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好容易愈合的伤口因严寒又裂开来,流出了血,大夫不敢近看,唯恐沾了一星半点儿,当场毙命。
于是开出的药方子也很是敷衍,小鸠儿看了都忍不住骂道:“呸!以前是不给请大夫,现如今请来了,还是一个连我都不如的蒙古大夫。”
我不由失笑:“那就请小鸠儿神医给我开张方子来吧。”
“王妃!”小鸠儿气炸,两颊鼓起来,恨恨呼出一口大气,齿缝间哼哼唧唧地咕哝着什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我忍俊,弯唇笑她,在我毫不在意的态度下,小鸠儿拿我没招儿,于是气也被迫消了,乖乖替我把伤腿包扎好。
无奈又好笑。
但笑声却在另一道身影进来时戛然而止。
荣靖一人前来,许是打破了这一室的欢快氛围,难得的,我在他眼里瞧见了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但很快,快得难以捕捉。
小鸠儿迅速整理仪容,拉扯过陈旧的团花棉被就往我身上盖,然后缩着脖子上前,行礼道:“王爷。”
她很小心地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长久的沉默拉锯战,荣靖最终还是先忍不住了,他道:“能说能笑,看来伤是好全了。”
可知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心上人一点儿轻伤还要休息数月呢,他怎么就笃定我短短时日就能痊愈。
真是高估我。
“托王爷的福,妾身暂且还死不了。”
“洛娥你!”
见我这样不留情面,饶是荣靖好耐性,也不由得恼怒,何况,他对我从来不假于色。
又是一阵短暂的静默。
现接近年下,朝中事物繁忙,荣靖整日里早出晚归,加之要时常抽空过去陪伴赵婉婉的缘故,身体再如何强壮,也不由得现出疲态来。
我专注地察看他眼底日渐加深的乌青颜色,想他该是何等辛苦。
荣靖很快便让我得知这乌青来的因由。
与我共处一室的静寂叫他眼底显出不耐来,他道:“本王已经和皇上禀明,年后便迎娶婉婉过门,洛娥,你最好不要再有其他的心思。”
警告的说辞仿佛酝酿许久,荣靖一语破的,开门见山的模样,似乎与我多说一句,都有失他靖王爷的身份。
他肯踏足这鸣凤阁,已是天大的恩赐。
我张着嘴,忽觉内心有份怪异的蠢动。
荣靖还在等我的答案,其实他大可不必,因为哪怕我再不乐意,圣旨下来,他与赵婉婉郎情妾意,我又如何回天?
“荣靖。”好半晌,我才听到自己细如蚊呐的声音,“我们和离吧。”
荣靖难以置信。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素以沉着冷静闻名的靖王爷,此际竟快步上前,抓着我的左肩,喝问:“洛娥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知道。”我抬起右手,意欲拨开他的手,不知轻重,捏得我很是疼,“王爷要娶新妇进门,如何舍得她做一个侧室?”
“你我是岳苗联姻!”
荣靖开始发怒时,眼角总会微红,继而向上一挑,发出危险的讯号。
按他们政客约定俗成的说法,两国联姻,纵然互相厌弃,双方皆是不可和离或是休弃,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
从赵府回来后,我找了好多的书,又暗里打听,知道只要肯舍弃一些东西,我就能重获自由。
例如,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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