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马车找到了。”
仅仅是半柱香的时辰,苏简便寻到了马车,满心欢喜得将几十文钱原封不动得塞给苏盈盈,笑道:“那车夫是娘的熟人,父亲做官那阵,他平时日里没少受父亲照拂,因而没收我们钱财。”
苏盈盈摸了摸苏简的头,将这几十文钱尽数收到她腰间一个破锦囊中,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这父亲虽然脾气差些,人迂腐些,但好在做官那会对周围百姓都和气些,尽管搜刮的金银珠宝皆是百姓之财,但表面功夫做得的确到位。
“姐姐,你就穿这身去?”
苏简看着苏盈盈捡了一身打着布丁的衣裙换上,不由得心生疑惑,苏盈盈只是微微一笑,道:“阿简,想不想吃好吃的。”
“想。”
苏简一听好吃的,眼睛都冒出了金光,不住得咽口水,然后却垂下漂亮的眼睑,道:“可是,家里……已经没有米粮了。”
“那到了苏家,一切都听姐姐的,姐姐一定让你今晚吃上一顿饱饭。”
“好。”苏简咧嘴一笑。
马夫老程是个实在人,见苏盈盈与苏简衣衫破旧,顿时心里似明镜一般,看来这李氏一家过的也是这般清苦,苏盛这人太不厚道,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结果把妻儿放在这受罪,自己则在宅院里享着清福。
“老程叔,劳烦你了。”
“苏家丫头,说什么见外话呢,你娘亲平时里没少帮我家娘们做针线活呢,要说劳烦,还是劳烦你们呢。”
苏盈盈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再过谦,如今她还不能过早暴露自己已不是原主的这个事实,因而不能过多言语。
不过老程说的没错,她娘亲李氏确实是有一手灵巧的针线活手艺,若不是李家没落,她娘也该是一个大家闺秀,又如何会屈尊下嫁给苏盛,还做妾?
进了马车,苏简伏在苏盈盈身边,好奇得看着围帘外的风景,不得不说,这山水县的风景独好,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不多时,便抵达了苏宅,苏盈盈万般谢过以后,别牵了苏简的手朝正门而去。
“你们是何人,这是苏宅,岂是你们这些小乞丐说进就进。”
苏简见到这小厮如此凶恶,唯唯诺诺得躲到了苏盈盈身后,苏盈盈万万没想到,自己回自己家门,竟然让一个守门的这般呵斥,若是从前的她,或许会吓得垂泪而跑,可如今换作是她,她轻蔑一笑,上前便是一巴掌招呼过去。
守门的人是新来的,苏盈盈这一巴掌足足用了十成的力,他被打的有些晕眩,回过神来,捂着脸,气得竟说不出一句话。
“放肆,我是苏家二小姐,我回我自己的家,还需要和你汇报吗!”
见眼前之女口齿如此伶俐,这守门的人眼珠子直转,捂着被扇红的脸狠道:“你等着,倘若你不是苏家二小姐,我定和你没完。”
苏盈盈只觉得好笑,这守门之人也不过与她一般大,怎就有如此大的气势,看来,她苏盈盈过去也太过懦弱,才这般纵容仆人对她指手画脚。
“姐姐……你……你刚才真的太帅了。”
苏简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苏盈盈这般有气势,这般口齿清晰得驳斥一个人,往日里,他们受嫡母虐待,苏盈盈也只是一味扑在他身上,从未驳斥过嫡母半句,更别说扇耳光了,如今,一来便这般气势,他只觉得苏盈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夫人,夫人不好了,夫人。”
“大早晨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蠢货!”
一听到守门的人慌慌张张来报,大喊着不吉利的话语,萧元莺差点没背过气去,怒道:“何事!”
“有一个自称二小姐的姑娘在门外……”
“什么,她不是已经……”
萧氏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氏,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去。
李氏跪的双腿失去了知觉,颤颤巍巍抬起空洞的眼眸,道:“还请姐姐饶了盈盈那个苦命的孩子吧。”
“当初勾引老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句话。”
萧元莺看到李氏这副姣好的皮囊,气就不打一出来,她挥了挥手帕,阴阳怪气道:“还不赶紧让他们进来,若是迟了些,还不让人笑话我们苏家。”
“是。”
守门的人捂着脸,本想开口说他被打一事,但方才惹怒了萧氏,想必再说也定会自讨没趣,便转身去请了苏盈盈二人进来。
“方才奴才多有得罪,还请二小姐,三少爷见谅。”
“嗯。”苏盈盈不冷不淡得应了一声。
随后,她二人穿过雕木长廊,进了正厅,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娘亲,与坐在椅子上悠闲喝茶的萧元莺,不由得压住心头怒火,依照规矩,行立,“拜见母亲,姨娘。”
“几年不见,这礼数倒是没忘。”
苏盈盈暗自倒是佩服这萧氏的演技,明面上说要把自己送到谢家做妾,背地里却派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如此蛇蝎心肠,世之少有。
苏盈盈并不怕萧元莺,说到底还是个土财主的女儿,目光短浅,她的女儿苏沐秋更是善妒成性,母女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皆是不成气候之人。
“母亲,此番我来是接姨娘回家的,她身子弱,跪在这里多时,已然不妥。”
“你的意思是我虐待你姨娘了?”
“母亲,盈盈不敢,只是母亲平白无故罚姨娘在这跪着,父亲也不在家,怕是知道了,又会怪罪母亲滥用家规。”
“你!”
萧氏转念一想,她无非是因为李氏来求情而大动干戈,让她跪在此处,于情于理都讲不通,她惊讶的不是此事,而是几年未见的软弱丫头如今为何这般咄咄逼人,伶牙俐齿了。
“母亲,我被歹人丢入长清湖一事,事有蹊跷,母亲如今身为一家之主,该给女儿一个交代。”
萧氏一听脸面上着实过不去了,苏盈盈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听得,明眼人都知,她想将盈盈嫁给那谢家老爷作妾,无疑是贪图谢家那一箱银子,倘若借此除掉了苏盈盈,又能得了钱财,便唯有害命这一条路子了。
这苏盈盈何时变得这般聪慧了,还是说,她被扔进河里,脑子变得灵光了,无论怎样,萧氏的震惊已被苏盈盈尽收眼底。
萧氏,真正要斗的还不止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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