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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柏清川为何会被出卖?我爹娘因何而死?我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血?」我仰头看着他,「天家皇权就真的尊贵至此,连人命都可弃若敝履吗?」陆离答不上来。他自然答不上来。我蜷缩在软榻上,用裙摆盖住冰凉的脚背:「你想办法弄一碗药来。」「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但宫中戒备森严。…

免费试读

「南乔姐姐。」
我睁开眼,看到李慕风正坐在病床前,握着我的手。
他说:「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南乔姐姐,你不要死。」
他寄养在我家时,年纪还很小。
我始终把他当弟弟一样疼爱。
他也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很亲近。
温柔无害。
以至于某个留宿在宫中的夜里,我才窥见了他的心思:
「姐姐肯爱柏清川,在他面前肆意骄纵,怎么就不愿回头看一看朕?」
我闭着眼睛,咬着牙不说话。
他几乎是嘶咬着吻我,掰过我的脑袋,强迫我看着他。
「周南乔,你看着朕!」
如今,他红着眼圈,口吻近乎哀求:「南乔姐姐,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只要你不要死。」
我疲倦地阖上眼睛:「在我生下这个孩子前,你别碰我。」
8
李慕风答应了我。
他走后陆离才告诉我,这场高热,让我昏迷了四天。
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聚集在这,却因我身怀有孕,不敢下重药。
「今天早上,郡主总算退了热,皇上才放心去上朝。」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直到陆离被我看得不自然地垂下头。
「李慕风明面上准许我广纳男宠,却连碰都不许我碰他们。」
我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为什么他会让你随我一同入宫?你是不是早就——」
陆离忽然跪下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他轻声说:「郡主。」
「因为下臣已不是完整的男子。」
我怔怔地望着他。
有股寒意自脊柱末端腾起,沿着后背一寸寸往上攀。
在成为我的男宠前,陆离曾是柏清川最器重的手下之一。
后来又在他的举荐下,成了刑狱的禁卫军,并很快被提拔为小队首领。
然后,柏清川死了。
他领了李慕风的旨意,对那个副将施以极刑后,就此辞官,自请入府,做了我的第一个男宠。
我痛苦地弯下腰去,颤抖着把刚喝的药都吐了出来。
陆离来拍我的脊背。
他有一双修长有力,白皙如玉的手。
曾经这双手握过刀剑与缰绳,如今却只能侍奉在我身侧,端茶送药。
那时我还故意气柏清川,说同样生着朱砂痣,陆离可比他好看多了。
我瘫软在榻上,语调机械绝望:「早知如此,柏清川的死讯传入京城时,我就该跟他一起死。」
「到最后,连你也害了。」
「郡主不必这么想。」
他却温声安抚我,「陆离这条命,是郡主与柏将军救下的。他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您,护着郡主和小将军,也算回报了郡主与将军的救命之恩。」
柏清川。
他死后,这个名字每被提起一次,我就仿佛被凌迟一次。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
就跟他一起去好了。
如今,是这个血脉相连的孩子,牵住了我最后一点生的希望。
我开始强迫自己喝安胎药,吃小厨房做来的东西。
每一样,都由陆离提前验过毒,确保安全无忧。
哪怕他极力瞒着我,我还是能从宫人们口中听闻。
前朝御史的折子雪片一样飞来。
说我不守妇道,行为浪荡,愧对我爹,愧对战死的柏清川。
「她行为如此上不得台面,那是不是柏将军的遗腹子还不好说呢!」
年近花甲的岑太傅跪在大殿前,一天一夜,昏厥过去。
御史台全部御史以辞官为筹码,逼迫李慕风将我沉塘处死。
陆离劝慰我的嗓音温柔而沉静:「郡主不必理会外界纷扰,只管安心养胎。」
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死心地问:「有孕后真的不能喝酒吗?」
我只想。
倘若醉后就能再见。
我想再见一次柏清川,哪怕只是魂魄。
可惜陆离只是温和又坚决地拒绝了我:「郡主保重身体为上。」
