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四起,何子期被人拎着从茶楼里扔了出来,直到被扔在地上何子期才看清究竟是谁给自己拎了出来。
此刻在茶楼的门口出处,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这壮汉满脸横肉赤裸上身,双手环胸由上而下的俯视着何子期。
何子期在看到这人之后,原本还有些不死心的他,在这一刻瞬间就死心了。
这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何子期认识,在这梁城之中这壮汉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这梁城之中有三害,这第一害就是当今的县令孔祥和,孔祥和被梁城百姓称为孔老虎,他为官不仁横征暴敛是梁城的第一害。
而这第二害就是眼前的这个壮汉了,这壮汉名叫黄四,梁城之中都称呼他为黄四爷。
这个黄四以前其实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仗着早年学过的几手武艺,在这梁城之中横行无忌,而真正让这个黄四发际的就是他娶了这雅韵茶楼老板的女儿,凭借着雅韵茶楼的优势,黄四更是搭上了孔祥和这条大船,二人从此官商勾结,将整个梁城弄的更是鸡犬不宁。
此刻的黄四双臂环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何子期,在他的眼神里尽是厌烦和恶心,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茶楼里现在住着柴进,柴大官人。他绝对会让这个卖柴的傻小子缺个胳膊少条腿!
“小兔崽子给爷记住了,以后再让爷在这梁城中看到你,就别怪你黄爷我打断个的狗腿!”
黄四恶狠狠的甩下了这句话之后转身走进了茶楼里,他还要去忙着看柴进柴大官人。
黄四是知道柴进的身份的,柴进这个人无论是在朝廷之中还是在绿林之中那都是赫赫有名的。
如果他黄四今天要是能够攀上柴进柴大官人这条船,那么日后别说他在梁城中横着走,就是放眼这整个济宁府,他黄四也一样能横着走。
一想到这里黄四整个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如果让有心人看到的话,现在的黄四露出的表情和刚才何子期流露出来的表情简直是如出一辙。
不说黄四一脸兴奋的去拜见柴进,何子期在黄四走了之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终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黄四刚才摔他的那一下可不好受,这也就是何子期从小就练拳加上每天都上山砍柴身体皮实的厉害。
这要换成一般的孩子,就刚刚黄四摔的那一下,估计普通孩子的半条命都得摔进去。
何子期揉了揉被摔得有些淤青的腿脚,他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他的脸上却很平静。
在何子期看来自己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这个黄四的对手,这黄四不光武艺比他高,人际关系更是甩他何子期几百条街。
如今何子期的心智远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成熟很多,从小就在最底层摸爬滚打,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所以何子期更加明白人情世故,像黄四这样的人,在没有实力之前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因为一旦招惹上这种人,不光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可能还会连带着家人跟着一起遭罪。
与梦想和对外面世界的憧憬相比,何子期觉得活着才是更加重要,因为只有留下命来才能有机会去看更好的风景。
对于见柴进,何子期现在是不在去想了,因为黄四的话他绝对不能放成耳旁风。
以他这么多年在梁城中的摸爬滚打得出的经验来说,这个黄四看着五大三粗,但是却是一个心细如丝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特别小心眼。
黄四的小心眼在梁城之中那是出了名的,曾经这梁城之中有一个叫曾亮的人,这个曾亮就是因为一件小的不能在小的事让这个黄四给收拾的很惨。
何子期拿着担子往城外走,一边走他一边想,以后他是不能在来梁城之中卖柴来了,毕竟黄四放话了,他惹不起这个黄四,那就只能躲着人家走了。
虽然他不能在梁城卖柴了,不过也无妨,他可以多打点柴去临县卖,或者就在寿张镇里卖也一样。
虽然到时候卖的肯定不如在梁城里卖的快,但是好歹也算没断了生计,不至于走投无路。
扛着卖柴的担子,何子期不由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拳,那一拳正是老头教给他的那一套拳法里的一招。
那套拳法他每天都会练,如今练的大概也有七个年头了,何子期回想着当时老头教自己拳法时所说的那些话。
当初老头教他拳法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这套拳还可以打架,只是告诉他这拳法常练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不过如今看来,何子期觉得这拳法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仔细回想着出拳的那一刻,那一拳简直就是身随拳动,一念起拳以出,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因为想着拳法的事情,何子期很快就将在梁城之中的不快给抛之脑后了,他一路上按着老头留下的拳法边走边出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回到了寿张镇上。
日薄西山天色晚,叶落乌啼北风寒,当何子期从自己的拳意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
本来从梁城到寿张镇步行只需要一个时辰,但是因为何子期贪恋自己陷入的拳意之中,不知不觉间这段不算长的路,他竟然走了整整将近三个时辰。
何子期因为边走边练拳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汗水,这在这寒冬腊月里可是很不常见的。
何子期抬手擦去汗水,看着遥遥在望的寿张镇,何子期心里不由想道也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给自己留些饭呢,现在的他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除了早起吃了饭还有中午吃了些干粮之外,他可是在没有吃其他东西了。
“希望家里还能剩下些香喷喷的饭给我吧!”何子期搓了搓手,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何子期的家在寿张镇的东北角的地方,那里并排建着七八座茅草房,而其中就有何子期的家。
因为寿张镇的排外心理,所以许多外来户都会被安排到镇子的东北角,如今这寿张镇的东北角除了何子期一家还主写七八户外来的人。
弯月如钩,却异常明亮,何子期的身影在月光被拉的很长,他很少这么晚回家。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何子期的心里竟然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
“出什么事了么?”何子期在心中暗暗揣测,此时此刻的他因为心中的烦闷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
他很快穿过了镇子中那一条条青石路,在转过一条街他就到家了,然而就是这一条街何子期竟然有些不想走了。
寂静的夜,嘈杂的人声隔着街道飘到何子期的耳朵里,何子期整个人仿佛如遭雷击。
“唉,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啊!”
“是啊,是啊,你说何望夫妇挺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还不是得罪了……”
“嘘,别说了,难道你也不想活了啊!”
这些话的声音本来不大,但是此刻竟然如同声声巨雷般打在何子期的心头,何子期再也忍不住,他终究还是抬腿迈出了那一步。
转过街道,何子期终是看到了自己的家,而在他家的门口此时此刻已经围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他家的邻居。
那些人依旧小声的说着什么,何子期站在人群的后面,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终于他疯狂的推开人群。
这些人在看到何子期之后纷纷闭上了嘴巴,周围安静异常,何子期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推开众人之后,何子期进了家门,他一步一步朝屋子走去,此刻他家的院子里同样也站满了人,看着何子期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些人的眼中有怜悯,有叹息,还有幸灾乐祸!
何子期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屋子,屋子里的装饰很简单,在里屋的地上有两张草席紧紧的裹着,何子期的目光在看到那两张草席之后就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屋内原本有几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在看到何子期之后,在这几人之中走出来了一名老者,老者胡子花白,他是寿张镇里辈分最高的人,也是这个镇子的三老之一。
老者姓张,名叫张楚雄,在镇子里的人都习惯叫他张老太爷。张楚雄今年已是七十古稀之年。
当他看到失魂落魄的何子期之后,张老太爷不由叹息一声,张老太爷的这一声叹息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子期在张老太爷的叹息下不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的何子期抱着张老太爷的大腿痛苦的问道:“老太爷,老太爷,我父母怎么怎么就死了!我出门的时候他们二老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就这样了?”
何子期痛苦不堪,他哭泣着想要弄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早晨他上山砍柴的时候,父母还嘱咐他注意安全,怎么如今自己晚上回来,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朝暮天人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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