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他看我的眼神里,终于也有了几分温情。后来啊,前朝惊变,他率军与安王对峙,而我被安王的母妃囚在了荒芜的冷院。数九寒天里,我冻得发抖,日夜咯血,一直没有等来他。我以为他失败了。直到小太监嫌恶地冷嘲热讽,我才知道,他已经登基两个月,还将周玉婉纳入了后宫。可笑前世今生,他都是她最忠实的裙下之臣。从前的我好像一场笑话。渴望被爱,从来不如好好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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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把妾室扶正的那天晚上,母亲与兄长被逐出了家门,而我坐在祠堂里喝了一整晚的酒,笑得畅快淋漓。
总算是没有辜负这番苦心筹谋。
1.
我回周府认亲之后,被母亲扔在偏僻的小院整整一年。
而幼时抱错的假千金周玉婉,继续顶替着我的身份,享受着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直到圣上赐婚,要将周家嫡女嫁予双腿有疾的平王为妃,我才被推出去,替他们的心肝出嫁。
而周玉婉嫁给了最有望继承皇位的安王。
只是后来,安王谋逆,前朝惊变,最终登上帝位的是我的夫君平王。
我被困于宫中生死未明时,我的父母兄长正倾举家之力将周玉婉从安王府接出,送入后宫。
而我尝尽百草救治回来的夫君,心心念念之人竟也是周玉婉,不顾伦常,将她封为贵妃。
彼时的我,被遗忘在冷宫,饥寒交迫,无人问津。
他们暖阁恩爱如胶似漆,我缠绵病榻呕血而死。
再醒来,我竟又回到了进周府的第一日。
刚踏进大门,便远远地瞧见周玉婉正躲在我的生身母亲顾氏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娘,你不要婉儿了吗?十几年的母女亲情都是假的了吗?」
母亲心痛地搂着她,对父亲哭嚷:「婉儿是我的心头肉啊,怎么能将她送走!我不管旁人,我只要我的婉儿!」
母女俩哭成一团,声泪俱下。
而我,这个立在门口的亲女儿,成了来拆散她们的恶人。
这一幕何其熟悉。
重来一世,还是一样的场景。
末了,我的那位尚书父亲叹了一口气:「罢了,以后,你们都是我周家的女儿。」
「静姀,来,见过你母亲和妹妹。」
我静默了片刻,应了一声:「好。」
我依旧回到了前世所居的小院里。
母亲说,我刚回来,不懂礼数,先在后院跟着教养嬷嬷学些时日,才好出去见人。
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出现,周玉婉便时时想起自己不是周家亲生,心生委屈。
当真是个慈母,如此无微不至。
翌日一早,我去前院请安。
周玉婉正依偎在母亲身旁撒娇。
「呀,姐姐也来了呀,」她瞧见了我,抬高了下巴 ,笑意盈盈,「母亲让厨房炖了燕窝,姐姐也一起来吃吧。」
我顺着她望去,案上热腾腾的燕窝粥,龙须酥,芙蓉糕,糖蒸酥酪,鸡蛋羹……满桌的佳肴。
再想起昨晚丫鬟端到我院里的晚膳,厨房剩下的肥肉和又冷又硬的馒头。
有人理所应当地享受了十几年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然后一副施舍的态度对我彰显她的善良大度。
母亲瞧见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了一半:「既然来了,就一起用些吧。」
随后又满目慈爱地接过周玉婉奉上的粥碗:「就知道婉儿最懂事了。」
屋里言笑晏晏,母慈女孝,唯有我格格不入。
前世,也是有这一出的,不过是在我进府半年之后。
那时,周玉婉十分贴心地替我盛燕窝,然后,整碗燕窝洒在了我身上。
我的腿上被烫得蜕了一层皮,却无法掀开衣物解释。
而她却捂着手哭泣不止:「娘,你不要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随后,母亲的巴掌重重落下,痛斥我: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我滚回院里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火辣的刺痛中,我看到了周玉婉得意的眼神。
那是她给我的警告,不要妄图与她相比。
她用现实证明,我努力地跟着嬷嬷学规矩,给父母刺绣制衣,一腔热忱想要融入这个家,不过是徒增笑柄而已。
思及此,我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面上依旧谦恭:
「女儿能寻回家人心中万分感激,近来茹素向佛祖还愿,便不耽搁母亲与妹妹用膳了。」
而后,我又看向了我的父亲:
「女儿遗憾十几年来未能在双亲膝下尽孝,故而想去红叶寺里为父亲供一盏长明灯,求佛祖保佑父亲仕途顺遂。」
提及「仕途」二字,他眼眸动了动,沉声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那就与你妹妹同去吧。」
上完了香,自寺中出来,周玉婉十分熟稔地靠近我,瞧着我发间的玉簪:
「姐姐这支簪子当真是好看,听闻姐姐这些年被一个江湖郎中收养,日子过得清苦,怎么会有这等成色的簪子?」
