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林深那年,我二十三岁,他二十五。
他是古典乐坛最耀眼的钢琴新星,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我是音乐学院钢琴系刚毕业的学生,平凡无奇,唯一的特别之处是——嫁给了他。
婚礼很盛大,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天才钢琴家的浪漫婚礼”。报道里写:“新娘苏音,音乐学院高材生,与林深琴瑟和鸣。”
只有我知道,“琴瑟和鸣”是个笑话。
婚后第一个月,我试着为他准备惊喜晚餐。烛光、玫瑰、他最爱吃的红酒炖牛肉。
林深回家看到这一切,皱了皱眉。
“太亮了。”他关掉烛台,打开刺眼的白炽灯,“而且牛肉火候过了,肉质发柴。”
我站在餐桌旁,看着精心布置的一切在他眼中化为庸俗和瑕疵。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他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不用了,以后让阿姨做就行。你的时间,应该用在练琴上。”
可我早就放弃了练琴。
结婚前,导师惋惜地说:“苏音,你的技巧虽然不够顶尖,但对音乐有独特的感知力。放弃太可惜了。”
我摇头:“林深需要的是一个能照顾他生活的妻子,不是竞争对手。”
我以为牺牲能换来珍惜。
我错了。
林深的世界里只有音乐。吃饭是为了补充能量,睡觉是为了恢复精力,婚姻……大概是为了满足社会期待。
而我,是他世界里一个笨拙的闯入者。
“苏音,这件衣服不适合你。”某次音乐会前,我穿了条酒红色连衣裙,他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太艳,显得俗气。”
我低头看着裙子,那是我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以为他会喜欢。
“换那件黑色的吧。”他漫不经心地说,“朴素点好。”
后来我发现,他眼里的“朴素”,其实就是“不起眼”。
不起眼到不会分散他对音乐的专注,不起眼到不会让他被同行嘲笑“娶了个庸俗的妻子”。
我开始学习一切他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古典乐史、乐理分析、甚至枯燥的声学物理。
“林深,我读了阿多诺的《新音乐哲学》,里面提到……”
“你看不懂的。”他打断我,眼睛没离开乐谱,“那些理论太深奥,不适合你。”
我把话咽了回去。
就像我把所有的热情、爱恋、自我,一点一点咽下去,直到胃里沉甸甸的,却再也吐不出来。
结婚第三年,林深获得了国际肖邦钢琴大赛金奖。
庆功宴上,所有人围着他祝贺。我穿着他选的黑色连衣裙,站在人群外围,像个工作人员。
“林太太真是贤内助。”一位乐评人注意到我,客气地说,“林深能专心音乐,一定少不了你的支持。”
我微笑,说不出话。
林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淡:“她确实帮了不少忙。”
帮了什么忙呢?整理乐谱、预约调音师、打理演出服、应付媒体……都是些庸俗的琐事。
宴会进行到一半,林深的导师,著名指挥家陈老把我叫到一边。
“小苏,你还弹琴吗?”
我一愣:“偶尔……碰碰。”
“可惜了。”陈老叹息,“当年你的毕业演出我听过,弹的是德彪西的《月光》。技巧不算完美,但有种难得的……灵气。”
灵气。
这个词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了。在林深的世界里,音乐是精确的科学,是严谨的建筑,容不下虚无缥缈的灵气。
“谢谢陈老,我……”
“不要完全放弃。”陈老拍拍我的肩,“音乐是每个人的语言,你有你的表达方式。”
那天回家路上,林深很兴奋,一直在说比赛中的细节。
“第二乐章,我处理得比任何人都细腻,评委说他们听到了星辰陨落的声音……”
我看着他发亮的侧脸,忽然问:“林深,你觉得我还能弹琴吗?”
他顿了顿,像在思考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弹琴需要天赋和苦练,你已经荒废太久了。”他客观地分析,“而且,钢琴家这条路太苦,不适合你。”
“那什么适合我?”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说,“帮我打理生活,让我专心音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苏音,你要学会接受。”
车窗外的霓虹掠过他的脸,明明灭灭。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在他心中,我永远无法与他并肩。
我只是他辉煌音乐生涯的一个注脚,一行小字,可有可无。
前夫嫌我庸俗,我转身定义新时代苏音林深完结版全章节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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