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明月是在医院醒来的。 温寒生就在门外,一脸恭敬地和警察说话。 “你要好好地开导开导你姐姐,这一次是运气好,刚好充气垫早就准备好了,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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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寒生很阳光。
他总是在明月颓靡的时候,给明月送去温暖,和明月描绘着他们未来的蓝图。
明月深爱着温寒生,又无比地依赖他。
她满怀希望来找温寒生,她希望,可以给温寒生惊喜。
最终,却撕碎了她三年的美梦。
明月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麻木,还是痛苦?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场感觉要怎么结束,而现在结束了,她才发现,从一开始,她一滴眼泪都不曾掉过。
是因为不够爱吗?
明月从未有一瞬间,像现在这么痛彻心扉,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她爱的啊。
她怎么会不爱温寒生呢?如果她不爱温寒生,又怎么会这三年默默地等待,每一次一想到他就满怀期待。
明月脑海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
“啊!”
忽然,手心的疼痛让明月回过神来,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指放在冷水下冲洗着。
温寒生耐心地为明月处理好伤口,又为她贴上了创口贴。
“下次做事的时候,不要分神了。”
平淡的交流,淡定地交代,就好像他们的关系,还是在事情发生以前一样的平淡,随意。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做得这么平淡如初呢?
明月抽出手,随即转身。
“温寒生,你可以走了。”
“明月,你能不能别闹了。”温寒生抓住明月,“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啊,你就不能早点回去吗?你放心,关于秦璇的事情,等放寒假了,我就仔细和你说,好吗?”
“明月,我真的是迫不得已,你也听到了,我要是和她分手的话,她就要把你的那些照片全部发出去!”
“明月,我不能伤害你!”
温寒生抓着民乐的手,眼中满是温柔和焦急。
以前,她绝对相信,温寒生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他现在又别人了,又何必还来纠缠她呢?
“温寒生,我求你放过我好吗?我想和你分手,我知道的,我呢,高中没毕业,只会烤串,你呢,马上就要考研了,还拿了全国奖学金,以后,你前途无量,如果和秦璇在一起,是锦上添花,我就是个累赘。”
“我都想好了,我会自己好好生活地,所以,放过我吧。”
明月抬头,强打着精神对温寒生说道。
她不是菟丝花,也不是谁的附属品,哪怕曾经再不堪,明月也想做一个,能有尊严地活下去的人。
这是她的底线。
温寒生依旧没有走,眼中盛着看破了明月一般的深情,满脸狠戾开口道;
“明月,你是舍不得现在你的名气吧,烤串西施,粉丝不少,又能给老板增加不少客流量,给你不少分成吧!”
“温寒生!”这是明月第一次那么大声喊温寒生的名字,“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跪下,好不好,我求求你,删了视频,放过我吧。”
明月跪在地上,不断地给温寒生磕着头。
“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温寒生狞笑着往前一步。
“明月,你要是不像所有人看到你这个人尽可夫的样子,你就得听我的,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保护你。”
温寒生抓着明月的肩膀,双眼盯着明月,“以前,我一直都想着保护好你,所以从来没给你看过,我想,有些东西,你也应该看看。”
温寒生示意明月拿出手机,明月愣愣地站在那里,温寒生发给了明月一段视频。
是三年前,她出事的那个晚上拍下来的,并且,是完整的,记录了全过程的一个视频。
“你……你怎么会有?”明月身子踉跄了一下,苍白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离温寒生远远的。
当初,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警察无法立案,而她也被所有的同学知道了这个事情,接受了一段漫长的,被校园暴力的时间,以至于她后来不得不说休学。
可现在,温寒生却有视频在手里。
“明月,你说我是怎么弄到的呢?你以为那些家伙,真的只是对你下了手那么简单吗?他们早就把这些视频和照片卖到境外切了,明月,你知不知道,海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呢!”
明月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着。
温寒生却凑到明月的面前,他低着头,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明月,我不让你离开老家,我是在保护你啊,你看,只要你乖乖地,好好地在老家过日子好吗?我保证,我会尽快和秦璇分手。”
明月木然地抬起头,她看到秦璇就站在不远处,狞笑着看着她。
“不!”明月往后退了一步。
“温寒生,我们结束了!”明月转身就要走。
温寒生从后面搂住了明月,明月要挣扎,他却轻轻在明月地耳边道:
“明月,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收拾好乖乖地回去,不然……明月,你也不想,你这些不堪的东西,被你的父母看到吧?”
不!
父母已经因为她受了太多的委屈了,她绝对不能让爸妈再看到这些东西!
明月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许久,她才嘶哑着开口,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明月,过两天,我亲自送你去火车站,乖乖地回家,爸妈会去接你。”
温寒生说完就走了,明月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温寒生,挺狠。
狠到明月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兜兜转转,她还没准备逃,就被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伤感,又无奈。
明月颓然地转身,她去找老板,准备辞职收拾东西离开。
明月去找老板辞职的时候,老板娘却反驳了明月。
“傅明月,你是一个独立的人,这么在乎一个有了新女朋友的渣男的话,你觉得值得吗?”