那是师父留给我的遗物,也的确是我身上为数不多的值钱物件。
上一世她也是这般话里话外地暗示我这东西来路不正。
不过那时是在府中,她轻慢地把玩着我的玉簪,又松手掉落,清透的和田玉碎裂了一地。
我急忙推开她,去捡地上的碎片。
我不曾用力,她却跌坐在了地上,捂着帕子开始抹眼泪:「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我回头,见是母亲来了。
「不过是支簪子,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怎能这样计较!」
……
神思已远,我缓过神来,抬手抓住了她伸往我发间的手,用力一甩:
「夜路走多了,容易见鬼,你可莫要乐极生悲。」
「姐姐在说什么?」她眼睛一红,「我知道姐姐不想见我,你恨我占了尚书嫡女的身份,我走便是了……」
我冷笑:「眼下周家人又不在,你这番作态给谁看?」
我欲先一步离开,却忽而听得身后一道冷淡而熟悉的声音:「周大小姐好大的架子!」
仆从推着轮椅从树后出来,那椅上之人,正是我前世的夫君,平王宁祁。
原来是他在此处,难为周玉婉演了这么久。
瞧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那些恍惚的记忆又开始涌来。
那时我刚嫁入平王府,他待我极为冷淡,没有半分好脸色。
我以为,那是因为他身有腿疾,性情孤僻而已。
我想,只要真心待人,总能盼来善果的。
半生漂泊,我实在太想有个家了。
我悉心照料,亲身试药,医治他的腿疾。
他被安王暗算,我替他挡箭,险些丧命。
他被贬斥幽禁时,我陪着他同历患难。
他看我的眼神里,终于也有了几分温情。
后来啊,前朝惊变,他率军与安王对峙,而我被安王的母妃囚在了荒芜的冷院。
数九寒天里,我冻得发抖,日夜咯血,一直没有等来他。
我以为他失败了。
直到小太监嫌恶地冷嘲热讽,我才知道,他已经登基两个月,还将周玉婉纳入了后宫。
可笑前世今生,他都是她最忠实的裙下之臣。
从前的我好像一场笑话。
渴望被爱,从来不如好好爱自己。
我掐住了掌心难以抑制的恨意。
而周玉婉已经走到宁祈身边,娇娇柔柔地开口:「王爷,姐姐流落在外多年,昨日才回到京都,礼数有缺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这满脸委屈,怆然欲泣的模样,直让她的护花使者想掐死我这个不通礼仪教养的罪魁。
宁祁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欺压姐妹,不敬本王,来人,掌嘴。」
他随侍的两个仆妇上前来,欲要架住我。
我侧身一避,准备动手。
忽然见一个黑色的物什滑过头顶,直直落到了周玉婉头上。
竟是一团淤泥,砸得她满身污浊。
「啊!」她失态地惊呼。
后山方向跑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六皇叔,是侄儿无礼了。」
那人眉眼清俊,稚气未脱,笑得有些顽劣:「是严虎那混账弄坏了侄儿的风筝,侄儿才捏了泥团砸他的,不想却砸中了皇叔的婢女,实在是对不住了!」
先太子的遗孤,皇长孙,宁元嘉。
周玉婉脸色变得极难看。
她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宁祁当即皱了眉:「她是周尚书府二小姐,不是婢女。」
宁元嘉恍然:「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冒牌货啊?」
周玉婉气急,周家虽从未将她的身世公开,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有心之人想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未等她开口,少年的目光又落到我身上:「那你便是真正的周家嫡女了?」
他扭头对着宁祈道:「方才见她惹了皇叔生气,不如,由侄儿来替皇叔惩戒她?」
宁元嘉所谓的惩戒就是将我带到了校场,要我顶着桃子当活靶。
我内心暗骂了一句「熊孩子」。
「只练步射未免无趣,不如,我与殿下玩个游戏。」
我接过桃子,用力往箭靶处正中掷去,果肉飞溅,桃核直直钉入了靶心。
他眼睛一亮:「原来你会功夫啊?」
「殿下见笑了。」
这些年随师父行走江湖,多少学了些防身的招式。
他欢喜地眨巴着双眼:「那你以后就常来东宫陪我玩吧。」
见我不说话,他有些急道:「你必须答应,我今天可是替你教训了那个冒牌货!」
我讶然:「难道殿下是有意为之?」
他满脸骄傲:「我就在屋檐上,那个冒牌货的嘴脸我瞧得一清二楚,也就我那两个皇叔才会喜欢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
孩童心性最是率真,比许多活了半辈子的人都看得明白。
我细想了一瞬,印象中这位皇长孙是极受陛下喜爱的,前世里,他也曾是议储的人选,只是因先太子早逝,前朝无助力,那场夺嫡才轮到安王与平王角逐。
但是无论大义名分,还是心肠秉性,他都远比那两人更为合适。
既然有了重来的机会,那么许多事,都是可以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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