光,以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清楚她心里有答案,但是不想说。一个要离婚的女人决定去死,一个她的熟人刚好在场,还救了她一命,这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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