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宁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江楚钰的脸顿时一白,眼神忽闪,就连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是这、这狗奴才!平素就数他最不服管教,我先前便吩咐嬷嬷将这奴才发卖,没想到他竟干出这等背主弃义的事来!”
说完,她似觉得没骂够,还没好气地瞪了那小厮一眼。
可怜那小厮被骂得畏畏缩缩,大气不敢出一下。
“可不是嘛!”钱嬷嬷瞅准了时机,连忙插话进来替她家大小姐打圆场,“都怪老奴办事不力,没趁早将这狗奴才发卖,害得二小姐触了这霉头。老奴该打!该打!”
钱嬷嬷一面将江楚钰护在身后,一面佯装扇自己巴掌。
瞧这模样,倒像是江北宁将她们欺负了去。
那小厮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好似堕入了冰窟窿。
平阳讽笑了一声,忍着没有发作。
江楚钰躲在奶嬷嬷的身后,偷偷观察平阳郡主的神色,看她与平常无异,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等她瞥见那瑟缩在一旁的小厮,只觉得满身的晦气,咬牙骂道:“还不快把这狼心狗肺的奴才给我拉下去,省得弄脏了我的眼!”
哼,等弄死这个狗奴才,看你江北宁还有什么办法揭我的短!
江楚钰兀自想着,竟也安下心来,连方才的惊慌失措都不复存在。
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谁知正巧对上江北宁那一双喜怒莫辨的眸子。
还没容她反应,那小厮早一步连滚带爬地跪在江北宁的面前。
他一面不要命地磕头,一面嘴里振振有词,“二小姐,二小姐求您救救奴才!奴才发誓刚才所言全部都是真的啊!”
他像是预感到自己要小命不保,一个劲地往地上磕头,就连蹭破皮出了血都不自知,“要是、要是奴才刚刚有一句,不,有一字作假,奴才就遭天劈呀!二小姐!奴才真的不想死啊!”
“你这疯狗乱咬人!”江楚钰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掴过去,叫这小厮知道天高地厚!
只是碍于平阳灼灼的目光不好发作。
直至一双温凉的手握住她。
“我相信大姐姐素来蕙质兰心,定不会作出这等腌臜事来。”江北宁望着她,一脸笑意,“大姐姐,你说是吧?”
顿时,江楚钰露出笑颜,忙不迭地点头。
而那小厮的脸上却呈出一片死寂。
就连平阳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然而还没等江楚钰的一颗心落地,江北宁又继续说道:“但是,这奴才到了这等地步,竟然还咬着不松口。妹妹实在是不忍心,怕其中还有个中缘由不得知,若是就这样发卖出去,日后传出去怕是会落人口舌——”
这话锋忽地一转,竟叫江楚钰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盯着江北宁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恨起来,可对方像是浑然不自知似的:“不知平阳郡主可否借北宁一处安静的院落,叫这家生奴才的爹娘来试他一试,也省得叫我大姐姐平白蒙受冤屈。”
平阳想也没想,当即答应下来。
她带了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往侧院走去,江楚钰饶是想拦也拦不住。
“都说这家生奴才是世代侍奉主子的,事事以主人为先,那小厮若真是受人主人家指使,他爹娘不可能不知晓。你说是吧,江大小姐?”
平阳神色随意地瞥了江楚钰一眼,话里有话。
这声试探显然是个烫手山芋,让江楚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勉强赔笑。
“诺,这就是我家一所侧院,平日不住人,还请二小姐自便。”
江北宁只当没听见平阳口中的戏谑,径自步入侧院,静候小厮爹娘的到来。
其实她并非不知江楚钰那些龌龊的心思,费了那么大的劲叫她们来这里,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现在江楚钰身后有人护着,单凭一己之力定扳不倒她——或许能借这小厮之手,好好杀杀她的威风。
能将她的腌臜事揭发了最好,若不能,也要叫她的身边人心寒一把。
如此想着,知华带着那二人到了。
别看这夫妻二人皆静默地站立在一旁,面上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实则这二人都是江楚钰院里的人,嚣张着呢。
有这样的一家在背后撑着,说不准那小厮就能胆大包天到诬陷主子。
还没等江北宁开口,平阳却率先发话了:“你们可知道,今儿有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指认你们江家大小姐构陷二小姐的?”
那夫妻二人面面相觑,立刻摇头说不知。
“是么?”平阳冷笑一声,“可这人正好是你们院里的人呢。”
平阳此话一出,旋即让小厮他娘面上有些绷不住了。
她迟疑地拽了拽身边人的衣服,可还没等她再伸手,就被江楚钰的一个眼神唬住了,连忙不敢再抬头。
“回郡主,小人二人实在不知此事,还望郡主明察。”有了江楚钰的暗示,就算这二人心中有再多的疑虑也闭口不言,只一个劲儿地摇头装傻。
“好一个不知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本郡主吗?”平阳见问了半天问不出一个字来,怒从心头起,话冲着那小厮爹娘,眼神却一刻不离江楚钰。
幸而江北宁出手拉住她,免得她冲动坏了她计划。
“还没到时候。”她用口型悄悄地提醒平阳,旋即又好好地打量了那夫妻二人了一番,倏地拔高音调,“我听闻你们二人育有一子,为大姐姐所青睐——巧得是,今儿他也在场呢。”
骨肉自是娘的命根,一听到儿子,小厮他娘立刻神色激动起来。
更何况……大小姐所吩咐的事情他们夫妻二人都有耳闻。
她绝对不能放任儿子不管。
“回二小姐的话,我们一家都对大小姐忠心耿耿,若是大小姐有的吩咐,”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出了后半句,“小的们定是如实照办。”
好一个旁敲侧击!
那男人见此,也万不敢瞒,磕着头将所有事情都说了。
江楚钰的双颊肉眼可见地褪去了血色。
“你们这帮狗奴才!”她恨得双眼发黑,却仍不肯松口,“平阳郡主,奴才的话不可信啊!”
吵闹间,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这混乱的场面:
“本王听闻丞相大人学富五车,没想到竟是这样御下无方。”
是秦沐风!
他怎么没有醉?难不成上辈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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