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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人菲薄的双唇轻启，吐出了一个让袁清言浑身冰凉的话语。
袁清言抬眸望去，却见男人怀中坐着赵湘婷，眼中尽是宠溺以及柔情，仿佛刚才那无情而又冰冷的话语不似从他口中说出的一般。
这也让袁清言再次看清了男人的狠心。
“从前就听说袁家大小姐袁清言多才多艺，尤其是……钢琴是吧？”林然端着一杯酒来到袁清言身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倾斜。
紫红的酒水顺流而下，落在袁清言本就脏乱不堪的衣服上。
一时间，烈酒的味道蔓延在众人的鼻翼之下，嘴角却上翘，“哈哈哈哈，这下不就好看多了吗！”
“就是！”
感受着胸前的微凉，袁清言大惊，一手拿起了紧贴在身体的衣服，怒目而视，“别太过分了！”
“过分？一个小偷竟然说我过分？”林然一幅吃惊的样子，无辜的摊开了手，“哦不对，你还是个杀人凶手，你全家都是。”
“可是为什么，你全家就死尽你和你妹妹了？”
林然的话，惨白了袁清言的脸，满腔的倔强以及尊严，也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真正击溃袁清言内心坚强的不是林然口中的人身攻击。
而是那句全家都死了！
全家死了……
多么普通而又平凡的四个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啊！
袁清言痛苦难受的样子，在众人的眼里却是件有趣的事情，“就是，如果我有一个杀人犯姐姐，我宁愿一死百了。”
“你闭嘴！”这下，袁清言不受控制的嘶吼着，扑了上去就要扇耳光，“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妹妹，她是无辜的。”
袁清言现在就只有袁清语了，现在的她只想保护好袁清语。
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现在，这群人不但羞辱她，还拿她妹妹的死活来开玩笑，开的那般的冠冕堂皇。
与此同时，一直隐匿在黑暗中一语不发的男人掀起了一双幽深的眸子，精准无误的锁定不远处的某人，“袁清言，难道他们说错了吗？”
男人理所当然的话，击垮了袁清言身上的力气。
身子微晃，强忍心中的不堪。
“不是要表演吗？那就给大家来一段助兴吧。”男人不以为然的说着，低沉魅惑的声音煞是好听却让人发冷发怵。
“去啊！”
袁清言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推上了舞台，舞台之上很快有人摆上了一个钢琴。
众人的言语以及目光，无形之中就想一双大手，强制的将她摁在了钢琴前，一双手沉重的放上了钢琴键上，弹奏出一首又一首悲伤而又凄凉的钢琴曲。
谈着谈着，袁清言不由想起了哥哥与自己四手联弹的日子。
顿时，一首欢快的歌曲，在袁清言的情绪下也变得苦涩沉重，偌大的宴会之中无限的蔓延着不休止的悲伤。
无一，不彰显出袁清言内心的情绪。
“啪！”一道突兀的玻璃碎声，蓦然打断了弥漫在宴会之中的悲伤气氛以及钢琴，也唤回了大家的思绪。
袁清言停下自己的一双手，放在膝盖上依旧不断的哆嗦着，微垂的头颅增添了几分阴影，遮去了眼中的复杂以及害怕。
眼角处，一大颗一大颗的泪水砸在双拳之上。
刚才的事情中，袁清言不断想起袁家以前的时光，还有……她和霍驰之间的感情。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们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钢琴演奏，一直以来都是袁清言的骄傲以及荣耀。
现在，却成了旁人助兴的曲子。
“袁清言，你是故意的吗？”男人微沉的嗓子藏着几分压抑的情绪，墨瞳之中氤氲着怒火，长腿一迈就上台钳制住袁清言。
头发被男人拽在手中，袁清言被迫抬头。
一双被泪痕侵染的脸颊，霎时间映入眼帘，也让男人的怒火消失了大半。
可下一秒，眼中的火焰瞬间点燃，动作越发的粗暴。
“霍驰，我不是故意的。”袁清言呐呐道，她的确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接触钢琴她就觉得一阵的伤感。
昔日美好的回忆，在这一刻都成了苦涩而又酸楚的回忆。
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落魄。
“嗤！”男人一把松开了袁清言的手，将她推搡到一旁，一手将钢琴给掀翻了，“既然弹得这么难听，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钢琴倒下的声音，威力巨大得舞台震动了几下。
也夺走了袁清言大脑的理智，仅剩一片的空白，“霍驰，你怎么能这么做？”
昔日霍驰的话语，不断重复在她耳畔，“言言，钢琴是你最喜爱的东西，自然也是我最喜爱的东西，这辈子，我会替你保护每一台钢琴。”
曾经，说出替她保护所有钢琴的人，是他。
现在，亲手掀翻她眼前钢琴的人，也是他。
“怎么？袁清言，你以为现在还是从前吗？”男人眼角泛着寒意，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就像悬崖一般，带给人无限的恐惧。
想逃，却又逃不出男人的眼中。
对上男人的眼瞳，袁清言就像预知男人口中的话语一般，猛然闭上了双目，一幅逃避现实的话语。
现实就是，袁家倒了，只剩她和袁清语两人相依为命。
霍家蒸蒸日上，却只剩余霍驰孤家寡人一个，昔日的美好不复存在。
男人缓慢的道，“袁清言，你给我的痛苦，我一定会百倍千倍的奉还到你身上，你敢不听话，我就找一个听话的，明白吗？”
“……我知道了。”袁清言憋屈而又隐忍的道。
自然也悟出了男人更深一层的意思。
“很好。”男人一把将袁清言搂紧了自己的怀里，一步步的朝着台下的众人走去，“袁清言，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现在的你，不过就是一个逍遥法外的死囚罢了。”
死囚……
袁清言的神情呆滞了起来，被男人带着走下台去，那恍惚的神情依旧没能缓过来。
原来，现在的她不但是小偷杀人犯，还是一个死囚了吗？
泪水再次溢满了眼眶。
贝齿死死咬住唇肉，一阵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之中，却没能让袁清言松开那紧咬的牙齿。
甚至，还随着众人的嘲讽，咬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