夜里他睡了,我辗转难眠,便穿好衣裙和披风,出了门。
宫中路径曲折回绕,我只不过在一个岔路口迷失了方向,就莫名其妙走到了一片竹林前。
竹林旁有一座假山。
往前几步,我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你再说一遍,她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借着月光,我看到老太医那张熟悉的脸。
「微臣不敢隐瞒娘娘,只是,皇上当初专门下了旨意,让微臣将那位郡主的孩子月份多说一个月。微臣除了听从圣命,别无他法。」
「娘娘让你直说,她那孩子究竟多大?」
老太医深深低下头去:「柏将军战死四月有余,郡主腹中孩子……却只有三个月。」

我与柏清川,勉强算是青梅竹马。
儿时他被人寄养在我家,冷眼看我每日精心打扮,拎着小竹篮去附近的学堂,趴在窗外偷偷看帅哥。
「你这是作甚?」
我一本正经:「自古有公主榜下捉婿,如今我从娃娃抓起,先把最好的挑了去。」
他咬着草叶,冷冷开口:「挑中谁了?」
「还在纠结。小黄学问做得最好,小叶生得最貌美,可小薛身材最好,还有腹肌——」
柏清川忽地一把握住我手腕,低头凑近我,眼神凶得像要将我拆吃入腹:「你看到了?」
我以袖掩面,羞涩道:「前几日他们去城郊泡温泉,我不小心,是不小心。」
柏清川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腹肌而已,你想看想摸,何必找旁人?」
说话间,我的手被他引着,落在了腰腹线条紧绷的肌肉上。
我怔在原地,耳根连同脸颊一起红透了。
后来我十五岁及笄时,柏清川已经回京两年,即便我身在江南,也能听闻关于他的消息。
第一次上阵,领兵直追敌军数百里,直至将最后一个人也斩于剑下方才罢休。
那时柏清川不过十七岁,却已有少年鬼神之名。
我嫁给他时,十里红妆,行船千里,声势浩大之极。
然而成婚不过两年,便有噩耗传来:
因为被手下副将出卖,柏清川深入敌军阵营,陷入重重包围,拼尽全力斩了上百人,还是被一杆长枪从马上挑下来,又被砍成数十块。
连头颅,也被一劈为二。
活下来的士兵在尸海里寻了一日,也不过捡回几块残肢,勉强拼出他小半副身躯。
我醒来时,头疼欲裂,身上的衣裙却穿得整整齐齐。
「来人。」
陆离捧着一只青瓷小盏走进来,嗓音温润:「郡主醒了,先喝点蜜水醒醒酒吧。」
他顺从地跪在榻边,服侍我喝下那盏蜂蜜水。
一众男宠里,他算是最得我心意的那一个。
不仅因为眉心那点朱砂痣,更因为他柔婉顺从、与柏清川完全是两个极端的性子。
我喝完,清清嗓子:「昨晚……发生了什么?」
「郡主饮了些酒,用绸带蒙了眼睛,说要同我们玩捉迷藏。只是后来醉得狠了,便昏睡过去。」
他抬眼笑了笑,「是我将郡主抱回屋内,置于榻上的。」
所以,柏清川并没有回来找我。
昨夜种种,不过是我醉酒后的一场梦。
我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翻涌的隐痛:「你下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他乖巧应声,离开前还不忘提醒我:「今晚宫中有宴,皇上特意下了圣旨,郡主别忘了。」
这一觉睡到黄昏时分。
我盛装打扮,长裙曳地,发髻繁复,连耳珰也挑了对纯金的。
果不其然,一下马车,便有人议论纷纷。
「那位是柏将军的夫人?既然还在孝期,为何不披缟素?」
「你知道什么,柏将军死后,皇上体恤忠臣,便封了她郡主之位,又赐黄金万两以作安抚。她在府中豢养男宠,过得十分荒唐,早把柏将军忘了。」
我充耳不闻,挺直了脊背走入大殿。
年轻的皇帝端坐高位之上:「宁舒郡主来了,赐座。」
我拢了拢裙摆,坐下来,支着下巴欣赏殿内歌舞。
四周的夫人小姐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满是鄙夷,像在看一个荡妇。
宴后我被皇上留下来。
偏殿内只点着几盏昏暗的烛光。
他甚至比我还要小一岁,少年稚嫩的面孔却覆着层温和笑意:「南乔姐姐,近日可还安好?」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好。日子太不舒心了,我见岑太傅幼子那幼子生得貌美,想接他来府中做客,可帖子都下了十多封,人却始终称病不出。」
他垂眼笑了笑,片刻后又抬起眼:「朕明日便下旨,让他去你府上小居半月,好不好?」
我不胜欢欣,连连点头。
皇上凝视着我,眼中的欲色像是暗夜中的浪潮,一点点翻涌上来:
「柏清川惨死在北凌关,姐姐可有怪过朕吗?」
「自然是怪过的。」
我托着脸颊,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毕竟生得那样好看,如今我遍寻京城,也难寻到那般绝色佳人。」
皇上松了口气,微笑道:「那有何难。」