老板娘的眼神犀利,明月咬着嘴唇转过了头去,强忍着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其实,有些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经历过的。”老板娘放柔了声音开口,“你知道,我被那些禽兽毁掉的时候多大吗?”
老板娘拉着明月坐在台前,老板就搂着妻子。
明月也是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的过往,不堪,甚至比她还要狼狈。
“明月,我们那会儿,哪些人更加传统,也更加封闭,你知道吗?”
老板娘擦去眼角的泪水。
“那时候,父母都以我为耻,有时候,我爸喝醉了酒,他就打我,你看,我身上的伤痕,都是他们打的。”
“后来,我就逃了。”
老板娘慢慢地说着过往,明月的心一下就被带动了。
“所以啊,你才多大啊,以后的路还有那么长要走,就好好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老板娘又笑着对明月说道。
明月的心弦,在故事里被触动了。
在老板娘的鼓励下,明月动了心。
要不要为自己活着,就这个问题,明月思考了很久很久。
她就坐在那天和莫水交流的湖边。
“姐姐?你怎么有时间出来走动了?”莫水的脸上带着笑容,陪着明月坐着。
“对不起啊姐姐,我没想到,你和老温以前是情侣,你别把秦璇的话放在心上,本来,就是他错了,明明有了姐姐,还要和秦璇在一起。”
“不过,那时候秦璇追求挺疯狂的,为了和温寒生在一起,纠缠不休,你是不知道秦璇追求的疯狂劲儿,那时候,温寒生不同意,她就在楼下等着,秦璇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性格,不大目的不罢休。”
“姐姐,你……”
莫水转头,却见明月完全沉陷在自己的沉思里。
“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听老温说,你要回去啊,我都替你不值的!”莫水忽然说道。
明月回过头,看到莫水,愣了一下。
“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莫水苦笑了一声:“姐姐果然一句都没有听啊,姐姐不想走吧!”
明月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温寒生用照片威胁你了吗?”
明月戒备地看向了莫水。
莫水立刻举起了双手:“不是,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啊,不过那天看你们争吵,我也知道了个大概,不是,我拿走了秦璇手机吗?后来,秦璇也和我说了一些,那个姐姐,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看!我不是那样的人!”
“谢谢啊。”
明月木然地转过了头。
“其实,姐姐想要为自己活,是对的,温寒生只是你的过去式了,姐姐以后的路还很长,并且,我是支持姐姐自己努力的。”
莫水笑着说道,
“如果,姐姐连勇敢地迈出自己的路都不敢,那你确实就回去吧,给温寒生照顾爸妈,然后呢,等哪天温寒生仁慈了,回去看姐姐一眼,说不定,还带着他和妻子的孩子,逼着姐姐叫弟弟,弟媳,侄女,还要笑着给红包,姐姐,你觉得呢?”
如果说,老板娘的话是给了明月心念,那温寒生带着几分绝情的话,就是给了明月一个肯定的答案。
温寒生的人生,和她早就不一样了。
她选择回去,那就是默认了温寒生给她的选择,那以后呢?
这一刻,明月忽然懂了。
“谢谢你啊,莫水。”明月起了身。
“姐姐,你谢我什么?”
明月回头,朝着莫水微微一笑,眼中的自信让莫水也跟着笑出了声。
“姐姐,加油!”
明月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
外面的世界那么广阔,温寒生明显没有,要为了她而放弃这一切的可能。
所以,她再次退了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温寒生。
“所以,明月,你是要固执己见了吗?”温寒生目光幽幽,盯着明月问道。
明月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笑容点头:“是,我想好了,我准备在这边变工边读,我连复习册都买好了。”
明月脸上的自信和笑容让温寒生慌了。
“明月,你就不怕……”
“不怕!”
不等温寒生说话,明月笃定地回答,“寒生,谢谢你这三年对我的照顾,以后,我想努力一点,为自己活下去。”
“好,我支持你,不过明月,你真的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了吗?”
温寒生淡淡一笑,不等明月在说话,双手插在兜里,转身离开了。
温寒生能同意,明月松了口气,对温寒生后面的询问,明月只是浅浅一笑,她既然都选择了自己走这条路,她想,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明月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打开店门,她打开门的时候,一张张白纸飘落在地面上。
纸片上,是有关于明月的一张张照片。
这些照片上,摆满了她的不堪,还有过往。
从出事到和温寒生日常之间的所有,就这么被白纸复印着,像雪花一样地飘落在明月的面前。
明月慌了。
她疯狂的将这些纸捡起来,可是,这些纸像是捡不完一样。
明月一边往前走,一边捡,走着走着,她抬起头。
周围都是人。
人群聚集在一起,对着明月指指点点。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啊,真的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你说,这好好的姑娘哟,怎么就净做些这么不堪的事情。”
“真不要脸!”
“这种东西也拿出来往外传……”
大妈们凑在一起絮絮叨叨地,有个老头完全凑了一些,盯着明月的眼神闪烁,带着几分嫌弃开口:
“姑娘,多少一个晚上啊?”
