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子府,楚景淮自然而然地坐在客厅里喝茶,不多时便会有人来觐见。
丫鬟前来沏茶,看到太子妃坐在上位,而太子则坐在侧位,不觉呆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把正在打瞌睡的于锦双惊醒了,她睁开眼,想请求太子放自己回房里睡,却看到一个小丫鬟跪在自己面前不停地磕头,惊慌道:“奴婢该死,奴婢惊扰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于锦双见那丫鬟的额头都磕破了,急忙上前刚想扶起来,就听楚景淮一声咳嗽,她这才把手收回来,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丫鬟十分惊讶,感恩戴德地下去了。
楚景淮这才觉察到是自己坐的位置不妥,起身道:“你过来,坐到这里。”
于锦双摆手:“这不妥吧?”
“叫你坐你就坐,哪里那么多废话!”楚景淮脸色一变,于锦双就乖乖地做好了。“等会儿李大人会来觐见,你只需看我的眼色,点头或摇头就行了,别的不要多说。”
于锦双赶紧点头,抬头看到楚景淮脸上的一道红痕,心想这伤痕原本该是自己受着的,如今却是他待自己受过了,便道:“殿下,你这伤……”
楚景淮毫不在意:“没什么。”
于锦双道:“殿下,我还是给你上点药吧,天气热,伤口不容易好。”
楚景淮偏头看了她一眼,本十分烦躁,却见她目光灼灼的,便也同意了。
于锦双叫人拿来药膏,手指沾上一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涂抹。
楚景淮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腿,道:“你快些!”
于锦双见他的神色倒像是害羞了,也不说话,只是偷偷笑了笑。
这时,下人前来禀报:“殿下,李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于锦双这时倒机灵了。
“太子殿下,这南方洪水的事……”李大人甫一进来,就看到厅中两人在含情对视,脚磕在门槛上,差点跌了一跤。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与何人如此亲近过。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了。
楚景淮见状,赶紧把于锦双推开。于锦双一个没站稳,还差点摔一跤。
李大人低头不敢乱看,心里却嘀咕,这太子妃莫不是殿下的克星?
楚景淮轻咳一声,于锦双赶紧在主位上坐好,道:“李大人请坐。”见楚景淮呆立一旁,她眼珠子一转,道:“孤肩膀有些酸痛,双儿可来替孤捏一捏?”
楚景淮没吭声,但脸色已然不好,于锦双赶紧道:“不来也没关系……”一双手已然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力度似乎是要把她的肩膀捏碎一般。
于锦双龇牙咧嘴地对李大人道:“李大人要与孤商议何事?”
李大人这才道:“近日黄淮一带连降大雨,黄河水位上涨,下游已经决堤十几口,淹没良田万亩,百姓流离失所。臣来与殿下商议赈灾事宜。”
于锦双皱眉:“这水患如此凶猛,必须得救。李大人请说,要孤做什么?”
李大人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赈灾方略,于锦双自然听不大明白,许多地名粮仓她也完全不清楚,只能含糊着点头。不过楚景淮倒是机敏,需要她点头的时候就多用力捏一下,若是需要驳回他便咳嗽一声。
在于锦双的肩膀被捏碎之前,李大人终于要告辞了。于锦双喜出望外,还要将他送到门口,被楚景淮死死按住,便道:“辛苦李大人了,孤就不送了。”
待李大人走之后,于锦双揉着自己的肩膀都快哭了:“殿下,您下次能不能轻点?臣妾的骨头可不是铁做的。”
楚景淮坐下瞥她一眼:“还想有下次?”
“不想了,不想了。”于锦双赶紧端茶倒水,捶腿捏肩。
回到寝宫,于锦双刚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这屋里还有另外的人。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一道黑影已风般到了她面前跪下,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她。
于锦双吓得后退两步,正好撞在楚景淮的身上。
楚景淮知道有大事发生了,上前正欲拿过纸条,却见那暗卫噌的拔出刀指着他:“太子妃莫要乱动!”
楚景淮的脸都黑了,在他爆发之前,于锦双赶紧用手指推开刀背,笑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暗卫收了兵器,又跪下道:“殿下,这是敌国的战报。”
于锦双看着楚景淮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去拿起纸条,也不敢多看。
楚景淮心里烦躁:“消息已经送到了,你怎么还不走?”
暗卫纹丝不动。
于锦双心里暗笑,表面却十分平静,挥手道:“你下去吧。日后若是有事,禀告太子妃即可。”
“是……”暗卫迟疑了一下才出去。
楚景淮一把将纸条拿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凝重起来:“蛮夷正在边界集结,许是要展开大战了。”
于锦双心里一紧:“真的吗?”
楚景淮冷笑:“今后就看鹿死谁手了。”战事一起,四弟楚晟潮必定要请求参战,他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功绩来巩固自身的地位。但是他自己同样需要,这么多年来,只是凭着一个嫡子的身份便做了太子,在许多人看来已经是分外眼红了。
楚景淮看了眼在沉思的于锦双,她的哥哥于西陵便是当朝最为年轻的将军,骁勇善战,几乎是百战百胜。只要有他在边境,敌人便闻风丧胆,是一得力干将。
若是能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坐稳江山便是如虎添翼了。
于锦双一抬头见他正瞧着自己,干笑道:“殿下瞧我做什么?我又不会领兵打仗。到时候不是还要我上战场吧?”
楚景淮冷冷一笑:“你何止要上,你是必须要上!这场仗若是我赢了,日后你或许可安枕无忧;若是我输了,叫楚晟潮拔了头筹,他一旦坐稳太子的位置,死的可不就是你吗?”
于锦双哭笑不得:“殿下,您是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楚景淮正色道,“你若是想好好活着,你那个哥哥不是战无不胜吗,叫他打退了蛮夷,我们大家便都没事。”
于锦双低头,这皇室的人果然都自私自利。她哥哥为了这个国家常年驻守边关,她都没见过呢。平时不见牵挂,有了事便要他出生入死的。虽没有什么感情,但她还是有些唏嘘。
下午何公公前来宣旨,说是太子妃要回门,皇上皇后特意赏赐了一堆金银珠宝,古玩玉器。
接完旨,倒是楚景淮的脸色不好看,憋了许久才问她:“长平侯平日在家里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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