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贺看的简直是一阵心惊肉跳,要不是知道这人脾气是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他还真能认为这是在调戏良家妇女呢:“您,您也别这个样子,说不定也不是失忆,她意识在逐渐清醒,说不定明天就能想起来了呢?”
江一京卡在女人下巴上的手收了手,转而却扯了下那水藻一般的头发。
很软,很滑,和他想的感觉一样。
杨主任站在一旁恨不得把这人扯过一边去,问他到底在做什么,只不过,他没这么个胆。
只好侧着眼睛心里暗自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嘟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算哪门子非礼的劲儿?
江先生慢条斯理的撤回手,似乎之前的动作只是他漫不经心的随意一般。
他抬步往门外走了两步,却又紧接着顿住,回头看了下杨平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灭灭,眸光却极其浅淡不一。
“若是记不起来,那就这么住着,到人想起为止。”他说的话似乎带着点儿偏执的认真。
偏执的让杨主任有点儿想哭,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江一京却全然不在意,来了句“把人好好养着。”就跟甩手掌柜一般走了。
季和不再说话,她静静的看着窗外,一片的四季青依旧是那般静静的,好像永久不变时间静止一般。
其实,并不是。
还是在变的。
至少它的落叶在交换,树下的行人也在变换,每一天都在变换着。
江一京再一次过来的时候,季和的腿已经拆了夹板,倒不是时间有多长,而是她觉着动作太过麻烦,就算是坐轮椅也都麻烦。
她的态度很坚决,怎么都要拆,杨平贺实在拿捏不住了,果断让再拍个片子,看看移位了没有,最后转了一圈,还是拿着没有移位的片子,给她拆了。
“你说说这,你到底是从哪里捡了这么个祖宗啊?那态度坚决的,一个字都没说,愣是用眼神把我看的一愣一愣的,跟软刀子似的,我要再不给她拆,估计就得被那眼神活剜了。”
杨平贺抚着额头,一副告状的架势。
“噢,那你得死多少遍了?医院里的软刀子不在少数啊。”
清润的嗓音带着点儿浅浅的喑哑,许是屋里有些热,男人抬手把衬衫袖口解开了一颗,然后捧过一旁的茶,低垂眉目,浅啜了一口。
杨主任这边气的火冒三丈,还没来得及发,这边就被那人一句话,脾气瞬间就被说没了。
“这茶快喝没了吧?回头我再让梁叔送些过来。”
什么叫做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吃?
杨主任这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合着他还就稀罕这点儿破茶了啊?呸!还就稀罕了,他江先生出手的怎么可能是凡品?
这武夷山的母树大红袍,可是花金子都买不到的,统共就那么三棵六株,早几年就已经不让采了,倒是不知道江一京这是从哪弄得存货,可真是压箱底的都出来了。
他这人没什么不良嗜好,平时也不怎么抽烟喝酒,倒是挺喜欢摆弄茶艺,梁叔把这东西送来的时候,他还有点儿不敢置信,以为江先生是开玩笑的,可谁想得到他来真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杨平贺:“那女人不会是你媳妇儿吧?这么金贵着。”要不然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说送就送了?
江一京抬了抬手,修长的手指在瓷杯上磨了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杨平贺沉了沉。“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欠了人,得还。”
一句话,说的却让杨主任有点儿发毛,能让他陶江里的江先生亲口说出来欠人情这三个字,可想而知这事情不简单啊!
他也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江一京什么想说,什么不想说,倒也没有傻了吧唧的追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一般岔开:“人到现在都没查出结果,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也是真奇了怪了,怎么能有这么平白无故冒出来的,怎么查都查不到的人呢?
江先生:“她是病人,你这是医院,你说怎么办?”这么一番话,让他说的理所当然。
他也奇了怪,让人去查怎么查就是找不到这么个人来,警局也没有人口失踪报警的记录,就像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水藻精一般,查不到任何她的踪迹。
杨平贺偏偏从这句话里,听出来几分无赖的意味,合着这是赖上他这了是吗?
杨平贺:“我这是医院,又不是救济站!她身上那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养养的事儿。”
他话音未落,就被对面男人打断。
“养养?那腿不是还没好呢?”江先生抬了抬黑白分明的眸子,沉着的样子,依旧是那么处事不惊,话语里却又夹杂着点儿随意。“伤筋动骨不是一百天嘛,先住够了再说。”
杨主任气的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
谁能告诉他,这么个无赖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打算在我这里半个年卡是不是?”
合着这是赖上他了不成?
江一京:“她要是一直什么都记不起来,办个年卡也可以考虑。”貌似还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杨平贺觉着自己不能够再和这人说话,要不然脑血栓都能够给他气出来!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果然什么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儿,都是装出来的,能撑起整个陶江里和江氏集团的少东,怎么可能是一副无害的样子?
江一京进病房的时候,季和正拿着张纸画着玩儿。
看得出那是一片四季青,却又有点儿抽象,旁边的有几株枯败,另一边的却又耸立云层。
“四季青也会枯败吗?”他沉着声音浅淡温润,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定格,笑容浅浅。
季和是第二次看到这个人了,好像是让她住进医院的祸源来着,不过,她却生不起来脾气,许是因为不记得吧。
季和:“会枯败的。四季常青的背后也有枯败的,只不过新旧交换的太快,不曾注意罢了。”
她的声音还是有几分哑,但比起上次一字一句像是从嗓子里卡出来时,如今却柔了几分,有些清润。
江一京再次看到这个女人,清秀的五官浅淡,独有一番气质,她出挑的地方是那一双眼,狭长,微微上扬,连带着眼角的那颗小痣都平添了几分诱惑,那一头黑色的长发依旧如水藻一般,脸却依旧的白,手上的皮肤透的仿佛能看到血管一样。
人却依旧是那么瘦,江先生不由得皱了皱眉,医院不给吃好饭吗?
“腿上的伤还疼吗?医生说你要把夹板拆了,是难受吗?”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的问候话,语气虽然浅淡,却也带着少许的关心。
季和倒是被这般问候的不知所措,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双狭长的眸子有点儿迷茫,这人,是和她认识的吗?要不然这莫名的熟稔感是从何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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