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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钱诺宁彻底清醒。
打从患病来，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舒坦。
腹部的刀口会疼，可对于长年受病症折磨的她来说，这个疼，根本就是小乌见大乌。
她哀求着钱老板要见一见神医，只是当她真的看到柳芸的时候，她吃惊的就没合上嘴。
实在是柳芸长的太小了。
哪怕这月余时间她一直努力给自己补充营养，可她仍旧瘦瘦小小的。
钱诺宁讷讷地叫了一声，“神医……”
柳芸微笑着屏退钱老板跟两个伺候的小丫头，她要给钱诺宁做检查的。
“刀口疼吗？”
手轻轻按在她的腹部。
钱诺宁摇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柳芸。
在钱诺宁的心里，神医指定是个老头啊，就算不是仙风道骨，至少也得有白胡子啊，这，这个小姑娘看着还没她大！
柳芸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也没多说，兀自给她检查了一遍，最后给她挂上了营养液和消炎药。
“等你排气了，告诉我。”
钱诺宁跟没听到一样，就看着她，等反应过来柳芸说了什么，那脸就是一红，却还是点了点头。
柳芸拍了拍她的手，“你现在的任务就只是养病。”
钱诺宁点头，看着柳芸走出了病房。
急忙叫过门外的小丫头，“青草青草，刚才那个真的是神医吗？”
门外一个青衣小丫头跑了进来，“小姐，那个就是神医。只是好可惜啊，她脸上长了好大一块胎记。”
这一天一夜，庄子里的人没讨论别的都在说柳芸，一个是实在没法相信，这么年轻的神医，在一个就是感叹，好好个姑娘，怎么就毁了一张脸？
那印记钱诺宁自然也看到了，可见柳芸刚刚那自信的模样，钱诺宁觉得，那印记好像也不丑，在她的脸上，似乎多了一点神秘。
随后她皱了皱眉。
青草忙问，“小姐，可是又疼了？奴婢这就去找神医！”
“回来。”钱诺宁叫了一声，“不是疼，只是……我怎么觉得那印记像是在哪瞧见过？”
“自然见过啊，因为那印记就像咱庄子里开着的菊花啊！”
这话让钱诺宁瞪大了眼睛。
抓着青草的手，“你快去我爹的书房，书架左侧最最上面，有一个暗格，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匣子，你给我拿来。”
青草有点傻，“小小姐，老爷的书房咱们不能随便进。”
“我不管，你快点去。不然我就肚子疼……”
青草一听要肚子疼，撒腿往外跑，一边还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给你拿过来。”
都没发现，她家小姐的脾性好像回到了从前。
——
书房里，钱老板与柳芸正在说话。
“柳姑娘的意思是，将来，宁儿还是可以生养的？”
他原以为能救女儿一命已是幸事，没想到，柳芸告诉她，钱诺宁还能结婚生子！
柳芸点头，“她的卵/巢以及右侧的输卵/管都是完好的，将来结婚生子完全没有问题。”
钱老板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面向上天，“啊哟啊哟……慧娘啊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宁儿的病会好的，宁儿将来还可以生养，我还能做姥爷……你高兴不高兴开心不开心……”
“砰！”
门外传来巨响。
正与亡妻诉说的钱老板与柳芸都愣住了，两人一块走了出来。
就看到徐掌柜提着一把菜刀，地上滚着一个婴儿头大小的球！
正是钱诺宁肚子里长的那个瘤。
看到两人，徐掌柜老脸变的通红。
急忙把那个“球”捡了起来，“东东家，我我就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钱老板摸了摸头，看向了柳芸。
柳芸本想说它是一个长着毛发、牙齿、骨骼与油脂的肿瘤，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毕竟是古代，有些东西说者无意，可听者听到的不见得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传着传着就变了样。
便说，“一个实心的肉瘤，没什么可看的，再说了，我怕您老切开了，以后都不想再吃肉了。”
徐掌柜直接就把刀扔了，“这这……我这就去把它埋了。”
柳芸点头，却是眉头一动，向身后的书房瞄了一眼。
而钱老板这会正跟徐掌柜说往哪埋的事呢！
眼瞅着一道青色的身影，从书房里偷溜出来。
柳芸弯了弯嘴角，“钱小姐该换药了，我去看看……”
——
“小姐小姐奴婢拿到了。”
青草额角都是汗，没想到她家老爷的暗格那么好找，一下就把匣子偷出来了，最主要的是这匣子没上锁。
钱诺宁急忙说，“打开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青草听令不但打开了，还从里面拿出一个画轴。
扯开绑带，一个穿着铠甲手持长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映在了画中央。
就是女子的脸色很臭，额角还挂着汗，连袖子都没有放下来。
所以，那手臂上的花印也画的清晰。
“咦，小姐你看这美人的胳膊上也有朵菊花！”
“那哪是菊花，那是彼岸花印，果然，果然……可是，可也不对，莫家人不会医术啊？”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青草一脸的不明，“什么莫家啊？”
门外，柳芸轻轻摸上了脸颊，彼岸花印？莫家？
是白大郎口中那个前朝莫家吗？
钱诺宁说，“三十年前，京城出现一个让人钦佩的女子，她叫莫青衣！娘说，那个时候，满京城的闺阁女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为得她一副画都是搅尽脑汁……只是……”
“只是什么？”青草十分好奇。
“只是十年前，她被杀了。”
“啊？”青草愣愣的，然后说了一句，“可这跟咱家小神医有什么关系？”
钱诺宁噎了一下。
有什么关系？
十年前，她也八岁了，犹记得父亲曾提过一句，莫家又出了个了不得的……
她突然想坐起来，却扯疼了腹问的刀口，“啊呀……”
“小姐！”青草将画放到一边，急忙扶住她，“你莫要乱动啊，神医说了，你还不能下床。”
这一疼，钱诺宁也冷静了许多。
没在多说，兀自深思着。
柳芸抿紧了唇，莫青衣……
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