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日落,慕容夕始终觉着不能顺应圣旨入宫,她可是那逆来顺受的人,想着便将屋内所有能用的药物一股脑的塞进包裹里,带了些金银偷偷溜出了慕容府,她才不管三日后慕容将军送什么人入宫。
包裹里的药物有些少,慕容夕便绕过几个宅院站在沈府后院的墙边,沈彦之的花房里定有毒性强烈的花,想到这里慕容夕轻点越过墙院,刚推开花房的门便瞧见沈彦之正在里面打理花,见她来了之后明显一愣。
沈彦之看着眼前的慕容夕,早上轩辕非下旨让她入宫的消息已经传遍京都,心中竟会有一丝的落寞,余光瞥见她身上背着的包裹,这丫头到他这里来又想要些什么?沈彦之推动身下的轮椅看向慕容夕轻声笑道:“丫头,你下次来大可以走正门,无需翻墙而入。”
慕容夕闻言脸上有一丝尴尬,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翻墙进来的,不过现在逃命要紧,先去挑些能用得着的花再说,她走上前去看向沈彦之之前摆弄的花,偌大的花盆里只有一颗淡粉色的花,这花的形状异于其它花,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品种,便好奇伸手去摸。
还未等她的手触碰到花,一只大手猛地抓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慕容夕转过脸看向沈彦之,一丝暧昧的气氛氤氲在花房之中。
沈彦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轻轻的松开了慕容夕的手把花盆往里面放了放,他压抑着加速的心跳,平静的说道:“这是情花,花瓣和枝干都是有剧毒的,摸一下都会致命。”
慕容夕恍然,看着眼前的情花,从未听过这个花种的名字,看沈彦之那个样子这花应该是整个花房里最毒的花了,不知道沈彦之会不会给她,于是开口询问道:“这花可以给我一株吗?”
话音刚落,只见沈彦之用一块锦帕盖住了情花,慕容夕扁了扁嘴,这花如此稀罕想必他也是舍不得的,自己何必强求,花房里除了此花她也不想要其他的,既然无所获还是先走吧,慕容夕清了清嗓子说道:“沈彦之,我先走了。”
慕容夕抬脚便想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转过身疑惑的看去,只见沈彦之从轮椅旁的袋子里取出一个锦包递给她,慕容夕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金针,但不同于她之前所用的银针,“上次看你为我针灸,我便命人特意为你制了这套金针,不用担心它会生锈,也不易折断,即可针灸也可用来防身。”清澈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吐出。
慕容夕看着手中的锦包,从未有人待她如此好,只是一次针灸,沈彦之便为她打造了一套金针,慕容夕伸出手摸了摸金针,指尖触碰到金针竟有丝丝凉意,定价值不菲,慕容夕看向沈彦之,正巧对上他那一双温柔的眼睛,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谢谢你。”慕容夕感激的说道,而沈彦之只是一直冲她笑着,慕容夕的目光落在了沈彦之的腿上,上次见他的时候分明还是能够走动的,怎么又坐在轮椅之上了,便指了指他的腿轻声说道:“你的腿怎么了?”
