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恕罪,这是小姐自己点的菜!”就在张氏找人将小丫头拉下去之际,这丫头直接喊了出来,并且直指要害,即便那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妈子捂住了她的嘴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邵渊戎已经让他们退下,将那个小丫头放了下来,邵渊戎将邵依依在床上放好,取过一旁的薄被帮她盖上,这才转过身来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等着大夫的同时开始审问刚刚那个小丫头。
“叫什么名字?”邵渊戎喝了一口丫鬟刚刚泡好的茶水,这才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严肃起来的邵渊戎身上的军人气息也浓厚了起来,这样的邵渊戎就是张氏也不敢在造次了,垂手站在一旁默不吭声了,只愿这个丫头不要乱说。
“奴婢涟漪。”那个厨房的小丫头,也就是涟漪一直跪在地上,看也不敢看气场全开的邵渊戎,只是低头小声的回答他的问题。
“说说怎么回事,”邵渊戎冷哼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不得有半句隐瞒!”邵渊戎自然是不完全相信张氏的片面之词,但张氏多年来扮演贤妻良母太过成功的关系,只是让他有些疑惑,女儿她到底是怎么了?
涟漪别看人小,但是口齿特别伶俐,她没说别的,单单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还说出了被打了十大板子的许妈妈。邵渊戎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他没想到他没在的这一个月间他的宝贝女儿竟然受了如此委屈。他本身不是一个爱迁怒的人,但此刻看向张氏的眼神却是带了三分火气,张氏虽然低着头,但也能感受到邵渊戎落在她身上那不善的眼神。
邵渊戎就那样一语不发的盯着张氏,这许妈妈是她的陪房,难道这张氏真的如小时候的依依所言吗?她真的是一个佛口蛇心的妇人吗?
“爹爹,您不要听这个丫鬟乱讲,”一直被张氏拽着不让吭声的邵卿卿终于不顾自家母亲的再三阻止硬是开了口,“这个丫头一看都是与邵依依,”说到这里,邵卿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她爹爹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继而又放心大胆的开始说着,“与二姐姐商量好的,在您回府的这日给您找晦气呢!”
张氏头也不敢抬,只是伸手继续拽自家女儿的衣袖,小声的说着“住嘴”,邵卿卿不耐烦的将衣袖拽了回来,“娘亲,干什么不让我说!”
“你说,你慢慢说,”张氏还没来得及动作,邵渊戎便开了口,抬眼看着他的三女儿,自己姐姐生病躺在床上,她却还能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学长舌妇,邵渊戎第一次对张氏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
“姐姐她不敬母亲……”
“老爷,沈大夫到了!”就在邵卿卿开始口述邵依依的“十大罪状”的时候,邵府的管家顺伯从外面直接走了进来,完全无视正在“慷慨激昂”的邵卿卿,而是直接对着邵渊戎躬身行礼,然后伏在他的耳边说着。
“快请他进来!”邵渊戎有些激动的开口,他让顺伯去“忠顺堂”完全只是碰碰运气,却也没想着真把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夫沈漠霖请来。“忠顺堂”其实是他的亡妻安氏的嫁妆铺子,是当初远在盛京的安家专为他们的爱女安媛柔置办的,因为她从小体弱多病,自家开个药房诊治起来比较方便。可怜他的爱妻还是早早的去了。虽然亡妻的其他嫁妆铺子他都交由张氏暂时打理,但唯独这一间与另外一间成衣铺却是他亲自打理的。
“知府大人!”跟着顺伯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浅灰色长衫,灰白头上插着木簪的老者,留着花白的长胡子,但炯炯有神的双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年愈古希之人,倒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只见背着黑色木匣的他,只是对着邵渊戎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行礼。
面对沈漠霖的失礼,邵渊戎并未生气追究,而是对着他低下头行了一礼,邵渊戎才过不惑之年,所以这一个晚辈礼他倒是行的心甘情愿。而后让这房中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全都退了下去,而张氏作为继母自然是留了下来,邵卿卿自然也随着她的母亲留了下来,再留下来就是顺伯与邵依依的两个贴身丫鬟了。
待一切闲杂人等出去之后,邵渊戎才带着沈漠霖向着内室走去,一个古希老人背着药匣子走在也算身强体健的邵渊戎身后,但即便这样,也没有人去帮老人拎药箱,因为大家都知道沈大夫的脾气,除了他最爱的徒弟章陵逸之外他这个宝贝药箱是谁也不能碰的。
只是自从章陵逸去了宫中太医署之后,老爷子的药箱就再也未曾假过他人之手。听说,章陵逸向今上萧锐良请旨想要接老爷子去宫中太医署挂名养老,今上都同意了,只是老爷子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表示自己要游遍整个金陵,医治更多的病人,所以他也更受世人尊敬!
沈漠霖在顺伯般过来的锦凳上坐好,灯影也将邵依依的手臂从薄被中轻轻的取了出来。沈漠霖还未搭脉,只是看着眼前那张瘦弱的、蜡黄的小脸就有些心疼。这一看都是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病愈后没有细心调养造成的。
沈漠霖平日都在大江南北的四处游览,但只要人在扬州就会在“忠顺堂”行医诊脉,却不算是它“忠顺堂”的坐堂大夫。只是因为“忠顺堂”在扬州名气颇大,再加上行的是善医,即便是穷苦人家也能来此就诊,每年以知府大人邵渊戎为首,各行各业的商人有钱人士为辅会专门捐赠一些银钱作为善款为付不起诊金的人看病。
其实,这个政策最开始的实施很困难,虽然很多商家因为邵渊戎的身份会捐出一些钱,但大家只是以为这是新上任的知府发明的一种敛财新术,所以大家都不是很心甘情愿的,就连很多穷苦人家前来看病都是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态的,但幸运的是他们看到了邵渊戎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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