他许诺我,日后不管看中谁家儿郎,都有三次直接带回府中的权力。
说话间,太监来禀,说苏贵妃在宫中备了些宵夜,他便笑道:
「时候不早了,姐姐昨夜还饮了酒,早些回府休息吧。」
我点点头,行礼告退。
只是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望去。
他虽然还年少,那张脸却已经出落得十分美丽,若是眉间再多一点朱砂痣,便与柏清川有八分相似了。

果不其然,一下马车,便有人议论纷纷。
「那位是柏将军的夫人?既然还在孝期,为何不披缟素?」
「你知道什么,柏将军死后,皇上体恤忠臣,便封了她郡主之位,又赐黄金万两以作安抚。她在府中豢养男宠,过得十分荒唐,早把柏将军忘了。」
我充耳不闻,挺直了脊背走入大殿。
年轻的皇帝端坐高位之上:「宁舒郡主来了,赐座。」
我拢了拢裙摆,坐下来,支着下巴欣赏殿内歌舞。
四周的夫人小姐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满是鄙夷,像在看一个荡妇。
宴后我被皇上留下来。
偏殿内只点着几盏昏暗的烛光。
他甚至比我还要小一岁,少年稚嫩的面孔却覆着层温和笑意:「南乔姐姐,近日可还安好?」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好。日子太不舒心了,我见岑太傅幼子那幼子生得貌美,想接他来府中做客,可帖子都下了十多封,人却始终称病不出。」
他垂眼笑了笑,片刻后又抬起眼:「朕明日便下旨,让他去你府上小居半月,好不好?」
我不胜欢欣,连连点头。
皇上凝视着我,眼中的欲色像是暗夜中的浪潮,一点点翻涌上来:
「柏清川惨死在北凌关,姐姐可有怪过朕吗?」
「自然是怪过的。」
我托着脸颊,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毕竟生得那样好看,如今我遍寻京城,也难寻到那般绝色佳人。」
皇上松了口气,微笑道:「那有何难。」
他许诺我,日后不管看中谁家儿郎,都有三次直接带回府中的权力。
说话间,太监来禀,说苏贵妃在宫中备了些宵夜,他便笑道:
「时候不早了,姐姐昨夜还饮了酒,早些回府休息吧。」
我点点头,行礼告退。
只是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望去。
他虽然还年少,那张脸却已经出落得十分美丽,若是眉间再多一点朱砂痣,便与柏清川有八分相似了。
4
第二天晌午,岑太傅的幼子被打包送来了我府中。
胡须花白的太傅老泪纵横,指着我鼻子骂道:
「柏将军尸骨未寒,你便这般放浪行事!周丞相一世清廉,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
我吹了吹指甲上未干的鲜红丹蔻,笑容明艳:
「我爹葬在江南,岑太傅这么思念他,不如早日下去找他。」
年近花甲的岑太傅,被我生生气晕过去。
他的幼子始终冷着脸,瞧久了便觉索然无味。
于是我命人将他安置在最偏僻的院落。
又吩咐陆离:「那天夜里我喝的是什么酒,今夜再烫一壶。」
他瞧着我,欲言又止:「喝酒伤身……」
可今天是七月十五。
中元节,鬼门大开。
我灌下一整壶酒,生怕柏清川还不够生气,又叫了两个男宠来服侍。
果不其然,他来时拎着一柄匕首,笑容艳丽:
「乔乔,你这样惹我生气,莫非今夜要见血才肯罢休?」
我遣退那两个男宠,打掉他手里的匕首。
气鼓鼓又很委屈地说:「柏清川,你知不知道,你死后,他们都欺负我!」
哪怕是在我梦里,他还是顶着那张神色肆意张扬的脸,说:
「谁欺负你了?我杀了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我瞧着他,半晌,忽然掉下眼泪来。
「你留给我的暗卫被屠尽了……还有那一日,我守在你棺木前,被人迷晕过去……」
醒来时衣衫凌乱,满身青紫,发间残留淡淡的龙涎香。
我痛得发抖,可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不敢说。
只是在被封为郡主后,我广纳男宠,浪荡的名声一路从京中传到数百里之外。
我抱紧柏清川冰冷的腰身,恶狠狠咬住他肩膀。
见血了也不肯罢休,就着那道伤口继续撕扯:「好疼啊,柏清川,我好疼啊……」
若不是苏贵妃传人来唤,那天晚上宫宴结束后,我又要留宿宫中。
眼看那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我终于松了口,却又抽抽噎噎道。
「柏清川,我好冷,你抱一抱我。」
他一言不发地抱紧我,好像要把我嵌进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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