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拂晓时分,火光渐渐远去,白衣男子抱着生命垂危的女孩子踏风回到御龙山庄。
春兰看着床铺上的人惊骇:
“尊主,她——是死了吗?好多血!”
南宫曦不说话,面无表情地吩咐:
“剪开伤处的衣物,准备伤药,拔刀。”
春兰一愣,紧接着点头应下:
“是,尊主。”
她没敢说,其实她不会拔刀啊,听说处理伤口的时候拔刀很危险的,搞不好会导致死亡,但是既然尊主吩咐了,她只好照做。
让夏竹准备伤药跟纱布,春兰右手紧紧握着剪刀的刀柄,紧咬着唇辦凑到床前。
然而床上的人胸口处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浸透,软踏踏地贴在身上,她哆嗦着手,拎起喜服刚要剪就听到床上的人痛呼:
“疼——”
春兰吓得浑身一抖,拎着喜服的手当即抽回来。
背对着床铺的南宫曦眉头微皱,还没转身就听到春兰跪在地上恳求:
“尊主,奴婢,奴婢实在不敢,一动她就叫,奴婢听了就害怕——手抖啊,不然让夏竹试试吧,奴婢去准备热水。”
夏竹紧跟着跪下:
“不不,奴婢不敢,奴婢看到血就害怕。”
南宫曦深吸气,拂了拂衣袖,冷声叹:
“剪刀拿来。”
春兰屁颠递上剪刀,紧跟着尊主身后,重新回到床边:
“尊主,匕首很深,我看即便是把刀拔出来也活不成了……”
夏竹胳膊狠狠碰她一下,给了她个眼神:
“胡说,尊主想救谁肯定能救活,尊主跟普通人能一样?”
“鸹噪。”
坐在床边的人手一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吓得两个丫鬟都一缩脖子。
他目不转睛,薄唇抿成一条线。
袖长的手指轻轻拎起慕容暄胸前的衣襟,右手剪刀微动,衣服外袍就剪开了一个口子,接下来外袍很快被剪开,露出被血染得触目惊心的白色中衣。
“好多血!”
春兰捂着嘴巴感慨,算是打破了室内压抑的静寂。
夏竹也跟着深呼吸,为床上的人捏了一把汗:
“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呼吸似乎都不太稳了。”
床上的慕容暄一阵阵迷糊,下意识感觉到有人在救她,她唇角扯出一个苍白而欣慰的笑,想说话却开不了口……
恰是这一丝笑意,让拿着剪刀的南宫曦动作一顿。
笑意倾国倾城,纯如花开。
是真的在笑吗?
她明明是个嗜血的恶魔,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那时她笑得血腥没有人性……
“尊主,尊主?您需要拔刀吗?”
春兰看到尊主微微闪神,出言提醒一句。
南宫曦这才回神,目光只专注于她心口那把带着呼吸颤动的匕首,深呼吸之后,他淡声吩咐。
“伤药,止血药,纱布准备好。”
春兰,夏竹齐声应下,都不眨眼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尊主如此严肃的专注一件事。
知道此刻尊主也是很在意的,丝毫不敢马虎。
南宫曦薄唇往下抿出一个弧度,大手张开慢慢向刀柄靠近,刀子插入心脏,如果稍微有闪失的话她必死无疑。
可他不能让她死,他说过,要为菲儿一家报仇,要替菲儿亲手杀她,要查清楚他灭菲儿全家的理由,所以此刻,他得让她活下来。
想到这里,大手带着仇恨精准地握住刀柄,巧力顺着伤口方向不偏不倚地往外抽……
顷刻间,血流如注。
床上的人柳眉微动,连痛呼都没叫出来,就直接晕了过去,本来粉红的唇辦上蒙上了一层死灰。
“止血药。”
“伤药。”
“纱布!”
三个人忙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把伤口包扎好了。
春兰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重重地松了口气:
“尊主,她会不会死啊?”
夏竹看着尊主脸色有些差,赶紧说:
“我打水帮尊主洗漱,您先休息一下吧……”
南宫曦摆手,只留下一个背影:
“看着她。”
刚走到门口,他对面急匆匆跑来一个青衣少女,头上朱钗环绕,脸上妆容精致,桃花一般的笑意能把春天比没了:
“曦哥哥,我找你半天,怎么来了这边偏僻的厢房。”
看到他满手衣袖上的血渍,少女惊呼:
“曦哥哥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尉迟菲儿跟他青梅竹马,本来她有幸福的家庭,可现在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惹人怜爱。
去年秋天,就是床上的那个女人带人血洗菲儿一家,一共死了59口,而当时他们要找的其实是他,是尉迟伯伯让菲儿带着受伤的他从后门逃跑,才算是捡了一条命。
因此他发誓要娶菲儿为妻,定要亲手杀了慕容暄给菲儿一个交代。
宠溺的眼神看着面前少女,他轻声解释:
“慕容暄在里面,这是她的血。”
菲儿皱眉,怒气冲冲地就要往里闯:
“我都听说了,曦哥哥你不该带她回来,让她死在外面多好,我现在就要拿她的尸体祭奠我家人!”
南宫曦眼前浮现出床榻上女子刚刚那一笑,但随即皱眉说:
“曦哥哥说过的话,几时不算数,等她伤好,我会亲自杀了她,给你一个交代,还有你不好奇她为何血洗你家?还有是谁先一步下手杀她。”
就在这时,小厮来报:
“启禀齐王殿下,老王爷口令让您即刻回京完婚,另有六百里加急文书送到,请您务必亲自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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