“我没事,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回家,我派人送你回去吧。”沈彦之扬起头笑着。
慕容夕退了几步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沈彦之微微点了点头,慕容夕抬脚便走,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沈彦之的腿,锦包攥在手心里,既然他送了一套金针给她,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心里暗下决心一定会治好他的腿。
出府的时候夜色已浓,自从来了金国之后便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慕容夕从一个贩子手上买了一匹马连夜的出了城,在路上不停的停留想找个比较适合她的地方长期生活,可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却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的地方。
茂密的丛林中,身后忽然传来踏踏的马蹄声,敏感的警觉让慕容夕觉得来着不善,从京都出来的那一刻她便觉得有人在身后一直跟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没躲掉,还未等她想太多,马匹声越来越近,只见马匹上的人挡在了她的面前,一脸的凶狠。
慕容夕的身边顿时便聚集了众多的人,个个手持长剑对峙着她,对方人太多她不能耗时间不然的话很容易被擒,慕容夕毫不考虑的从怀中掏出数枚银针捏在指尖,不等来人反应手一挥银针甩在那几个人的身上,银针上抹了麻醉药,中了针的人瞬间从马上掉了下来。
陈宏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突然下手,他接到的命令上明明说这个女人不会武功,看来是那些人搞错了,这女人可值万两黄金可不能让她跑了,陈宏举起长剑大声吼道:“抓住她,谁先擒住她赏金他分两成。”
那些人听见可以分两成的赏金不管不顾的朝慕容夕冲去,数个刀剑从慕容夕的身侧滑过,可还是躲不过几剑,身上被猛划了几道,刺痛的感觉袭遍全身,慕容夕暗道不好,这些人是有武功底子的,硬碰硬她还真的没法打。
一刹那一柄剑刺向慕容夕,慕容夕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可还是被剑割伤,慕容夕心想不能僵持下去,把指尖仅存的银针朝他们抛了过去,趁那些躲避的空档,慕容夕猛拉缰绳大喊一声:“驾!”身下的马匹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陈宏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本被包围的女人骑马而去,立刻拉紧缰绳跟在慕容夕的身后。
身上的伤口越发疼痛,此刻杀手在身后穷追不舍,慕容夕也分不过神去拿药止血止痛,只得拼命的拉着缰绳往前方奔去,片刻间居然跑到了悬崖边上,慕容夕不得不拉紧缰绳迫使马匹停下。
陈宏见慕容夕停了下来,从马匹上拿出弓箭对准慕容夕的背后,手指放松,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正中慕容夕的后背。
刺痛的感觉从身体上传来,慕容夕低下头只见肩膀处被箭刺穿,箭头上沾满了她的鲜血,血液迅速的流失,慕容夕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手渐渐地松开了缰绳,马匹没了束缚猛地一甩竟将慕容夕甩落了悬崖。
陈宏见慕容夕掉落悬崖,不禁冷笑,走到悬崖边上捡起慕容夕的包袱从里面翻找出一些金银首饰其余的皆是乱七八糟的草,陈宏拿走值钱的物件和能证明慕容夕身份的东西带着所有的人骑马离去。
一股浓重的药味钻入鼻尖,慕容夕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不料她轻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便刺痛起来,特别是她肩头的箭伤,慕容夕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竹子搭成的木屋,简陋的摆设,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记得她昏倒之前掉进了悬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夕强忍着痛处走下了床,走到门口时便看见一身素衣的女子在药炉前熬药,便开口询问道:“你是谁?”
听到声音后秦小怜转过身便看见慕容夕已经醒了,把药炉里的药倒在碗里朝她走去,秦小怜把药放在桌上笑道:“姑娘,我在山脚下看见你浑身是伤便把你带了回来,这是药,你喝了吧。”
虽然眼前的女子一脸的笑容,但慕容夕始终不相信她,拿起桌上的药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实是治疗箭伤的药,轻轻吹了一口便喝了下去,慕容夕猛地想起金针,忙走回屋内只见她的东西都安放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打开锦包看见金针才放心,还好没丢。
因为伤的太重,慕容夕便在秦小怜的竹屋里住了一段时间,一大早慕容夕便收拾了东西准备跟秦小怜告别,她的心愿是做个医生,而不是在这荒野浪费时间。
“慕容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刚采药回来的秦小怜看见拎着包袱的慕容夕忙放下药筐问道。
一段时日的相处慕容夕看出秦小怜并非坏人,说话的语气也放的轻缓了一些:“我要走了,你多保重。”慕容夕取下手腕上的玉镯放在桌上,就当做这段时间打扰她的谢礼好了,未等秦小怜多说慕容夕便抬脚离开了竹屋,留下一脸呆滞的秦小怜。
走了半日才走到小镇上,看见城墙上贴着的招军医的黄纸,慕容夕便想着军营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那些人知道她没死肯定还会继续找她,躲在军营最好不过。
慕容夕用身上仅有的首饰换了一套男人的衣服,把金针藏在衣服里,随便找了个路人问了军营的路,走了好一会才看见帐篷,以她的医书当个军医绰绰有余便抬脚往里面走。
“军营重地,不准擅闯!”门口的两个士兵伸出手挡住了慕容夕的去路。眼神中尽是冷厉,想不到居然有人敢擅闯军营,真实不要命了。
慕容夕整理了一下衣服,粗着声音尽量装成男人说道:“我是当军医的,你们让我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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