“老陈头,你不要脸哟!六七十岁的人了,还好这口,你就不怕马上风啊!”
“就是就是!”
周围是嘻嘻哈哈的调侃声。
“啊!”明月尖叫了一声,她奋力一甩,白纸纷纷扬扬落在地面上,她跌坐在地上,周围是无数嫌弃,厌恶的眼神,和不断朝着她指点的手,还有一个个对准了她的手机。
眼前的世界,只有嫌弃和谩骂,只有无尽的职责,明月单薄的身子坐在那里,她眼神空洞,任由他人指指点点。
率先找到明月的是莫水,他拉着明月起了身。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你先和我回去。”
明月就像个牵线木偶般,任由莫水牵着。
“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表子,呸,给女人丢脸的东西!”
“我弄死你!”
伴随着第一个朝明月出手的人,再有无数的人朝着明月丢来了东西,她们尽情地讽刺,谩骂着明月,却没有人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店面上贴满了这些照片,不少人也在门口指指点点。
“我听说,这老板娘以前也是这货色,果然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啧啧,这些人,可真不要脸啊!”
“以后,还是不要来她们家吃东西了,太让人恶心了。”
“就是,就是!”
“哎哟,出视频了,烤串西施人尽可夫,啧啧,真不要脸,还玩这么大!”
“这些年轻人,又穷又爱乱玩,我看就应该报警给抓起来!”
“对对对,抓起来!”
伴随着这些声音,明月陡然间抬起头。
“不,我不回去,我不能进去。”
老板只是好心收留了她,她不能再进去了,再让老板为难了。
明月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大家对店里指指点点,心口抽抽地疼着。
都怪她,以前是,现在也是,都怪她不好,让大家跟着她一起受罪。
明月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姐姐!”莫水立刻跟上,明月刚跑到店面后的巷子里。
温寒生就站在暗处,挡住了明月的路。
明月站住脚,远远地看着温寒生,削瘦的身子剧烈地抖动着,却固执得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温寒生缓缓走到明月的身边,抓着明月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又带着痴迷地抚摸着明月的脸,微微一笑道:
“明月,你看,你是离不开我的。”
“明月,我早就和你说过的啊,你要乖乖地听话,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温寒生又把明月搂在怀里,“你看,这不就出事了吗?”
“你根本就承受不住啊。”
明月站在那里,任由温寒生抱着她。
忽然,明月的手机响了。
是全然陌生的号码,不过来电显示,却是在老家。
明月颤抖着,接下了电话。
是亲戚的声音。
“傅明月,你能不要在外面丢脸了吗?你不要脸,傅家还要脸呢,你要卖你也滚远点去卖,我们傅家的脸,都被你们家给丢尽了!”
那边骂完就挂了电话,手机里“嘟嘟嘟”的忙音让木讷的明月陡然间回过神来,一把江温寒生推倒在了地上。
“是你做的?”明月盯着地上的温寒生,咬着牙问道。
温寒生阴沉沉的脸盯着明月,发出了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笑声,他慢慢站起来,走到明月的身边:
“傅明月,这辈子,你都得乖乖地听我的话,你休想逃开我,不然……”
温寒生举起手机,“我就不是让你亲戚知道这些这么简单了,我要让你爸爸妈妈亲眼看着,他们的女儿在我的面前是多么地下贱!”
明月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她疯狂地在巷子里乱窜着。
身后是莫水喊她的声音,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顶层,她躲在角落里,然后点开了朋友圈。
最近,她认识了很多人。
最近,她因为烤串西施的名头,也加了不少的好友。
而这些人的朋友圈,有她不堪的视频,有她不堪的照片,他们迫不急地转发着,从视频到链接,疯狂地招呼着大家快快收藏,以免被净网。
这些人,用他们的疯狂和伪善,不断地在明月的胸口上,一刀一刀地割着。
温寒生发微信来了。
“明月,你离不开我的,乖乖的和我走,好吗?”
“只要跟着我回去了,这一切就不会有了,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它们了,好不好?”
“明月,你看到没有,只有我才是最在乎你的啊。”
温寒生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疯狂的话就像是一对对的气泡朝着明月甩了过来。
明月忽然变得无比安静了。
她偏着头看着前方,许久,轻轻地笑着。
此刻,她已经麻木了。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那些无休止的指责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戳在她的心口上,那种由内而外的疼痛,让明月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对她的谴责啊。
三年前,她就该这么做了的。
当时,她要是选择死了就好了。
那样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每天对她怒目而视,每天骂着她,说她不知廉耻。
是了,连爸爸妈妈都放弃她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是不是我死了,就都消停了。”
明月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下面渺小而在疯狂地喊着她名字的人,她张开双臂,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对不起爸爸妈妈,是我让你们丢脸了,下辈子,我就算做一只流浪的猫,无家可归的狗,我也不要做人了。
一滴眼泪掉落,那些疯狂寻找着她的人,都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落了下来的,决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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