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可是，她现在看到这一幕，一股浓浓的羞愧让她心都要碎了。她还记得第二天她对陈凡的那副冷漠的样子，她还记得陈凡脸上的错愕夹杂着一闪而过的痛苦。“那时候，是我………对不起你！”陈青璇流下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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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胡晨整个人的身体都在疯狂的颤抖。
他转头看向透明的记忆审判器中的陈凡，他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到底要如何的坚强，才能够一个人将这些东西背负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
他在黑暗中，经历了多少的悲痛和无助和绝望。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恨了十几年的叛徒，只是换了一种方法在默默的坚守。
屏幕外，
欧阳钦满脸的悲痛，眼中满是愧疚和迷茫。
嘴里呢喃：“这几十年，你一个人承受得太多了…….”
看着记忆审判器中不断抽搐的陈凡，
他的心都颤抖了起来，
其他观众，
也是一脸的复杂。
“陈凡……他直到这个时候，依然还坚守着心中的信仰，他还是英雄！”
“这是两代灰人之间使命的传递，陈凡从欧阳局长的身上接过了最沉重的责任，欧阳局长流的血，是两代灰人使命交接的代价！”
“欧阳局长的牺牲，让得陈凡在坤萨集团的地位将会越发的牢固，甚至是更上一步，到最后，陈凡甚至成为了坤萨集团的掌控者，欧阳局长的牺牲是值得的，只是……..陈凡最后终归还是没有坚守到最后！”
“虽然牺牲的是欧阳局长，可是，其实心中最悲痛的却是陈凡，他要亲手杀死自己最敬重的人，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心里太压抑了！”
“………..”
屏幕外的观众心中满是悲痛，
屏幕里，
胡晨带领着几个小队护送着欧阳晨的遗体快速下山，在山脚的时候，正好和赶来的欧阳钦等人相遇。
当看见欧阳晨的尸体的那一瞬间，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血红着眼睛，宛如野兽一般低吼，眼中是滔天的仇恨：“陈凡！”
他想要去找陈凡报仇，
在胡晨的劝说之下，他才收起这个心思，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欧阳晨的遗体护送回去。
在离开之前，
欧阳钦回头，血红的眼睛隔着虚空看向陈凡的方向，咬牙切齿。
“陈凡……….你等着，我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欧阳晨等人离开了。
罗刹四鬼护送着陈凡也到了山脚，也遇到了黑皇和猜叔等人。
当看见罗刹等人抬着陈凡出现的时候，
黑皇和猜叔大惊。
连忙围了上来。
“老六，这是怎么了？”
黑皇转头看向罗刹死鬼，
“三爷您和五爷离开后，我们忽然遇到大股精锐，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人数的巨大差别之下，六爷毫不退缩，奋勇杀敌，
可是最后却还是受伤，欧阳晨的遗体被抢走了！”
罗刹的脸上全是悲伤，他特意将第一句话的语气放重了一些。
黑皇和猜叔对视一眼，脑门上瞬间浮现一层冷汗。
咕咚！
黑皇咽下一口口水，
要知道，坤萨可是说了要让他们好好配合陈凡，要听从陈凡的指挥，这次围点打援可是连坤萨也十分赞成的。
而且这次行动也是十分成功的，几百个毒贩精锐都死在了山顶，现在坤萨老窝那边。
恐怕坤布已经带着人开始占领那些无主之地了。
这明明是一件大好事，可是问题却是出在了最后面，陈凡受伤了，陈凡受伤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陈凡是在他们嫌累撑不住之后离开才受伤的。
要是这件事被坤萨知道了，那就闹大发了，
说轻的是他们偷奸耍滑，说重点，是他们在关键时候抛弃兄弟，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背叛啊。
再加上现在陈凡在坤萨的心中地位本来就高，现在陈凡还杀了欧阳晨，给集团拿下了这么大的市场份额，增加了庞大的收益，
坤萨就看重陈凡了，
现在因为这，陈凡受伤，坤萨少不得要实行家法了。
“咳咳，”而就在这时候，昏迷的陈凡缓缓咳嗽了一声，缓缓醒来。
“老六！”
“六爷！”
黑皇等人看见陈凡睁开眼睛，顿时欣喜不已。
黑皇更是忍不住围上去，伸手一把将陈凡的手抓在自己的大手中，不断的抚摸柔荑。
眼中含情脉脉：“老六………我们对不起你……….要是我们没有离开…….”
