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该推她。”
邱桢望进萧晟睿的眼里,那双眸子幽黑深邃,像是蕴着一片深夜。他在里面看见了自己苍白憔悴的面孔,也看到了自己脸上平淡无波的神情。
邱桢缓缓开口:“倘若臣妾说臣妾没有推她呢?”
闻言,萧晟睿竟略微迟疑,心头生起了一瞬的动摇。但回想起他来这之前,沈清清拉着她的手,眼中漾着水波,哀求的看着他:“皇上,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想必她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也吓傻了,若是她不愿承认,也情有可原。还望皇上切莫动怒,伤了身体。”
沈清清如此善解人意。再看看眼前的邱桢,还不知悔改。二人的家世本是天壤之别,可为何她一个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还比不得,沈清清这个农家女呢?
萧晟睿也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他只是钳住了邱桢的脖颈,凑近那张绝美如画的面孔,冷笑一声:“朕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想抵赖?”
“邱桢,朕本以为你只是稍有些任性,可没想到你连人命都害。这宫里的人手上都不干净,现在连你也是了。”萧晟睿说着,眸中黑墨翻涌,俊朗的脸庞都有些狰狞起来。
“原来皇上竟还对臣妾这样的蛇蝎妇人抱有过期待吗?”邱桢仰起脸,泪水顺着红艳的眼角,没入发鬓,再不见踪影。濡湿的墨发带了点亮色。
“闭嘴!”萧晟睿怒喝一声,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手,“你根本不配哭,不要妄想学她!”
霎时间,邱桢洁白的脖颈上青筋显露,像一只濒临绝境的白鸿鹄,却倔强地不肯认输。
她慢慢闭上了眼,略带湿意的眼睫,仿若鸦羽,更为其增添了一抹脆弱的美感。说出口的话,却破碎不成句:“你……你杀了……我吧。”
萧晟睿这时反倒奇异地冷静了下来,他薄唇微扬,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幅度:“朕倒是忘了。你这个女人惯会装模作样。朕不会杀了你,那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说罢他甩开了手,像是害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转身便走了。
“咳咳……”邱桢滑落在地,扶在桌凳上,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娘娘!”推门而入的寻春与觅夏乍一见这一幕,便惊叫起来。
萧晟睿对邱桢的惩罚很快就有了。先是夺了她的皇后位,却并未将她打入冷宫,只是让她由皇后变成了珍美人。住所也从凤仪宫,搬到了沈贵人所在的栖霞宫的偏殿。
没过几日,邱桢便收到了将军府来信。除了回门那日,她已很久未曾见过爹娘。入宫前三年,她还同将军府偶有联系。但她亲娘早逝,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感情疏淡。
现在的将军夫人是她的后娘,这位后娘身体有碍,多年无所出,待她也还算亲厚。但自从她将一颗心系在了萧晟睿的身上,便不耐得回复这些信了。或许那位后娘也从中知晓了什么,来信也渐渐的少了。
她爹在信里说自己决定告老还乡,还让她在宫中多加小心,信末还言,皇上并不是良人,让她不要一股脑栽进去。这语气,看起来倒更像是那位后娘。
邱桢拿着信,不自觉地便红了眼眶。她爹前一阵才被夺了军权,这一阵便要告老还乡。这样看来,她还没被打入冷宫,也是有原因的。至少她爹身为忠勇大将军,为萧国南征北战。若是他前脚告老还乡,后脚邱桢便被打入冷宫,岂不是叫天下人觉得皇上这是有意而为之,并无容人之心。
邱桢看过了,便将信收拢到了一个小匣子里。这个小匣子是专门用来装从将军府递进来的信的,总归是个念想。
她提笔很快便回了信。在心里说了自己的近况,却只提了好的,没有说不好的。就连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瞒了下来。这样也好叫她爹告老还乡,没甚牵挂。让她二老过清静的日子。
写完信,等信纸上的墨迹晾干,邱桢便将之装进了信封,交给了专程送信的人。
这一晚,邱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心头惴惴不安。她已从凤仪宫搬到了栖霞宫的偏殿来。也不知为何萧晟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就是想让她看到,他和沈清清的恩爱情状,由此来折磨她吧。
但或许不能让他如愿了,邱桢每晚看着那边的夜夜笙歌,也并未觉得难过,只是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黑暗中,嗅觉便变得格外灵敏,邱桢隐约嗅到一股火烧起来特有的味道。
她拉开床帘,正要叫守在榻边的觅夏出去看看。便听见外面有人叫喊起来,声音焦急:“走水了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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