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妾。柳姨娘却仗着是她抬举的杨姨娘,在杨姨娘跟前作威作福。杨姨娘对此恨意丛生,忍得牙都咬碎了
现今有了处置柳姨娘身边得力婆子的机会,杨姨娘怎能不借此泄愤?
“张妈,大爷有吩咐,多有得罪了。掌嘴!”杨姨娘压住高兴,一使眼神,她身边跟张婆子身材差不多的仆妇,上前就给张婆子两个耳刮子。
“按规矩来,掌嘴二十下。”
仆妇把张婆子拖到外头廊下掌嘴去了。杨姨娘坐回玫瑰椅,接过秋喜奉上的茶,翘着手指用茶盖撇去水上的浮沫,得意地啜了一口。
一不小心,有根茶梗卡着嗓子眼,杨姨娘呛得咳嗽了几声。这时她倒是清醒了几分,绿兰前头揣掇自己出面跟大爷说,让二姑娘出去玩。她就知道绿兰没安好心。她心里明镜似的,绿兰就是柳姨娘插在二姑娘房里的眼线。
可杨姨娘乐得假装不知这些。柳姨娘若是把韩氏这个正室斗倒了,她的地位不也水涨船高?
张婆子把二姑娘弄去瘦西湖。杨姨娘派秋喜跟着,秋喜跟自己一条心。二姑娘没事儿人似的回来了,怎么倒是张婆子吃了瘪?
杨姨娘看看张婆子跟开了染料铺子似的猪头脸,当下对张婆子产生鄙夷的想法,一定是她太蠢了!路都给她铺好了,她却不成事!
想到这里,杨姨娘又瞪向秋喜。秋喜忙下跪磕头,“奴婢跟绿兰一道服侍二姑娘,都说过让二姑娘当心脚下这样的话。不过是常说的面子话,奴婢没想到……”
杨姨娘看着秋喜那张老实脸,稍稍点了头。
外头院墙根,张婆子被打得牙齿松动,两边腮帮子肿如馒头。她心里恨得要命,又还不敢表露半点出来。后来她被拖进耳房里,狠狠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
她脑袋发胀,明明自己要把佟司锦推进湖里淹死,怎么反倒自己掉了进去?
是佟司锦推自己了吗?可二姑娘那个蔫头呆瓜,哪里有胆量和力气?可现场只有她俩,不是佟司锦还会是谁?
……难不成自己做了亏心事儿,老天看不过去出了手?想到这里,张婆子浑身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她呸呸地又吐了两口血沫子。哪里有这么玄?肯定是自己脚滑了。后头二姑娘不是还想用橹把她拉上来,只是这个蠢的吓坏了,把自己的手砸得青一块肿一块。
对了,若不是秋喜提醒二姑娘,她张婆子怎么会完不成柳姨娘交待的任务?!
回头一定向柳姨娘告上一状。秋喜,及秋喜背后的杨姨娘,是她们一个个都坏了柳姨娘的大事!
佟司锦见张婆子受到处罚,心情大为舒畅,她这把柴添得好,让张婆子和杨姨娘互咬!
回到屋子里,佟司锦发现处处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相比较而言,多的就是那本簿册,这些人为何而来昭然若揭。
她转身坐到拔步床前,拉开暗格,看到簿册就躺在正中间,复安心地关上。说是暗格,对于行家里手来说,这是必翻的地方。簿册上抹了药粉,除了自己,那些人对它会视而不见。
用过午饭,佟司锦换上那套男装,这是她上次穿过的,傅佩如送给了她。
红梅叽哩瓜拉要劝说,被她家二姑娘一个眼神堵得住了口。哎,红梅怎么莫名觉得二姑娘跟以前像了,一定是换了男装的缘故。
到了官衙的书房,佟海泰也差点没认出女儿,“怎么穿成这样?真是不像样子!”
佟司锦笑着解释道:“女儿今天突然想起司铎,恐阿玛也想弟弟,就换了男装。这衣服还是傅姑娘送我的呢。”
她的这话完美地劝到佟海泰,女儿穿着男装,眉眼之间隐隐确有儿子佟司铎的模样,看着的确也能解思儿之情。
见父亲神情松动,佟司锦俏皮地眨眨眼睛,“我帮阿玛磨墨吧。我磨的墨可好了,不浓不淡,保管阿玛满意。”
佟海泰只得应了,他要翻阅簿册,还要抄写数字,已经头痛不已。女儿磨墨,多少也能帮他的忙。
说实话,佟司锦还是对父亲的安全不放心。上辈子佟海泰正是于今日被害。虽说那簿册被自己藏起来了,谁知还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与此同时。江都城外,正红旗旗营中一座大帐内,用来透光亮的窗子都被帘子遮了,只有一盏油灯昏暗地亮着,照得帐内人和物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一位身穿便装脸颊瘦削的男人端坐在案前。他眉头紧皱,眼睛被挤成三角形状,里面透着焦躁与不耐烦。
一位身着玄色紧身服的暗卫单膝跪于地上,“报告潘副都统,属下今日在佟御史那里并未发现簿册。”
“他会不会带去了家中?”
“属下已经去彻查过,也未发现端倪。”
潘副都问道:“你的确是在秦总商那里见过那本簿册?”
“自从副都统让属下盯住秦总商起,属下便一刻也不敢懈怠,也安插了眼线跟着他。前些日子属下确是秦总商那里见过那簿册,只是当时不知是都统要的东西。昨儿秦总商往佟御史那里送了簿册,据眼线描述,那里头有一本跟属下上回见到的很像。”
“那怎么会找不到呢?难不成长出翅膀飞了?”潘副都统自言自语着。“姓秦的全家老小都在江都,他就是知道什么也不敢告到万岁爷那里去。可这御史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是奉万岁爷的命而来,在折子里头随便写上几句,咱们主子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属下干脆把他……”暗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是下下之举。巡盐御史是朝廷派来的命官,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随随便便就没了,会引起上头怀疑。姓秦的要借御史的手捅上头的天,我看他胆子也忒大了。”
“属下把他……”暗卫话没说完,就被潘副都统不耐烦打断。“别老想着干这个!”
暗卫忙磕头请罪。潘副都统缓了语气道:“别看江都离京城远,但这里的局势不比京城简单。皇上巡游过此地,亲允一些人可以给皇上写密信,事无巨细都可通报。总商要是死个不明不白,说不定会有什么传闻流出去。再说,姓秦的是不敢捅这个天,要不他把簿册给佟御史做甚?所以簿册要是在姓秦的手里,那还好控制。若是到了佟御史那里,据说这人不通人情世故,得了真相他还不到万岁爷那里请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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