嘶！
陈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感觉屁股下面一凉，心中的悲痛都被冲散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回来。
“三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什么时候离开了？我记得三哥和五哥一直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啊！”
“只是后来欧阳晨的那些手下忽然袭来，人数众多，还带有重武器，我一个不察中枪，
是三哥和五哥英勇奋战，将灰人杀得丢盔卸甲，不惧生死将我从鬼门关垃回来的！”
“只是，最后为了保护我，欧阳晨的遗体还是被剩下的几个灰人抢走了…….三哥，五哥你们说是吗？”
说到最后，陈凡朝着黑皇还有猜叔眨眨眼。
两人一愣，
旋即看向陈凡的眼中满是感动，黑皇的眼中甚至已经浮现了泪花。
真的是他的好六弟啊。
为了避免他们两人被家法处罚，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费尽心思为他们脱罪。
“我的好六弟啊！”
黑熊嚎了一声，只差没有哭出来，
他想伸手抓住陈凡的手，
陈凡却是连忙将手收了回去，黑皇老脸一红，
只能咳嗽一声掩饰尴尬，两只手交叉，两个大拇指不断的揉搓着。
猜叔也是一脸的感动：“老六，这份情，我和三哥都记下了………..”
“三爷五爷，现在还是先送我们六爷去医治吧，要是耽搁久了，恐怕六爷会有危险”
“还有，三爷五爷刚刚为了救六爷，枪林弹雨中拼杀，也是辛苦了………罗刹替六爷谢过三爷和五爷…….”
“谢过三爷和五爷！”
夜叉，青鬼和伥鬼三人也是连忙开口，脸上满是感激。
黑皇和猜叔再次老脸一红，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放下心来。
同时，两人看向四鬼的眼中更加的满意。
两人对视一眼，黑皇点头：“啊对对对，赶快送老六上车，去最近的医院！”
四鬼这才抬着陈凡快速上车，然后几辆车扬长而去。
等到陈凡等人走后，
还有一些毒贩陆续上山，
可是一上山，
他们麻了，什么都没有找到，欧阳晨的尸体没看见，看见的只有那一堆脑袋，还有丛林边上的一堆无头尸体。
看见这么多脑袋，即使是穷凶极恶的毒贩，也是吓得一身冷汗。
特别是大晚上的，
可是为了巨大的奖励，他们还是忍着害怕在一堆脑袋里面翻找，找了半个多小时，就是没有找到欧阳晨的脑袋。
呱呱！
而就在这时候，两边的丛林里面忽然传来一声乌鸦叫，
吓得这些毒贩差点尿出来，一直紧绷的精神直接瞬间崩溃，
一声妈呀之后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的车上，
陈凡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的脑海里，全是欧阳晨的声音。
“对不起啊，孩子，是我太自私了，从今以后要让你承受更多！”
“可是，孩子啊，我真的没有时间了，哪怕我还有其他的一点点办法，我也不会走这一步棋，
我只有自私的将更多的责任交给你，而且，也只有你能够抗住这个担子。”
“孩子，我死了之后，不要悲伤，也不要难过，当年能够活着从一线退下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能死在你小子的手里，总比死在其他人的手中要好！”
“从今以后，苦了你了，只是，当成为灰人的那一天，你就要做好这个准备了，以前有我帮你，
从今以后，你将要孤身奋战了，你将要面临数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怀疑，痛苦，折磨，你将会真正的成为孤家寡人……”
“从今以后，与你为伴的只有黑暗，
“你将会遭受无数的伤害，承受更多的痛苦，甚至是战友兄弟的刀枪相向。”
“你将失去一切，独自一人行走于黑暗，”
“你的位置越高，就越容易摔倒，而且一摔倒就是万劫不复，也许今天你闭上了眼睛，就再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升起…….”
“你做的一切，除了我，将不会再有人理解你，怜悯你，同情你，你会一辈子被人唾弃，甚至有一天，
你会被所谓的正义抓去，进行所谓的审判…….”
“可是……….孩子啊，这………就是成为灰人的代价，这就是我们想要守护祖国，守护背后的那些人民的代价啊………”
“这个国家和平繁荣的背后，如果要有人牺牲，那必须是我们………”
“孩子啊，从今天开始，你就一个人了…….”
从陈凡的视角，
屏幕外的观众此时更加震撼。
“是啊，欧阳局长真的没有办法了，他得了癌症还是后期，可能不小心明天就倒下了，他知道这一步棋将会让陈凡承受多么大的痛苦，
可是，这件事只有陈凡能做！”
“从今天开始，陈凡是真正的行走于黑暗了，当今天过后，他的战友，他的兄弟，将会视他为仇人，”
“亲手杀死欧阳晨，将断绝陈凡和他的战友们的所有路，让他真正的沉陷于黑暗的沼泽，他从今天开始，
将会被所有幸存的灰人仇恨，唾弃，
他将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黑暗不收，光明排斥，永远的在两者间徘徊，受尽折磨和痛苦。”
“陈凡付出了这么多…….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是那个坚守本心的灰人，可是后来，他为什么变得那般的残暴，完全看不出一点人性……….
但是，我现在在想，会不会，他那些罪行，会不会其中也另有隐情？”
“………”
说到最后，忽然有人身体震了一下，
会不会，
他们对于陈凡的那些印象，陈凡所做过的那些滔天罪行，会不会也是有着不可告人的苦衷？
至少到现在为止，
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他们冤枉了陈凡。
比如东华车站的炸弹，
陈凡其实是在拼命的救人，要是那些居民不探出头打开窗子去攻击陈凡，将自己暴露在炸弹攻击的范围里，
根本不会死那么多人。
还有田琳事件。
明明田琳和朱家伟等人是可恶的人贩子，明明徐涛是这些人贩子的保护伞。
他们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相反陈凡只不过是在拯救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他杀的田琳等人完全就是天怒人怨，罪有应得。
可是，
某些人为了权威性，却是颠倒黑白，将田琳塑造成有善心，善良的孤儿院院长。
给他安排追悼会，
还安排了几十个孩子在她的坟墓前悲伤的哭泣做戏。
将徐涛塑造成为民牺牲的好jc，
相反，陈凡却是成为了一切事情的背锅人。
所有的不好，罪行，都被安到了他的头上。
很多人，
细思极恐。
此时的记忆审判器中。
陈凡的脑海里再次跟随所有人一起，再次重温了欧阳晨的这些话。
紧闭的双眼眼角两滴浑浊的泪水流下。
欧阳晨的话响起。
就好像是在他漆黑的世界中，亮起了一道光芒。
陈凡挣扎着，
想要抬起头，
看向那道光芒。
那道光最后凝聚成欧阳晨的面容。
在意识中，陈凡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抚摸欧阳晨的脸庞。
“局长……….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局长，坤萨集团被覆灭了…….整个黑三角的毒贩几乎死伤殆尽，接下来的十年，祖国安稳了，”
“局长，我坚持下来了，可是，局长，现在小凡好累啊……..”
“你的小凡好痛啊…….”
“局长，我好难受，我好想现在就下去陪你啊……..”
“可是，我还不能死……..”
是啊，
陈凡还不能死，他还不想死，至少，他要将一切都展现给世人，
他要将自己的清白要回来。
是啊，
陈凡想要清白，活着的时候满身罪名，死的时候，至少也要清清白白的死吧？
他想要让他的兄弟们知道，
他陈凡，不是叛徒。
他想要再和他们坐在一起，看着夕阳，说着心中的理想。
他想要听他们再喊一声兄弟。
他想要曾经的教官对他喊：“灰人孤狼，归队！”
他想要自己的女儿，不要再憎恶自己，
他想要自己的女儿看向自己的眼中，不是厌恶，而是理解，至少不应该是仇恨………
屏幕里。
陈凡被送到了离他们最近的医院。
所幸，子弹射中了陈凡的右胸和手臂的连接处，没有伤到内脏，子弹取出来之后。
就没有了生命危险。
坤萨半路就得知陈凡受伤，立即派来了一架直升机前来接陈凡几人。
到达的时候，
坤萨已经带着几个医生等待。
陈凡被送进了坤萨的别墅里面，还是原来的那个房间。
“老大，对不起，欧阳晨的尸体被抢走了！”
陈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坤萨一把按住了他。
“没事………这件事不怪你，围点打援也很成功，这一次，不但清洗了很多势力，让得我们的地盘涨了不少，
而且，你们也将欧阳晨的那些死忠杀死了不少，以后我们的麻烦也少了许多，相比之下，一具区区欧阳晨的尸体，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次，你立下了大功！”
坤萨的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一旁的黑皇和猜叔看向陈凡的眼中也满是感激，要不是陈凡替他们遮掩，他们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们虽然身为坤萨集团的三号和五号人物。
可是，
整个坤萨集团真正的做主的人还是坤萨，要是坤萨发怒，他们都会很惨。
他们说好听点是坤萨的三爷和六爷，
可是，在坤萨的眼中，他们只不过是替坤萨打工的两条狗而已。
真正的算是人的，也就坤布一人。
黑皇还要好一点，手中还掌握着两千的军队，猜叔的手上除了几百毒贩，则是什么都没有，坤萨想要对付他，简直轻而易举。
在陈凡养伤的时候。
欧阳钦和胡晨将欧阳晨的遗体带回了大夏。
这一天，
整个大夏的天都灰蒙蒙的。
阴沉无比。
一座荒山上，小雨在稀疏的下着，路上泥泞一片。
几辆普通的帕萨特行驶而来。
然后停在了一片平地前。
一群人走了下来，穿着黑衣，手臂上缠着一块白布。
中间的一辆车车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走了下来，手中抱着一个盒子，盒子上面还有着一张黑白的照片。
抱着盒子的人正是欧阳钦。
欧阳钦一步步落下，每一步落下身体都在颤抖。
胡晨等人小雨很快将他们的头发打湿，
可是他们却是整整齐齐的跟在了欧阳钦的身后，雨水顺着他们的脸滑落，流到嘴里，是咸的。
所有人走得很慢。
直到走到了前方，一个四方的坑已经准备好，几个灰人提着铲子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欧阳钦上前。
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坑里。
然后站直身体。
“大夏缉毒总局局长，欧阳晨，灰人警号00001”
“自1953年加入灰人，先后卧底三次，成功捣毁大小型毒贩集团二十余，击杀逮捕毒贩两百余人，共破获毒品近一千五百公斤，
立个人一等功两次，二等功五次，三等功十二次，集体一等功一次，集体二等功三次，集体三等功八次。”
“2013年于佤邦大夏边境不幸牺牲，享年67岁…….”
欧阳钦声音颤抖着念出欧阳晨的悼念词，没有宽广干净的场地，没有鲜花和哀悼的人群。
只有一个长方形的长坑，
漫天的乌云夹杂着小雨。
随着欧阳钦的话落下，
现场响起了一阵阵压抑低沉的抽泣声。
这群铁打的汉子，死都不会流一滴眼泪的他们，此时却是红了眼睛。
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忍不住抽噎，
他们很坚强，可是这时候，他们的胸口却是波荡起伏，他们眼睛里，眼泪宛如泄洪的雨水流淌出来。
哀悼词念完。
欧阳钦轻轻的最后抚摸了一下怀中的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坑里。
他拿起铲子，
一铲土覆盖在了盒子上面。
“呜呜呜！”
欧阳钦瞪着通红的眼睛，拳头猛的捶打着胸口，
他感觉好痛，
心里好痛。
眼泪不停的掉落，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痛苦的声音，可是却是连喊都喊不出来。
嘴唇颤颤巍巍的颤动着，
终于，
他大哭出声：“爸爸！爸爸啊，妈妈当年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了……….爸爸………”
几十岁的汉子，哭成一个孩子，从今以后，他再没有一个亲人，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喊爸爸！
旁边的胡晨等人终于也是落泪。
强扔着难受，胡晨从欧阳钦的手中接过铲子，铲了几铲子土，
然后将铲子递给下一个人。
身后的灰人排着队，
一个一个的接过铲子，一铲子一铲子的土填进坑里，直到填平，然后垒起一个小包。
垒成土包之后，他们又将提前招来的尸体堆砌在小包周围，这样，上面的泥土就不会被雨水吹走，不会被风刮走。
做完这一切，
胡晨将一块没有字的墓碑放在了土包前，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名字，没有生平，没有畜牲年月，
有的只有最上面的那颗徒手刻上的五角星。
欧阳钦的眼神中满是呆滞，看着眼前的小土包。
他啪的站直，敬礼，
“欧阳晨同志，走好！”
身后的胡晨等人齐齐站直，右手抬起，敬礼。
二十几人同时撕心裂肺的呐喊：“欧阳晨同志，走好！”
所有人抬起右手，
嘶吼声在荒山上传出去很远很远。
雨更大了，
他们的身后一片白茫茫。
从远处看去，他们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
轰隆隆！
雷声震动，大雨倾盆，仿佛老天爷也在哭泣。
悲痛，沉重，仇恨，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的心中。
我们敬爱的欧阳晨同志，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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